却是不该为后

　　白空在很多天内都无法安稳的睡一个好觉，紧接着她就大病了一场。

　　郡主大病，王爷愤怒。一时间王府上下每一人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下人间就连说话也不敢放大了声音。

　　期间知晓了全经过的胡媚儿第一时间并非心疼向君而是白空。奈何身体不适便派了惜梦来看望过白空几次，而惜梦每次带回的消息都不尽人意。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白空都不愿意搭理人，她也不知自己究竟为何如此，只是心中难受的紧。而雪梅在向绝的默认下被白空安排去了王妃身边，这一举动也让侧妃彻底歇了所有心思。

　　而这场投毒事件最终也是由柒柒背上了骂名，各院间真正相信是柒柒做了这件事的除太妃外恐再无第二。

　　“郡主您就再多吃一点菜吧，若是一直吃的少身子可是会垮了的。身子不好到时候可是要吃药的呀！您最讨厌苦味了不是？”白空看着一桌好菜，却一点也没有什么胃口。在妮子的劝说下硬是多塞了几筷肉到口中，换来的却是反胃呕吐。

　　柳太医说郡主这是得了厌食症，除了开些健胃的药也只有等自己想开了才能吃的下饭。这才不过几天时间妮子就看着白空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心疼不已。

　　你看我这脸瘦了些许倒也有几份娘亲的模样，白空不以为然的笑笑依旧用这句说了不知几遍的话安慰着妮子。

　　犹豫雪梅被白空派去了王妃身边，向绝借口又为白空安排了一位寒素贴身伺候。

　　只听名字白空就知道她自然也是向绝手下人，白空接纳了寒素待她也是极好，却如何都比不上当初曾对待柒柒娥画那样亲切。

　　说到娥画，娥画被向绝没理由的讨要了回去。之后白空再也没有听说过娥画的下落，任由妮子花了好些天在王府中打探也未能打听出关于娥画的一丝半点消息。

　　娥画应该是下地府陪着小君了吧？小君还这么小，也该是需要一位能照顾他的人。妮子一脸惊恐的听着寒素冷漠的念出白空所写的话，而白空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或悲。

　　* * *

　　“郡主等入了夏老身便不能再教导您了，还望郡主早日脱了心中魔障，好过回平常生活。”白空消沉归消沉，可过了元宵还是强打起精神去上苏先生的课，每日午后再抽出两个时辰跟随教习嬷嬷学习规矩。就连每日同胡媚儿一道用晚膳也不曾迟到任何一天，晚膳之后更是听胡媚儿说一些家常，再跟着习些管家之术。

　　白空还是原来的白空，只不过原就淡然的性子现在更显冷清。

　　“郡主这王府同大多官宦人家并无差异，而这后院也不过是大同小异。您要知道大多女子呀，在这后院一困就是一辈子的事。可您还小，再有王爷这般宠爱或许等长大了您也不一定会被困这金丝鸟笼之中。”白空是苏先生难得看好的学生，见她这般消沉连一向不多闲事的苏先生也忍不住想要开导她一番。

　　这王府丑事不需苏先生特地打听都可知晓一清二楚，这几月来白空依旧同以往那样对自己恭敬，可她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开始显得敷衍，“您明知小少爷命不长久，那丫头命中也有此一劫。您又何苦将一切怪罪自身？”
　　苏先生，您说一条鲜活的人命在王府中就这样不值钱？杀人偿命的道理怎么在这里就行不通了呢？我大阳国律法竟这般无用？
　　白空无奈，她从小便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的道理。可显然是被冤枉柒柒却得不到她该有的清白。
　　“傻孩子。”苏先生心疼的搂过白空，“莫说这王府，哪怕只是对普通宦官人家来说这律法也如同虚设。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又谁何曾听说哪位皇孙贵族因为杖杀一个丫环而入狱甚至偿命的？”
　　可小君呢？他只是一个孩子，才四岁，连书都不曾念过，也从未出王府见过外面的世界...
　　“在这王府之中本就不该有孩子比王妃的孩子更早出现，这道理你可懂？亏得王妃心善还将他养这么大，让他享了这么些年的福。傻孩子现你已入皇家就该懂得这其中的规则，不论是小公子还是你的丫环，你的善心只能让他们尽可能的活的快活些，纵使王爷有多疼爱你都不会为此绕过任一该死之人。”白空猫在苏先生的怀中，听着她不再对自己用敬语又说的是一些真心话，心情似乎也明亮了几分。
　　“你这丫头就是心善，在这如同吃人的王府中你的真心又值得几个钱？作为女儿家你只有得了王爷宠爱，得了太妃欢喜才能为自己找到一条好的归宿。”看着白空逐渐明朗的神情苏先生也不再顾忌自己身份怕了说错话，她都已经这把年纪还不曾如此心疼过一个孩子。
　　况且还有不到小半月她就要离开王府，能再多帮一把这个孩子那她也不想私藏。“这王府之中王妃如同虚设，侧妃虽看着掌控大局，可她这样一无娘家势力的人又能翻出多大浪花？丫头老身知道你聪明，也知你选对了道。王妃待你如何真心连老身都看得真切，况且她娘家在朝中也有一定地位，胞姐又入宫为妃。别瞧她不被太妃欢喜，这真真是太妃瞎了眼，要知道王妃的娘家势力可就连王爷也是要忌惮三分的。”
　　白空自然知道胡媚儿家中势力，却不想苏先生会这样说，一时间心中有了几分打算。
　　“你呀在及笄之前就跟着王妃一起站稳脚跟，只消王妃拿回权你的将来便也一片光明。丫头你要记住侧妃再怎么闹腾她永远都只是侧妃，太妃再如何偏帮侧妃她都永远不会越了王妃去的。”
　　可是王爷偏爱侧妃，这件事...苏先生您明明也能猜测出几分。
　　苏先生好笑的揉了揉白空的小脑瓜，又抓了她小脸一把“这件事又何尝不如王爷所愿？你个丫头也早就知道何必来套老身的话？”
　　学生就是气不过...那日亲眼看柒柒被太妃打死，这心中总有一口气是进不得也出不了的。
　　“这便就是权力，你有了权力那杖毙个把签了卖身契的丫环又如何？签了卖身契的丫环在某些地方都称不上为人，那只是一件你随时都可以丢弃的玩物。若是你想保护你的丫环，想保护你喜欢的人，那只有先让自己站到高处，你站得越高得到的也更多。但相同的，如果你跌倒也会比常人伤的更重。”苏先生又突然想起，自己为何会对着这样一个小女孩说这些太过沉重的话题，可白空脸上的似懂非懂又让她心疼。想着这些话也足够开导，接着便开始捡些有意思的小故事说给白空听。
　　白空依旧懒懒的猫在苏先生怀中听她说些有意思的典故故事，但其实她还沉溺在之前的话中无法自拔。
　　苏先生的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在这么一瞬间白空都怀疑自己又回到了田子村，而自己正依偎在昊妈身上晒着暖暖的太阳。
　　白空不喜欢皇家，也不喜欢这人命如草芥的地方。
　　白空喜欢田子村，喜欢夏季在小溪中撒开了脚丫子玩水，喜欢冬季和妮子窝在炕上吃着热乎乎的烤红薯。
　　可她有选择吗？她没有。
　　多谢苏先生开导，学生受益匪浅。
　　在苏先生讲完两个小故事后白空起身对她行一大礼，虽然贪恋苏先生身上的温柔，但白空还是很快找回了神，这里不是田子村，这也不是她的昊妈。

　　* * *

　　桌上又换了套崭新的茶具，上边的花纹同之前那套青瓷的很像。可白空知道这套是全新的，因为之前那套就在昨夜被她亲手砸了。
　　寒素，撤走这套茶具换上王爷赏赐的那套金丝的罢。
　　“可是...”寒素想说王爷赏赐的那套金丝茶具太过贵重，若是被白空砸了那王爷这边也不方便交代。
　　换了罢，我以后不会再砸茶具，也不会再砸东西了。
　　“是。”听白空这么说寒素应了一声便退下去吩咐小丫环来换茶具。
　　白空摇了摇桌上的铃铛，这是向绝为白空新制。好方便她独自一人在室内时方便传召丫环。
　　妮子闻声而来，也不等她询问，白空便拉了她到床边悄悄在她手中塞入一个荷包并一张纸条。
　　这些月妮子识了不少字，只不要太隐晦她倒也能看懂白空所写。妮子好奇打开，只一眼就很快收起了纸条。
　　寒素再度回房时就见到妮子一脸笑容的快速离开，她拉住妮子问了一句便得到以下回答。
　　“郡主这不是一会就要去王妃院了？她吩咐我先去小厨房看看呢，况且听说今日小厨房准备了新的点心，郡主可是准了我先偷吃一块呢！”
　　“贪吃。”寒素笑了笑松开了抓着妮子的手，进屋却见到白空正端坐在桌前。“郡主，可有需要属下帮忙的地方？”
　　白空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听闻七夕时有庙会，寒素可前去禀告王爷让白空去庙会凑个热闹？苏先生也说了若只是在马车内远观倒也行得通的，况且王妃还没几月便要生产，届时我还想让妮子去庙里为王妃求上一道平安符。
　　“待郡主晚间去王妃处用膳时属下就去回禀王爷。”寒素性子直，该如何说如何做都显得有些直板。
　　可白空倒是很满意这样的寒素，况且听寒素所说她是寒夜手下，而第一位真正的主子便是自己。
　　那你现在就先送了我去王妃处再去同王爷回禀，现离七夕还早的很，我也不过就此一提。但还从未去过庙会这让我很是期待，还望寒素多为我说些好话。
　　而另一处，妮子正拿着白空交给她的荷包小声祈求着苏先生什么。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