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不该为后

　　虽说家宴，但大节之日礼不可废。

　　白空跪拜太妃，双手恭恭敬敬递上早已准备的贺词：太妃娘娘福寿如天，年年如今日，岁岁如今朝。

　　贺卡上字虽公整但还略显稚嫩，较比起白空刚来到王府时却是好了不少。再则太妃见白空举止得体，且王府中关于白空的传言多为有福之人。难得露出笑容，太妃看向白空的目光道也柔和了几分。

　　“郡主现今的字也是越发不错，这份心意本宫收下了，赏。”话落身边立刻有丫环为白空递上压岁钱，一只金丝绣祥云纹的荷包，应着规矩白空收礼叩谢后立即打开，荷包里头是十二只约莫五两多重的小金猪，胖乎乎的很是可爱。

　　白空露出一甜甜笑容再次谢礼，这一完全尊重却又不恭维的笑容让太妃很是受用，脸上的笑容更是真诚几分。

　　白空跪拜王妃，王妃娘娘身体安康，来年抱得大胖儿。

　　胡媚儿虽说怀孕可近日来心情不错，气色好了脸上也有了几分光彩。尤是今日在雪梅的建议下搭配了一套浅色裙袄，看起来更像是二八少女。

　　白空这话叫胡媚儿听的心中舒坦，可一旁的漫漫就不开心了，尤是她这身打扮隐约还胜了自己几分。

　　“哟，今日郡主打扮的可真漂亮。这过了年可是要分席了？现在这么随意打扮都这样妖媚，那往后长大了可还怎么得了哟？这要往王府求亲的呀，我看是少不了咯。”这话难听的别说是白空和胡媚儿了，连一旁向来喜爱漫漫的太妃都轻微皱了皱眉。

　　但白空脸上丝毫没有露出任何不悦，反而笑盈盈向她福了福身表示恭贺。对待侧妃，那连贺词都是不需要的。

　　白空不在乎漫漫的话，但不代表胡媚儿并不生气。尤其现在肚子里还有着孩子说话道也有几分底气，胡眉儿瞥了眼漫漫语气不悦略带嘲讽。“侧妃说的这是那里话？郡主天生底子好，今儿的打扮用度也甚是规矩。许是侧妃心中存着什么不好的心思才觉得郡主打扮不妥吧？话说侧妃头上这五尾金凤钗甚是好看，莫不是王爷赏赐的？”

　　按理说她胡眉儿是向阳王的王妃那便是上了玉碟的正二品王妃，别说是五尾哪怕是六尾凤钗都是戴得的。可漫漫作为一个侧妃，别提玉碟便是皓命品阶都是没有的，这五尾及以上凤钗可都是戴不得的。

　　再看这凤钗算不得新，漫漫平日里也极其喜爱。府中若是没有外人她常常都会戴在头上，私以为王妃戴得六尾那她这侧妃便要戴个五尾。

　　可其实五尾凤钗只有那从二品阶才能戴，再往下那一尾三尾凤钗倒是随侧妃戴的。往常看到漫漫带着没人点破也就罢了，可此刻胡媚儿当着众人面指出，那就算是再偏心漫漫的太妃也不得不向着她不欢喜的胡眉儿了。

　　“漫漫，摘下你那钗子罢。按道理来说你确实戴不得这五尾凤钗，念你年少不懂便饶过这回。若是欢喜凤钗回头本宫再送你支新的。”

　　漫漫听了太妃的话后死死盯着胡媚儿，良久才不情不愿让身旁丫环为她摘下凤钗。她从前怎么都不知道这胡媚儿有这般敢在太妃面前落自己脸面的胆子？顺势看去心头了然，一定是那雪梅暗中指点！雪梅的聪明才智府中上下谁人不知？既然跟着白空那自然是要帮白空向着的人。

　　漫漫只恨自己没能听从彩屏的话早一步拉拢到白空，若是如此说不定过完这年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戴那六尾凤钗了！

　　见漫漫再次吃瘪胡媚儿心头大喜，又想到收了白空贺词还未回礼急忙让惜梦给递上压岁钱。那是满满一匣金锞子，白空谢过胡媚儿两人相视一笑。

　　见胡媚儿送上这样大礼，漫漫也赶不急让丫环递上她那份压岁钱，是系成一串的金叶子。虽说金叶子也值钱，可和胡媚儿那一匣金锞子相比却是逊色不少。

　　漫漫见胡媚儿身上衣裳大多亲制，头上的发簪也常是就几件换着戴。还以为胡媚儿这些年不得宠早就没了积蓄，想着这一长串金叶子好歹也有十两多重，足够打那囊中羞涩的胡媚儿面子。

　　却不想，她怕是动用了所有家底！光这份压岁钱的份量几乎就像是在宣誓着侧妃永远抵不过正妃。

　　暗自咬碎一口银牙，漫漫那片刻想要拉拢白空的心思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她只想...

　　另一边，白空最后走到向绝面前行跪拜大礼，父王新年大吉，千事如意，万事顺心。

　　白空接过向绝亲自递上的那一袋金子后还依旧仰着头笑嘻嘻盯着向绝不放，就好似知道他会额外多备份礼一样。

　　向绝好气又好笑，这小丫头在什么时候学会这招伸手不打笑脸人的？看着眼前笑的和只小狐狸一样的白空，他不禁伸手揉了揉白空小脸。

　　向绝脸上的温柔是少有的，若非白空知道他阴暗那面，之见到眼前向绝只会以为他是一翩翩公子。

　　这并不是白空第一次望着向绝发呆，等回过神时白空才发觉手中正握着一块温润的花开富贵玉佩，看色泽和手感便知定然不是凡品。白空欢喜的系到腰间，再次福身道谢。

　　长辈发过压岁钱后这年夜饭才算是正要开始。

　　待到传菜期间太妃才突然冒出一句，“今日全家团圆，为何小君没有到场？”

　　胡媚儿脸色讪讪，“太妃，小君前几日患了严重风寒身子虚弱，柳太医嘱咐了必要卧床一月才算彻底康复。臣妾今早也派人去询问过太医小君是否可参与家宴，可太医不准...想是怕了小君会在宴席上过了病气给各位。”

　　“怎么，即将自己也是要当娘的人就连个小君都照顾不好了？以往怎就没见过他患风寒的...”太妃顿了顿，漫漫了然急忙搭腔。

　　“太妃娘娘就莫要责怪姐姐了，姐姐现在可是双身子连自己都要借郡主照顾...这小君嘛，自然是多少有些顾及不上的。”

　　话里话外意思明确，胡媚儿这是为了肚里那亲骨肉而疏远了向君。

　　这么大一顶帽子胡媚儿是万万不想被扣上，刚想解释却又听到太妃如是说，“既然这样那小君还是交给漫漫来带罢，王妃自顾不暇既照顾不了小君，那还是交给漫漫来养才好叫本宫放心些。”

　　虽说向君不是胡媚儿亲生儿子，可从就小养在身边。这些年看着他从小团子长大到一可爱小人多少也是有些感情的。如今说不养就不养，说让人就让人的...她内心又如何舍得呢？

　　想要开口请求却被白空轻轻拽了拽衣角，看着白空轻微摇头胡媚儿最终还是咽下了想说的话。

　　很快上齐了菜，由向绝领头每人敬酒说完祝词，这就算作是开席了。这顿年夜饭看似合家齐乐融融，殊不知每人都在暗中背后各有各的心思，气氛好不压抑。

　　要说让白空唯一感到开心的那便是她收到的压岁钱，粗略算算倒也是一笔不菲的银两。

　　* * *

　　“明日宫宴以及年间有客上门或出府赴宴时都不必带着郡主，若是问起称病便可。”用完点心，喝香茶时向绝突然这么对胡媚儿说。

　　“这...”胡媚儿可一早做了准备想叫外头那些诋毁白空只是一野童的人看看白空是何模样。

　　“郡主这模样王妃是想要让人嘲笑本王？”向绝知胡媚儿和白空近来关系密切，但他现在还不能叫白空示人。

　　“并非如此！”在胡媚儿的眼中白空就像那贴心小棉袄，她又如何会做这种想法？“王爷，现京中大多都知您从外头收养一福女为郡主。上月国公府夫人上门时还絮叨着想见上郡主一眼...再则郡主乖巧懂事性子也极为讨人欢喜，就是明日带去那宫宴也定然不会为向阳王府丢脸的。”这还是胡媚儿第一次理直气壮正眼对着向绝说话，这让向绝有些惊讶。

　　他还以为胡媚儿和白空之间不过是单纯的利用关系，可这样看来...暗自感叹这小丫头果真精明，竟是又成功拉拢了一人心。

　　“姐姐此话差矣，郡主虽说挺会讨巧，可到底也是没有请来嬷嬷指导过。不说宫宴，就连那寻常家中举办的的宴席郡主也都是从未参与过的呀！”一个不明来历，也从未被教养嬷嬷指导过的小郡主，要是放出去落了笑柄那才是真正丢了整个王府的脸面。

　　“郡主毕竟是不同于侧妃你的，至年前郡主都还是由苏先生亲自指导。若说出丑...”顿了顿，胡眉儿还是说出了口，“若是担心郡主出丑那侧妃也大可放心，郡主可是不会在宴席上见了谁都管亲切的唤作姐妹。”

　　漫漫来到王府时确实也不懂京城之中的规矩，跟着王妃参与宴会时见了谁都自然亲切唤作姐妹。虽然表明上无人说她一句，可宴会结束不久后众多当家主母都在背后嘲笑向阳王这不自量力的侧妃。

　　若是王妃同别人称作姐妹倒也罢了，可一个侧妃在普通人家不过是贵妾。作为一个妾对着别家当家主母相称姐妹可不好笑？

　　这是漫漫唯一的痛处，胡媚儿也从未以此嘲讽过她。但今时不同往日，胡媚儿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受漫漫气的傀儡王妃，在白空的鼓励下她也准备是时候该揽回一些她应有的权力。

　　“郡主年幼，身体虚弱。还是年后寻了教习嬷嬷指导郡主一阵再谈出席宴会之事罢。这件事就劳烦王妃费心安排了。”看胡媚儿今日三番两次为了白空呛声漫漫向绝心中对胡媚儿竟多了一丝好感，这话也是摆明了对胡媚儿的重新看重。

　　虽说只是寻找教习嬷嬷的差事，可到底还是让以往备受冷漠的胡媚儿内心激动了好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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