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溪集》

作者:白日依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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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触碰不到的“我”


      他总是独身一人,不管是在夜里来去,或在生活中来往,哪怕身边围满了人,也依旧带着看似亲和甚至有些轻佻而实则礼貌疏离的微笑。就算是嘲讽,他也会带着微笑反唇相讥。几乎没人能走进他的内心。
      但我不一样。
      我本就是他内心的一部分,他孤独的时候,绝望的时候,从没人陪伴,压力过大让他有了一个过分强烈的想要人陪伴与安慰的愿望,久而久之这使我分化成一个单独的个体,在他有负面情绪时静静陪伴。但他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的声音,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只能以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模式在他的身体里生存。无数个让他深感孤独的日日夜夜,我都默默无闻的陪伴,也渐渐目睹了扭曲的心理在他大脑里肆意滋生蔓延,而我却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默默注视。
      他白天依然是那个谦谦君子,夜晚却愈发变得疯狂,渐渐疯狂的连我都不敢相信那是他。他的笑容愈发残忍,但我也看到他在努力抑制自己的疯癫。渐渐的,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我感受到他孤独的内心产生了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他孤独的抱紧了自己,将自己蜷缩于角落与世隔绝,也将自己隔离与无限的绝望情绪中,我看着无比心疼,忍不住想要摸摸他下垂的发,想要抱住他,但我的手指却穿过了他的身体。哦,我都忘了,我怎么可能碰的到你呢。
      我也开始害怕了。
      可我不能害怕。如果我也害怕了,你怎么办呢?我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若是我也跟着害怕了起来,他岂不是会一直陷入这种情绪无法自拔?
      我跟着他笑,跟着他哭泣,跟着他厌恶,跟着他孤独,也跟着他疯狂,我却独独不能跟着他害怕,也因此在他害怕时我为他撑起了一片小小的天地,以此来保证他不会一直陷入那可怕的负面情绪不能脱离。
      直到有一次,他失手杀了人。被杀死的,是名妓女。
      他的母亲就是妓女,这使他拥有太多过于阴暗的回忆,而作为他的一部分,我自然也知道他的过去。怪就怪在那个妓女居然认出了他,并想要勒索他的东西,甚至异想天开的想要逼他把自己的儿子送去贵族学校上学。
      第一次杀人,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连地上的血迹都处理不干净。不过还好,这天充满了暗沉的雾,完美的掩盖了他的身形。他无措的将尸体拖向巷子深处,然后盯着自己手上的血迹看了一会儿,无措的找了个角落蹲下。
      他的愿望愈发强烈,让我仿佛有了实体。我伸出手,终于没有穿过他的发,而是轻轻碰在他的发上。他害怕的抬头看着我似乎准备后退,却在看到我的瞬间愣住了。也是,谁能做到突然看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的时候不惊讶呢?
      我没有向他说明我是怎么样的存在,我相信他会知道。我只是对他说了一句话。
      别怕,别怕。还有我在呢。
      他的眼眶霎时溢出泪水,常年被绝望与无助笼罩的心多了些别的感情。他静静的闭上了眼睛,任由我掌控了这副身体。我看了看手上的血迹,将手套扯下来反带,这使手上的血迹变得不再明显,即便被发现也可以想办法撒谎瞒天过海。
      接下来,到了收拾烂摊子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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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触碰不到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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