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非典型作家

作者:苏美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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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


      【幸离开了祖国,开始了冒险,目的地是一处遥远的森林,不过可能因为真的太远了,他走了很久也没有抵达。

      在这一路上,幸遇到了许多危机,但也都成功解决了,他从未停下过自己的脚步,为了找寻那片梦中之地。

      不过他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因为一场战争。

      在路过一个国家的时候,那里还处于长期的内乱之中,许多家庭因此支离破碎,那个时候,幸遇见了从城里逃出来的孩子小桃。

      直到现在,幸回想起那个时候的小桃都会觉得痛心,瘦小的女孩穿着破破烂烂的粗布衣服,骨瘦如柴,身上到处都是磕磕碰碰的伤痕。

      虽然都不致命,但细想起来,那个孩子从未叫过痛,也从不主动去依赖他人,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信任一样。

      小桃说,城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幸看了看依旧战火连天的城,有些不明白,这不是还有好多人吗?

      “那已经不是人了。”小桃解释道。

      幸突然间明白了小桃的话,即便如此,那时候的幸不打算做什么,因为那个孩子的眼睛在说话,她在告诉他,不要靠近,不要救我,如果不能救我的话。

      所以他只是在同行途中暗暗给小桃提供了一些帮助,希望能帮她熬过这一段难过的时段,在她抵达安全的地方之前他会暗中保护她,然后默默离开,继续踏上自己的旅途。

      如果那个孩子没有在他面前直愣愣地倒下的话。

      这一场景一瞬间让幸产生了一种自己被赖上了的错觉,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女孩不会这么做的,她一举一动中透露出的强烈自尊心是不会允许她这么做的。

      这个孩子感上了恶疾,已经命不久矣了。

      “没关系的,我就到这里为止了,其实我已经满足了。”知道这件事的小桃反应意外的平淡,一开始幸也差点被她骗过去了。

      直到在他临走前,听到了女孩被窝里传来的压抑的喘气和微微的抽泣声,他才猛地察觉到了,自己本该知道,却故意欺骗自己的事实——她在害怕,她在不安,她在呼救。

      不要给她希望,如果手中没有希望的话,就不要给黑暗中的人看到光,那是致命的毒药,那是插在心眼上的刀,那是对在绝望边缘的人的最后一脚。

      他没有救她的能力,他没有去伸手的理由,他自顾不暇前途渺茫,这样的他已经无法承受另一个人生命的重量了。

      明知如此,幸还是推开了房门,抱住了浑身僵硬的小桃,“和我一起走,和我一起活下去。”

      然后幸给小桃讲了一个故事。

      传说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有着一个宛如童话般的森林,那里没有战争,没有纠纷,没有杀戮,和平而又美好,在那里生活着许多拥有超人智慧的动物,它们各自拥有着不同的神奇能力。

      “我们去那里,治好你的病,然后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

      “带上我没有关系吗?”小桃问。

      “会好的,一定会变好的。”

      幸安慰着小桃,用肯定的语气说着自己也并没有很确定的事,但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肯定着,在已经走不了路只好坐在他肩膀上前行的她面前,在逐渐失去视力的她耳边,在身体慢慢变凉的她身侧。

      “会变好的。”

      幸抱着失去了生命特征的小桃,那个孩子最终还是没能等到变好的那一天,是他欺骗了她,即便是在她人生最后的一段时光里,还是不断对她说谎。

      真的有那样一片净土吗?他不过是听别人这么说过,也许那个地方从来就不存在。

      他在寻找那个曾听说过的童话森林,也可以说他不过是在寻找一个能让他停下来的地方。可以是在山上,可以是在沙漠,可以是在平原,也可以是海边。

      那个地方可以是随便任何地方,但在那,他的心可以平静下来,然后他就能拿起那支一直带在身边的笔,用它在纸上书写,写什么内容都可以,写他自己。

      幸看着自己颤抖着的手,蹲下身抱着自己,沉默而又绝望地哭了。

      幸把小桃埋在了一处海边的悬崖上,然后在不远处建了一座小木屋,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是他在这里停下了脚步。

      幸住在了这,守着小桃,后来也收养了几个孤儿。

      孩子们都很乖巧,也很可爱。

      当他们问花田中央为什么会有一块小石堆的时候,幸就摸摸他们的头,告诉他们,这是他们的姐姐,姐姐只是有些累了,所以躺在花丛里休息。

      同时养好几个孩子的生活稍微有些压力,不过他过去好歹是世界最优秀的猎人,虽然没了过去的财富,但曾经学会的技能是不会欺骗人的。

      幸现在过得很好,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只是偶尔会看着书桌上摆着的那支羽毛笔,想起过去的自己,想起小桃,还有那片梦中的森林。】

      我抬起了头,发现明明没写多少,却已经到了晚上了,感叹着写作的困难,我走出了房间。

      运气不错的是,现在还算得上是夜宵的时间,我看着趴在桌子上小憩的华音,烧了一点热水,煮了两袋泡面。

      华音似乎是闻到了味道,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吸着鼻子爬了起来。她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面桶,拖着自己的小凳子,拿着自己的小叉子坐到了桌前。

      “姐姐,晚上好呀。”一之濑仰着头看着我,小心翼翼地打着招呼。看着她,我突然想到了幸,还想到了小桃,一刹那,眼泪从我的眼眶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华音一下子慌了,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可能是从未想过有那一天能看到我哭泣的模样,只好急忙忙地翻出纸递给我。

      看着我没有要停的迹象,华音不舍地将面前的面推向了我,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不会,于是她只好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给我。

      在小桃死掉的时候,幸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呢?他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吗?

      那个女孩,在人生的最后,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她怨恨吗?害怕吗?还是说,感到了解放?

      我只是觉得会这么发展,于是就这么写了,我不知道幸是怎么想的,小桃是怎么想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感觉到了心脏撕裂般的疼痛,这种情感,是什么呢?

      “没事的,吃吧。”我擦干了眼泪,没有再去想,在那么小的孩子面前哭出来实在是太丢人了。

      华音不安地看着我,难得的,没有第一时间连盆带面一块吸光。

      我明白,她还是在担心,所以我笑了,笑着对她说,“我暂时写不出来了,明天我们出去吃饭吧,你喜欢牛排吗?”

      “嗯!喜欢!”华音高兴地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然后举着叉子埋头吃起了面。

      我搅拌着有些黏在一起面条,夹起几根尝了一下,果真已经凉透了,浓浓的调味料和香精的味道也一言难尽。

      虽然没有很想吃,但我还是把面团了吧唧塞进了嘴里。如果不吃的话,一之濑那孩子就算吃不下也会强吃下去的。

      那孩子总是这样,要求很低,一点点小小的恩惠就能让她满足,瞧瞧她刚才还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现在却已经开始期待了起来。

      我知道,她所期待的不是什么牛排,也不是什么出去玩的机会,她只是高兴于“明天”,高兴我和她还能有“明天”这件事。

      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孩子啊,我弯着唇从背后抱住了她。

      她好像被吓到了,一动不动地楞在原地。

      如果是这个孩子的话,稍微冒点险也没有关系的吧,看呐,她只有那么小,那么轻,就算背着她,也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那么就带上她吧,她一个人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带上她吧。

      “我只问这一次,没有后悔的机会哦。”

      一之濑华音是个运气不好的孩子,就算想从贫民窟出来,也不该选择我这样的人,即便马上就要活不下去,跟我走也实在是下下策。

      如果聪明的话,忍着熬到长大还有机会摆脱这个泥潭,也不至于像我一样。但这孩子不光有着坏运气,就连智商也不怎么高。

      为什么会依赖我这样的人?为什么想从我这里获得爱?我的人生除了悲剧和痛楚什么都没有,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啊。

      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就算是这样,“和我一起生活,成为真正的亲人,真的可以吗?”

      “嗯!我想留在你身边!”她的眼里闪烁着光,那是我不懂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

      她迟疑地看着我,见着我肯定的眼神,迟疑地开口,“明天.......我想要‘明天’可以吗?”

      我想我要收回她说她不太聪明的话,但她的阅历还是太少,因为真正明白的人,是绝不会选择和怪物成为家人的。

      真是个贪心的孩子啊,但我并不讨厌。

      那么就这样吧。

      “明天,后天,这周,下周,今月,来月,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一直在一起吧!”

      我笑着承诺,一之濑华音将会有无数个光辉灿烂的明天。

      她哭着扑进我的怀里,就像一个孩子一样,放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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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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