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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逢
这边,闫七月耷拉着脑袋回到家就吩咐康同去接风雪衣,自己回到了住处,在外屋面向一对空空的椅子跪了下来,垂着头,身子也没有那么挺直,恨不得缩成一团似的。
这宅院虽不小,却绝对比不上那些王公将相的府邸,一人一个院子是不可能的,一人一个屋子还能做到,二进院子里主屋住风雪衣、闫七月,厢房住了麦格和康源,司南佳住在跨院里,康同和宋前在外院。
只是这会儿正在打扫,也不分谁住哪,先把家具、被褥一应摆件清扫一番,晚上能住人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没一会儿大家就发现闫七月似乎是受罚了,都不约而同的没有进来。
只有麦格在搬两样摆件过来时看见跪着的闫七月双眼一亮,兴奋的跑到他身边,捅了捅闫七月胳膊,神神秘秘的说:“要开始了,是不是?你说的那种每隔几天打一顿。原来你真的没骗我!”
麦格只是不通风土人情,加上语言还不过关让他看起来傻傻的,但他不是真傻,这么长时间风雪衣对闫七月怎么样他看在眼里,事实上他已经无数次怀疑自己被闫七月骗了,直到刚刚,他看见闫七月被罚跪了!而且跪了小半个时辰都没有起身的意思,麦格越发肯定闫七月要被例行惩罚了!
“恩……”闫七月想起自己骗麦格的话,居然不知该怎么解释,想了想垂下头道:“不是,是我做错了事,理应受罚。”
“啊?”麦格挠了挠脑袋,“你做错了什么?”
“我刚刚算计了妻主,是我不应该。”闫七月头压的更低,“大哥,妻主这次恐怕要打死我了。”
“打死?”麦格满脸惊恐,激动之下说话都结巴了,“这,这么严重?雪衣她,她对你那么好,不会打死你的。”
啧……闫七月也不知道麦格这是什么奇怪的关注点,打死只是说很严重,难道不该问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打人之类的吗?
“是我犯了错,妻主要买两个下人,我不同意故意拖了些时间,那二人被别人买走了。妻主很生气,我只是个侍人,惹了妻主肯定要打死的。她又买了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我毕竟是年纪大了。”闫七月顺水推舟,幽幽说道。
“太过分了,怎么能为了两个下人打死你!”麦格雪白的脸上涌现几分怒意。闫七月固然没说谎,但是整件事在麦格耳朵里就成了另一副样子,风雪衣在牙行看上两个年轻好看的男人,色心大起一定要买回来,闫七月不同意又不敢拦着,只能拖延时间直到两个小少年被别人买去,惹怒了风雪衣,要打死闫七月,这中间还又买了另一个小少年。
“大哥,若妻主定要打死我,求你给我个痛快,我怕疼,不要痛打七天七夜才让我死。”闫七月又说道:“那个新买来的,是个练武的,你万万要替我看着点他,别让他加害妻主。”
“不可能!”麦格暴喝一声,“你对雪衣那么好,我不会让她打死你,你放心吧!”
闫七月眼里划过一丝异样,抬起头来眼中充满感激,“多谢大哥。”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喊大人回来了,麦格不理闫七月,向外迎了过去,一边还在庆幸自己当了风雪衣大哥,不然一言不合就要打死,简直太吓人了。
闫七月又垂下头去,有时候他也有点跟不上麦格的思路啊,不过好在风雪衣对麦格还是很包容的,他从中调和一下或许会好一些吧。闫七月忽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真的惹怒妻主之后会是什么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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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衣进来时一切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要打死人的意思。手里还拎了些什么,像是外面买的吃食。
“雪衣,你不能打死闫七月,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麦格一座山一样拦在风雪衣面前,“作为一名骑士,一定要为他的同伴挺身而出。”
风雪衣不知道麦格这是唱的哪一出,“我什么时候要打死闫七月?”
“嗯——”麦格被噎得说不出话了,“闫七月说他犯了错,你要打死他。”
风雪衣这才明白是闫七月又在哄麦格,索性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打死他,最多要半条命。”
“半条命?你真的不打死他?”麦格有点没听懂,还在自己的左半边比划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一半死了另一半还能不能活。
“不打死,而且是他做错了事。”风雪衣道。
麦格点头,“每一名骑士都应该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你去吧,打死他的一半。”
风雪衣正要走,差点没直接摔倒,打死一半这个说法真是……
风雪衣刚进内院就看见闫七月在屋里跪着,见她进来还偷偷瞥了一眼,随后又继续跪着。
“我让你回来,也没让你跪着。”风雪衣道,把手里的东西扔到桌上,“快起来吧。”
闫七月却低着头,“是奴的错,甘愿受罚。”
“罚是肯定要罚的,不过不是罚跪。”风雪衣蹲在闫七月面前,试图与他对视。闫七月的自称很有意思,他并不喜欢以奴自称,风雪衣也对他说过,既然朱雀这边对男子的要求没有雌璇那么严格,他也就不必自称为奴,可是他但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或是理亏了,就会下意识的自称奴。所以只要听到这个自称,风雪衣就可以肯定他有些慌了。
闫七月垂下头没有起身,正等着自己的责罚,忽然看见风雪衣把一根戒尺递了过来,闫七月不解。
“你的责罚是,抽打被子半个时辰,声音要响,但不许打坏被子,每打一下就要喊一声,像自己挨打了那样。”风雪衣掰着手指一条一条说道。
闫七月的脸由白转黑,由黑转红,慢慢涨得通红。
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刁钻了。
“你、你真的打我一顿吧,”闫七月像个烫手山芋似的赶紧扔了戒尺,“让康源或者麦格动手也行,打得多狠都行。”
风雪衣摇头,趁着别过头的瞬间忍不住笑了几下,转过来又赶紧收了笑意,“打你算什么惩罚?你的惩罚是我刚刚说的那些,如果不想,下次就不许算计我。”
“奴愿意挨打。”闫七月苦着脸,“或者别的什么,都行。”
“真的?”风雪衣眼角上挑。
一个微小的表情都不可能逃过闫七月的眼睛,看到这儿,他已经知道风雪衣说的那些根本不是她的目的,这丫头最近长了不少心眼,都不好对付了。
“你以后有什么话必须直说,不许拐弯抹角,不许骗我。”风雪衣认真的说。
闫七月立刻点头,“奴一定做到。”
“那就好,你快起来吧,一会儿那几个新买的下人就要到了。”风雪衣笑起来,说道。
这就……完了?闫七月忽然发现风雪衣的思路他也有点跟不上,只是觉得心中一暖,或许这就是信任?为了防止她说的那些羞耻的举动真要自己做一遍,闫七月还是赶紧起来了。
这一起来才发现两条腿都已经麻了,竟然又摔了回去。
风雪衣赶紧过去给他治疗,好在她医术好,不过片刻就好了。
“我又没让你跪着,下次别这样。”风雪衣道,“就算有什么意见不和你跟我说,大不了吵一架,你这样我连吵架都找不着人了。朱雀男人地位不高,可是在青龙,我爹如果敢在我后母面前怎么样,我后母肯定跳着脚跟他对骂的,可见即使是青龙女人的地位也没有那么低。”
“你后母、我是说老大人她年轻时一定很漂亮吧。”闫七月问。
风雪衣点头,“那倒是,听说她年轻时是我们镇子里数一数二的美女,不过现在也老了,不如原来了。”
闫七月了然,“他们一定很相爱。”
“是啊。”风雪衣低下头,有些伤感,“我娘嫁给我爹不到五年就过世了,他们却已经一起生活了十六年还多。”
一会儿,风雪衣和闫七月一起出来见那几个新买来的下人。见二人出来,麦格和康源一起跑到闫七月身边。
“你怎么样?”麦格问。
闫七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摇头道:“我没事,多谢大哥关心。”
“我就知道雪衣一定不会打死你。”麦格十分自信。
那几个新买来的被叫了过来,见到风雪衣立刻跪下行礼,风雪衣只让他们各司其职,一个叫柳小儿的给了麦格,麦格给他重新取了个名字叫麦克,风雪衣想想觉得都姓麦也不错。一个叫孙哨的给了司南佳,还有一个叫武三郎的给了闫七月,闫七月嫌这名字太俗,给取名叫武进,倒是没改姓。
那个小公子也被带来了,他还被锁着,身上的衣服也没换,据说他武功很高,一旦松开怕是要伤人。
“你叫什么?”风雪衣问。
那小公子看风雪衣的目光与之前看霍红花差不多,偏了偏头,不肯说话。
“你要不说,就叫狗蛋吧。”风雪衣说道。
“时不逢。”那小公子听见“狗蛋”二字浑身一震,开口道。
“什么?”风雪衣没听清。
“我叫时不逢。”时不冯道。
“生不逢时,真不是个好名字。”闫七月咂嘴,“不如就叫狗蛋吧。”
风雪衣瞪了闫七月一眼,闫七月立刻住了嘴。
“你们那个门派是怎么回事?”风雪衣问。
如风雪衣所料时不逢低下头不肯再说话。
“你以后就跟着他吧。”风雪衣指了指闫七月,没再追问,“你负责保护他,不用干粗活,如果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说,但如果你敢伤害他,我就杀了你。”
时不逢没说话,倒是闫七月怔住了,“跟着我?”
“嗯。”风雪衣点头,“以后康同康源少不了轮流跟着我,你身边就没有个保护的人了,他看起来就挺厉害的,又是个男子可以贴身保护你,不然我为何花高价买了他?”
闫七月怎么也没想到,花高价买了个什么小公子,原来是为了保护他。
“到了京城哪还能天天出去野,身为男子还是要守在家里的,我不需要保护,还是让他跟着妻主吧。”
“本来就想让他保护你,你看这小子,像是会伺候人的样子吗?”风雪衣贴在闫七月耳边说,“而且那个霍大姨说驯服小豹子特别有意思,我可把好玩的都留给你了。”
都说女子懂事的早,看来也不是所有女子都一样,闫七月下意识地摸了摸风雪衣的头,心想这还是个孩子。
那边康家姐弟等耳力好的也都跟着老脸一红,断、断袖?
“嗯,奴唐突了。”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赶紧收回手。
风雪衣也摸了摸闫七月的头,指了指时不逢,“能行吧?”
“放心吧。”
风雪衣给时不逢把身上的伤治好了,她的术医身份不是秘密,不需要藏也藏不住。
当晚,风雪衣终于吃上了自家厨子做的菜,八菜一汤,鲜香可口,她非常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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