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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肉之苦
周姑姑“噗通”一声给绣唯跪了下来,“绣唯!你说话就要接任咱们百草阁的掌门。尚未接位,先杀师妹是犯忌讳的,怎么也要你接了一派之主,再杀她才名正言顺。况且红叶至死不招。咱们总要得了口供才好行刑啊!就是说红叶私藏男子,犯了大罪,可是那男人现在哪里?你们十几年的姐妹情分,总不能就为了件衣裳就定了人的死罪啊。”
绣唯似被这句“十几年的姐妹情分”说中了心事,又回头看看一边儿的神色倔强的红叶,犹豫一下,终于点点头:“把她押起来,我要去和师妹们收殓了师父的遗体,现在分身不得。周姑姑、以贞,烦你们问她的话。”说完转身快步去了,仿佛是心里厌恶到顶,不愿意再多看屋里的红叶一眼。
以贞得了绣唯的旨意,得意洋洋的看向红叶,“二师姐,事实俱在,你抵赖不得的。妹妹劝你还是招了吧。免得皮肉受苦,多好呢。”声质柔柔,能掐出水的娇媚里透了阴狠,说着,她的随身的马鞭儿就缓缓的抵上了红叶细嫩的下巴。
红叶心里又惊又怕,猛然抬了头,直直的对上以贞的眼睛:“我什么也没做过,自然无话可说。以贞你敢对我乱动私刑,门规不容!师父在的时候就说你刻薄,现在师父不在了,你还是这么刻薄,不怕以后没有好报应?”
以贞眼中怨毒光芒一闪:“你也知道师父现在不在了?还敢这么猖狂。你说背了门规,你自己□□杀师你怎么不敢承认?你我说师姐啊,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了个不见影儿的男人,毁了师父这么个大靠山。现在你命在顷刻了,他人在哪里?我劝你啊,赶紧把他说出来,死也好落个全尸。”
红叶咬紧了牙,索性把头一偏,“我不听你血口喷人!”说罢,再不看她。
以贞平素就最恨她倔强的傲色,现在看红叶落了难还是这等的不肯吐句软话,心头火起,冷哼一声,一鞭抽下,响声清脆。
红叶衣衫即时裂了,玉一样的肉身上溅了一串儿嫣红的血花。红叶从小被娇生惯养的人物儿,在百草阁里平常重指头都没被戳过的尊贵,何尝受得这个,才只一下就疼得她浑身打了颤儿,紧咬住了牙才没有喊出声儿来。
一边儿的周姑姑看势不好,急忙拦着:“以贞!这哪儿还没有到哪儿呢,你怎么就对红叶下这么狠的手。”
以贞拿鼻子眼儿出了口凉气儿,闲闲的说:“周姑姑,您平常护着她也就算了,现在我们师父被害,这么大的事儿,您还是这么护着她,这知道的是您老心软,不知道的还当您和她有勾结呢。要是姐妹们看不过去,逼着我拿您和她一块儿问,我可是没有法子的。姑姑,您自己尊重。”
周姑姑听以贞话里厉害,不敢再多问,只得哆哆嗦嗦的退了下去,含着泪看了红叶:“叶儿,你有什么就实说了吧,这都什么时候了?听姑姑一句劝,你就说了吧,省得受苦啊。”
红叶这一鞭着了身,痛极了反破了她畏刑的心思,她低头想了想,又狠狠的摇头:“皇天在上,后土在下,红叶什么也没做过,实不知该回以贞姑娘什么话!姓周的,你一个下人,谁要你假好心!别在这里惺惺作态,没的让我看着恶心!”
以贞微微一笑:“周姑姑,看见了没?您好心,人家可没领您的情呢。我看这天儿热,您老人家既然心软,还是回避了这里吧。”
周姑姑知道红叶是怕连累了自己,才出口不逊,心里更疼她几分,可是眼下又实在救她不得,只好泪眼婆娑的又看了红叶一眼,终于叹息一声,颤巍巍的去了。
她刚刚出了门,就听那屋里皮鞭着肉的脆响连成了片,却听红叶的指天骂地的惨叫:“师父啊!您英灵不远,当知红叶冤枉!是哪个杀千刀的狗贼,栽赃我受这苦楚,红叶但能不死,定然报仇!便是死了,化了厉鬼也不能饶他!”
周姑姑心里哆嗦着,慢慢向外走去,嘴里没声儿的念叨着“苦命的孩子啊。”
日影渐渐的偏了西,红叶被牢牢的绑在了百草阁的小小囚室里。外面有两个师妹值夜看守着她,说是为了严防她畏罪自尽。
一日一夜间,红叶就从高高在上的百草阁小公主,变了人人唾弃的阶下囚,其间滋味可想而知。
太阳下山,尤有暑热蒸了进来,红叶软绵绵的靠着囚室的小墙,身上痛极了,眼里却没了泪,只是默默的想着心思。人到了这当口儿,反而破了白日里的迷梦,心里万分的明白了过来:师父不死,凭自己所受偏宠,只怕将来就有接了百草掌门的指望。现在师父暴亡,自己反成千夫所指,谁是得了利的?不做第二人想,绣唯!只怕杀了师父栽赃自己的就是她!
想明白了这些,红叶反而安定了下来,落到了这些人的手里,看来想要活着,那是不存指望了。自己的一颗心也算是彻底凉了下来。
呆呆的看着月亮爬上了树梢儿,白日里以贞的一句话蓦然冒了出来,“你为他命在顷刻,他此刻人在哪里?”想到了那不知所踪的云飞扬,红叶不禁得又是一阵的辛酸:这事儿处处透这诡异,那人伤势未愈,我辜负了师父的嘱托,可是他现在人呢?是不是也被师姐杀人灭口了?想到这里心里更是委屈,早知如此,当初就是打死也不该和他一起去移栽什么防风,带累着他无辜丢了性命……自己的罪过真是大了。可是,这也不对,师姐怎么就能掐算的如此精准,知道自己临时起意回去拿金针呢?
又或者,这来历不明的少年他才是杀了师父的凶手?想到这里,红叶只觉得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似乎眨眼间身边的人个个可疑,一时寒毛根儿都树了起来。
她正这么痴痴的想着,突听外面守夜的师妹一声轻斥:“谁?”
红叶穴道虽被封,身上也受了无数外伤,可是耳音还在,听出外面轻悄悄的是个孤身女子慢慢走了过来。
此刻渐渐有乌云遮月,一时满院的蒙昧不明,一阵儿小风儿打着转儿的吹到了囚室门口儿。
然后就再没了师妹的声音,只听那女子的轻柔脚步缓缓的朝囚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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