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路过蔷薇花

作者:9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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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惜晨,和我过下半生,好不好?


      婚礼那天来得飞快,1月25号,刚好是农历12月的25号。叶青墨没有去看一下家里的挂历,但想必一定是一个被精敲细琢的好日子。宜嫁娶、共白头。
      叶青墨却不知道怎么睡过头,匆匆忙忙赶过去时,新娘已经在对着宾客发言。坐在前排酒桌上的旧时闺蜜朝她招手,她才寻了个能走的空隙走过去。在过酒桌之间的通道时,她格外的小心,总不能砸了女的婚礼。
      可现实往往不能如愿,她觉得自己总是大大咧咧,做个事儿都像喝了酒一样迷迷糊糊的不清楚。在走过第二张桌子的时候,她还是像小时一样总在闯祸。不知道是挂到了哪一个椅子的长脚,她被绊得一个趔趄,直接向地上扑下去。那一秒,她只听见了一个辽远的声音“叶青墨,你完了。”
      不过预想的扑倒酒桌的轰烈场面并没有发生,一个人在她摔下去之前,牢牢的抓住了自己的手臂。叶青墨庆幸自己没有尖叫,没有变成闹事的小丑,理顺呼吸站稳。
      可是当她看清眼前从饭桌上半站起的人时,她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跳又扑通扑通的快速跳动。苏惜晨,眉目依旧如少年般的苏惜晨,那个在小的时候常常对她微笑,让她那么多年唯一想要恋爱的她心里的主角。
      她还没有回过神,只是觉得心脏跳动太快了。对了,她之前有看过一个比喻,说是喜欢就像在心里装满了蝴蝶,当看到喜欢的人,蝴蝶就不受控制了,会全部从心口飞出来。现在她觉得这个比喻不烂俗了,因为她心里的蝴蝶。在看见他的后一秒,全部飞出来了。
      苏惜晨看着她,轻缓的拍拍她的背。“不要心不在焉了,小心摔倒。”叶青墨愣愣地点了头,眼光从他脸上艰难地移开。
      “当我遇见那么一个让我想要与他度过余生的人时,我会想那么余生从我遇见他的那一刻开始,好不好。”所幸这边的酒桌还算偏僻,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细小的动静。
      叶青墨往饭桌那边走的时候,刚好就听见了这句话。声音清亮的进入她心里,挑起她心里藏着的卑微而浓烈的希望。
      苏惜晨,和我过下半生,好不好?
      她听见从自己心里跑出来的,微弱的渴求,觉得消失很久的喜欢回到了她的心里,或者她一直还没有长大,还是那个14岁的孩子。
      叶青墨在为她留下的座位坐下时,新娘刚好说完,引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叶青墨就在那一段嘈杂的声音里,偏过头,去找苏惜晨。或许是她的愿望太强烈,苏惜晨也恰好扭过头看她。他们的目光就在所有人的热闹的捧场声里相遇,带着微妙的情愫。
      叶青墨端起酒杯,突然间有了勇气。她朝他微笑,笑得妩媚横生,像是在感谢,又仿佛下一秒便会从她的口中讲出告白。
      的确是这样的,叶青墨不知道从哪里吃了熊心豹子胆,她决定把她独自的暗恋变成两人的明恋了。她直直地看向他深邃的眼睛,然后一字一句地吐词清晰:“我喜欢你,苏惜晨。”

      叶青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9点了,她皱着眉,晚上的时候没有拉窗帘,阳光就明晃晃的闯进她的房间里。
      她揉了揉疼痛的眼睛,爬到床头翻看手机。方轩宇发了好几条消息,昨天晚上的。
      “师父,我到家了。”
      “师父,你睡了没?徒儿的饭。你不要忘记了。”
      “叶青墨,你不会又去看伤感言情了吧,你不打算要我了吗?”
      “不,叶青墨,是我不打算要你了,你哭相太丑了。我觉得今晚我要做噩梦了,天了噜,叶青墨你得多做几顿饭陪我了。”
      ……
      叶青墨看得满头黑线,敲了几个字回过去:“话痨方,能不能放你师父一马,你师父老了,想清静清静。”
      她想了想,请假回去怕是明年才能回来,清方轩宇吃饭怕是没希望了。她从床上跳起来,跑到厨房翻了翻冰箱。又发了一条消息给方轩宇:“为师明天要回老家,你今天中午来家里吃饭吧。”
      原来带着方轩宇去采写一个很偏远地方的稿子的时候,叶青墨自己带了便当。又犹豫两秒,大慈大悲地为他的乖徒儿也做了份。从此,方轩宇的脸皮就变得越来越厚,每天变着法的蹭饭。
      “天杀的学校食堂,没有把我们当人养,徒儿我每天都会挨饿,已经面黄肌瘦了都。”
      “呵呵。你们学校食堂我吃过,你再挑你就选择和饿死自我拉扯吧。”叶青墨摔高冷脸。
      “师父,师父~”
      对此,叶青墨还是只能闭闭眼,表示这是个看脸的世界,嗯,撒娇更是。她还是和大学一样,人丑还严控,她在心里无奈呵呵两声。
      不一会儿,小徒弟便以极高的效率回了短信。
      “遵命,师父~”回短信的时候,方轩宇绝对在傻笑,叶青墨敢保证。
      谢慕溪还没有起,叶青墨习惯了,她们是这座城市彻头彻尾的夜猫子,就算没有工作,她两也会抱着毯子看一晚上的韩剧,然后第二天睡到正中午。叶青墨昨天晚上睡得太早了,晚上又做了奇奇怪怪的梦,既然在9点之前就醒了。
      叶青墨想起晚上的梦,胳膊上似乎还有被紧紧稳住的感觉。梦里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既然就那么鲁莽的告白了。她用温水敷敷脸,不得不承认那是一个好梦。
      方轩宇来得很委婉,嗯,把午餐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方轩宇对叶青墨他们住的小区不能再熟了,他的学校就在公路对面。长长的大门天天开着,叶青墨她们出去散步都能碰到结对的学生。不过虽然近她们在这里住了两年,也从来没有碰见过方轩宇。
      谢慕溪是被客厅传来的香味唤醒的,她难得和叶青墨有相似的作息时间,叶青墨又懒,也就是她很久没有吃到过一顿正常的饭了。谢慕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饿了,可怜的孩子。她顶着炸毛的头发出卧室的时候,方轩宇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直直的看着正在煲汤的叶青墨。
      “难怪,突然间开始做饭了,原来是可爱的小徒弟来了。”谢慕溪细细嘀咕了两句。
      方轩宇看到她,把眼睛笑成了一条直线:“慕溪姐,中午好,师傅在做饭。”
      谢慕溪干笑两声,打了个招呼,就拖着萎靡的起床气走进厨房。从身后抱住叶青墨,把头放在她的肩上,顺便蹭了蹭口水,幸福地感叹:“亲爱的,你娶了我吧。”
      叶青墨嫌弃地推开她:“快去洗,你太脏了。方轩宇,来把菜摆好,盛好饭。”
      “遵命!”方轩宇从沙发上弹起,跑进厨房打下手。
      谢慕溪瞟了一眼方轩宇,飘进洗手间,留下一句悠扬的喟叹:“师慈徒孝,真羡慕啊,骚年~”
      “不要理她,骚年,阿姨我们老了。”叶青墨盛完最后一勺,就将整个工作留给了方轩宇,一个人跑去窝进沙发里。
      无聊,刷朋友圈。
      “师父,你明天要回去呀?”方轩宇从厨房里探出头问。
      “嗯,明天。”空间里,室友出去旅游了,和男票一起。叶青墨上去评了个阴森森的笑脸,说了句玩得开心。又秀恩爱,叶青墨撇撇嘴。
      “不是还没放假吗?怎么回去这么早。”方轩宇端着一碗菜进客厅,他又问。
      “请假。”叶青墨往下刷了刷,哦,姐姐又换了新的男朋友,嗯今年似乎是第七个。
      “嗷,怎么回去这么早,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吗?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的徒弟怎么是个话痨,唉”叶青墨遥遥头,觉得家门不幸。“师父回去给你找师母,上班就回来。”
      “哦。”方轩宇这才没有在问,回答得不情不愿。
      叶青墨难得清静,继续刷她的空间。“21号的票,D521十节,回家的吗?早上约起。”叶青墨刷手机的手抖了一抖,再一次确定了车次时间。她有些激动,喉咙下意识的动了动。鬼使神差地按下了评论“这么巧,是同一列耶。”
      昨天晚上的梦又重复地在她眼前重现,在清晰不过的是苏惜晨逐渐硬朗的脸。唉,如果有一个拥抱就好了,她恬不知耻地想。
      那边没有回消息,叶青墨吃得心不在焉,方轩宇似乎兴致也不高,只顾着埋头吃饭,既然不在话痨了。就只有谢慕溪还好,她很久没有安抚她的胃了。
      方轩宇嚼着饭,头从碗里伸出来,含糊不清地问:“师父会有暗恋的人?”
      “不要嫌弃她,她把整个青春都放在暗恋事业上了,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谢慕溪顺口就答。叶青墨瞪她一眼,在忐忑地等着消息,没有空理他们。
      “哦,所以才会请假回家吗?”方轩宇默默盯着她,闷着声音说。
      “等着我给你带师公回来。”手机屏幕刚好亮起来,叶青墨的心快要提到喉咙里。
      “早上在车站等你,我们都有好久没见了,叶青墨。”叶青墨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那是她心心念念的少年,是她花了快有10年的时间想要和他共度一生的少年呀。
      他们是有好久没联系过,工作后连同学聚会她也没有回去过,偶尔能从他的动态里窥见他生活里的一角。
      从小到大,叶青墨一直不优秀,她藏着许多许多谎言,贫穷、暗恋、孤独都是她生命中很大的锁扣,牢牢地扣紧她。但韩小暖不同,她优秀漂亮,是所有人喜爱的公主,她的身上即使不在夜里也会发着光。她是叶青墨路过的盛开的蔷薇,美丽,骄傲。最重要的,她是苏惜晨喜欢的女孩子。
      他们很配,叶青墨身上的自卑与执念从初中的时候就有了,她觉得羞于言语,她觉得抬不起头来。那份少年的爱念便被身藏心底,变成无人知晓的秘密。叶青墨也低估了自己的专一程度,大抵也和她艳羡的女孩子有莫大的关系,她寻思着,在这世界上她能下定决心过一生的人,依旧只能是那个少年。
      而如今呢,韩小暖结婚了,他们在怎么相配,都不属于各自的未来了。可叶青墨还是觉得难受,那个贯穿她青春的男孩和女孩还是没有在一起呀。可她的心内的某个地方又开始狂跳,至少得让青春的暗恋有个结尾才是。她想很久了,至少能有一句话让她从里面跳出来,不然呢?抱着报纸度过凄然的一生吗?
      良久,她又回复过去:“好的,明天早上见,班长大人。”他能看出她语气里明晃晃的喜悦吧,那么明显的情绪。
      她掐灭手机,抬头,方轩宇正看着她,带着哀怨和小孩子的委屈。她没有心思看他撒娇,真是够了,总不能因为你颜好,老是宠着你。想了两秒钟,她笑眯眯的看向方轩宇,问:“小徒弟,在你们男生……嗯,不,在你们男人眼中什么样的女人才算漂亮。”
      方轩宇觑了她一眼,想说她今天是不是没吃药,又看了看她万分真心的眼神,不忍心也就配合地思考了下。“慕溪姐这类的,就很好看,绝对受男生欢迎。”
      谢慕溪朝着方轩宇举了一个赞,又送上一个卖萌的飞吻:“good job!就爱小徒弟的耿直。”
      叶青墨看了看谢慕溪瞬间高兴的脸,无精打采的哦了一声。又问他:“那你师父呢?是不是没人爱呀。”
      方轩宇被汤呛到,咳嗽不停。叶青墨今天一定是没有吃药,他肯定。
      叶青墨看见他夸张的反应,更加无力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行,韩小暖就像天使一样,怎么可能被替代呢?她在莽撞个什么鬼。亏还在心里构想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告白,那些勇气一瞬间全部坍塌了。。
      方轩宇停下咳嗽,看着她。自卑又难过的神情,他把视线转向谢慕溪,谢慕溪嫌弃地摇摇头“她肯定又在构想,给她的暗恋长跑来一段终结,怕是后一秒,又吓得要死吧。”
      谢慕溪还是了解她,毕竟是同床共枕过的兄弟。
      叶青墨把他们的对话屏幕拿给她看,方轩宇凑热闹问:“这是那个男的吗?”叶青墨无力地点点头。
      谢慕溪则扯起嘴角,赏给她一个大大的冷笑:“叶青墨,你就作吧,看你能熬多久,祝你表白成功,希望听见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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