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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池
师傿竹没想到韩晓昀竟能看到自己,一时也是吓了一跳,赶紧跳到了不远处的一个灌木丛里躲了起来,心里还忍不住犯嘀咕,“不是虚无幻境吗?怎的那小鬼能看见我?”
韩筱低沉沙哑的声音忽地在耳边响起,“这是我制造的,所以即便是当时灵力低微,也能看见不是这片时空的人或者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望前辈你能稍微忍耐一些,莫要让那个时候的我看见你。否则……”
后面的话不知为何突然就断了,师傿竹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喂,你个小鬼说清楚啊,否则什么!”
“哪里啊,我没看见啊!韩老弟,你是不是太害怕了出现幻觉了!”
“没有啊,我方才明明看见了的。”韩小公子见那大汉似乎不信自己,颇有几分不悦,“我还听到了声音了,不信你仔细听听,就在你左手方向的灌木丛方向。”
师傿竹闻言立即噤了声,那韩晓昀虽说没说完,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后面的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哪里有啊!”那壮汉竖着耳朵听了许久,也没听到什么声音,顿时有些不耐烦了,“韩老弟,你若是不想继续同我向前走你就直言,何必这般装神弄鬼的来吓唬人。”
说罢那壮汉便忿忿地丢下韩小公子走了,也不管韩小公子生气了。
韩小公子闻言一滞,没敢再说话,抬眼阴鹜地朝着刚探出两只眼睛的师傿竹瞪了去。
师傿竹方才抬起头就被韩小公子这么一瞪,条件反射地缩了头,颇有几分恼羞成怒地在心里嘀咕着,“这小鬼到底是什么变的,怎的这么恐怖!”
那边韩小公子紧抿着唇,冷冷地看了眼那个方向便收回了目光,嘴角又微微上翘,挂上了一副平日里他最常见的乖巧笑容,“林大哥,你等等我,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小心一些……”
待声音渐渐走远了,师傿竹才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怒气沉沉地骂道:“韩晓昀你这个死小孩你给我滚出来,给我说清楚,你把我送到这里来想要干什么。”
可是这一次任凭她怎么喊,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连那个稚童的韩晓昀与那壮汉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
师傿竹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心里有几分急躁,她从去过东皇山,更是第一次进入环境,对于这些完全未知的东西与地方让她心中生出了脱离她掌控的烦躁。
原本还有一只对她忠心耿耿的天狐一直紧随她左右,可是如今只有她一人在这儿,她甚至不知道那只天狐是随着她进了幻境,还是留在了韩府。
也不知福灵心至还是怎么的,在这个静寂无声的迷雾里她竟然听到了那只天狐吱呀吱呀的叫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
师傿竹心中一喜,忍不住轻声道:“是你吗?”
话音刚落,就见一直跛脚的小狐站在了她的脚边,还委委屈屈地拿头蹭着她的脚脖子。
师傿竹虽说对这小狐的粘人劲儿大有不满,但是在这环境里见到这小狐对她来说算是慰藉了,“你自己上来吧。”
那小狐闻言,一下就攀着师傿竹的小腿三两一跳就蹦上了她的肩头上。刚站在师傿竹的肩头,那小狐就胆大包天的凑着冰凉冰凉的小鼻头去蹭她的脸颊。
师傿竹不由一僵,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忍着不适微微侧目,看向了那小狐,就只见那小狐歪着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师傿竹看着那小狐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竟然生出了恻隐之心,连带着上来的火气都渐渐地消散了。
但是想着那湿润的触感,师傿竹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的起皮疙瘩,为了避免再一次被偷袭,她不得板下脸来,“你若是再敢碰我脸,若是没有我的允许就出声,我就把你丢在这幻境里!”
那小狐一听,泪珠立刻就凝成了,眼瞧着就要落下来了,师傿竹颇有几分无语瞪了眼小狐,沉声道:“记住了没,不许哭不许卖萌撒娇,你可是一只天狐,上古神兽。”
小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十分乖巧温顺地趴在了师傿竹的肩头,唯恐师傿竹真的将它扔下,但那神情瞧着还是有几分委屈与不甘的。
虽说师傿竹心里是有几分心虚的,但是眼下是非常时期,她也顾不上许多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已经走远了的韩小公子才是,不配合韩晓昀精心布下的这场戏,她想她是无论如何都离开不了这个幻境的,既然如此她就乖乖地当个观众,好好地看完这场戏在离开,待出去之后再找那小鬼头算账也不迟。
也不知这幻境是身处幻境之人的心思变化还是造幻境之人所操控,她刚这么一想,场景又是一变,忽地周围的花草树木乃至小山丘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而在她前面东南方向不远处的地方竟是一座云雾缭绕的大水池,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这萦绕在水池上方的云雾是有较重的灵气的,只是这灵气不纯,甚至还夹杂着几分血腥气。
师傿竹不由地皱了皱眉,看着那水池瞧了会儿,她想这便是韩晓昀口中的云池了吧。
只是为何韩晓昀与那林姓的壮汉还未前来,师傿竹慢慢地向着那云雾缭绕的云池走进。越走近她便越发地为东皇山的奇异感叹,原本瞧着只有十几步之遥的。
可是走下来却整整走了几百米不止,而且一路走来她两手旁的的灌木丛与花都在变,颜色再变形状在变甚至是香味也在变。
越靠近云池的花的颜色越淡香味却是越发地浓郁,而靠近云池旁的花瓣的颜色几近透明,香味却是浓郁奇冷。
待走到水池边上时,师傿竹站定了脚步,瞥了眼环绕在水池四周的透明花瓣。最终将目光放在了时刻都像白云一般在变化着形状的水池,还真是名副其实的云池了。
只见那水池清澈见底,约摸只有一米多深,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是却映不出边上任何事物的倒影,包括她师傿竹。
师傿竹觉得这云池虽说是灵气盛,但是处处透着诡异,让她心中隐隐生出不安。
她蹲下身去随手捡起了一颗白色的鹅卵石丢进了云池里面去,谁知那鹅卵石丢下去之后连个水泡都没起个,更不要说水声了,更诡异的是那鹅卵石竟凭空消失了。
师傿竹见状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缓缓地站起了身,“果不其然,这鬼地方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话刚说完,师傿竹脸色便变得凝重了起来。她想起了之前韩晓昀所说的,那灵药也就是韩晓昀是师淳钺从云池里拿出来的,若是这云池如方才一般会吞噬所有物体,那师淳钺又是如何将那灵药捞起来的。
还是说这云池只是吞噬死物而不会吞噬活物?
师傿竹想了想,紧抿着唇就要探出一只脚踏进云池,一直趴在她肩上的小狐见状急躁地抓着她的衣服咿呀咿呀地大叫了起来,那样子像是恨不能变成庞然大物将师傿竹给压住,不许她动。
忽地身后又传来了韩小公子与那壮汉的声音,师傿竹眼神一凛,忙缩回了脚,躲在了一旁灌木丛里。
“啊,林大哥我们终于找到了云池。”
韩小公子的声音从大约几百米的地方出来,但是从师傿竹的方向看去却只有十几米的距离,师傿竹知道待韩小公子与那壮汉走过来时大约需要一炷香的功夫,不过云池这边的动静他们却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她只能躲起来不敢轻举妄动。
果不其然约摸着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那壮汉与韩小公子才到了云池这边。
“韩老弟,我们真的到了。”那壮汉十分兴奋地抱住了直到他胸口瘦得跟个白斩鸡的韩晓昀,还一个劲儿地拍着韩晓昀单薄的背脊,眼瞧着韩晓昀都被他捶得快要吐血了他才松开了,笑得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这就是云池,这就是高人所说那个能蕴生出让人起死回生的灵药的云池,我妹子终于有救了。”
说着那壮汉就要伏着身子在池边去抓云池里的水,可缓过劲儿来的韩晓昀却伸手拉住了他,皱着眉头道:“林大哥且慢!”
“又怎么了?”
林姓壮汉似乎很不满韩晓昀拉住了自己,扭过头横眉竖眼地瞪着韩晓昀。
韩晓昀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无语,但面上却并无显露分毫,也不屑于同这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做过多的解释,而是随手捡起了池边的一枚白色的鹅卵石丢进了水池中,同方才师傿竹做了同一个动作。
而水池也如方才一样没有一点水声与水花,竟这样悄无人息地吞噬了那颗鹅卵石。
看得一旁的壮汉脸上冷汗直冒,背脊发寒,说话都结巴了,“这……这水明明看起来不深的,怎么会丢个石头下去连个咕咚泡儿都没冒,那石头还没了……“
韩晓昀松开了抓着那壮汉的手,看着壮汉的眼底深处带上了一股冷意,“这东皇山本就并非寻常之山,方才一路走来又是浓雾又是树藤的,好不容易到了这云池,却不曾想云池明明近在眼前,而我们却还是绕了许久才走到云池边上。”
“所以我想这云池里的水并非像我们眼睛看上去那般的浅显,不,更确切地来说是这整个东皇山都不是我们眼中看起来那般。”
经韩晓昀这么一说,那大汉喜庆起了之前自己对韩晓昀的不耐烦,顿时又是悔又是愧,一时讷讷说不出话来。
韩晓昀瞥了眼脸色变了几变的壮汉,没有戳破那壮汉的心思,自顾自地说道:“林大哥也不必太过担心了,既然我们能越过千山无阻来到这云池,就定会想出法子从云池中找到灵药的。”
“可……”那壮汉闻言抬头看向了韩晓昀,随后又飞快地低下了头去,目光呆滞地看着一眼就能望到底的云池,讷讷道:“可里面什么都没有,哪里去找灵药啊?”
韩晓昀嘴角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让他略带婴儿肥的稚嫩脸庞看起来甚是违和。他缓缓地掀袍坐到了那壮汉身边,淡声道:“林大哥,方才我不是说了吗?在这东皇山里,不要信眼前看到的东西。”
“正如方才你看到那水池很浅,而事实上却是深不可测。同理,这云池看起来什么都没有,一望就能望到底,说不定那灵药就藏在下面。”
那大汉闻言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不过一瞬又黯淡了下去,“可是这云池里的水深不可测,看着好似能吞掉所有的东西,我们不过一截凡夫俗子又如何能下去一探究竟?”
韩晓昀沉默了,他盯着那形状还在不停变化着的云池,眼里的目光复杂至极了。
从方才一到云池旁时,他便觉得自己浑身都熟透了起来,好似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一般。
“林大哥……”
“啊!!”
韩晓昀话还未说完,就听得那壮汉大叫了一声,待他转过头去就见那大汉掉进了云池里,不消片刻便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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