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福尔摩斯叛逆子

　　连着多日的雨终于在今早鸣金收鼓，吝啬的拿出些许没有温度的阳光，照耀死寂的城市。

　　阿尔伯特刚走出苏格兰场的大门，就被吹来的冷风灌进领口，打了个哆嗦。
　　回身，低头看向lulu。

　　跟在身后，随着他的驻足而停下的lulu仰头看自家主人俊美贵气的面容，疑惑的歪了歪头。
　　“喵嗷？”
　　要做什么呀，阿尔？

　　“lulu，”阿尔伯特语气很严肃。“你是干净的吗？”

　　“喵~呜~~”眨了眨澄明的蓝眼睛，lulu委屈地拖长音调。
　　不是你昨天非让讨厌的赛文给我洗的澡吗？还嫌弃我脏来着。

　　“那很好。”满意的点点头，阿尔伯特蹲下身，两只手臂抄进lulu柔软的肚子下，将它抱了起来。
　　然后，蒙圈的lulu就被挂在了自家主人的肩膀上。大睁的猫眼迷茫的看着突然升高的视野。

　　Lulu温热的腹部温暖了被风吹冷的脖颈，长毛厚实，将寒风严严实实挡在外面，补救了没带围巾出门的失误。
　　愉快的揉了揉靠在脸颊旁边的毛茸茸大猫头，换来lulu一个热情的舔舔。重新温暖起来的阿尔伯特满意的昂了昂首，离开苏格兰场门前打算向目的地进发。

　　对周围往来的警察和被押送犯人们震惊的视线视若无睹。
　　“嘿，老兄，这可太酷了。你的狮子在哪买的？”带着手铐被拽着走的年轻混混，甚至兴致高昂的冲他吹了个口哨。

　　“噗嗤”莱纳没骨头一样，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斜靠在车上。“我们小阿尔这条围巾倒是很好看，哟，还有耳朵呢。”

　　阿尔伯特循声看去，就见不远处的停车位，莱纳兴致盎然的看向自己。
　　摸了摸lulu在自己肩膀上甩来甩去不安分的毛绒绒大尾巴，并没有反驳。倒是因他的打趣，刚刚面对苏格兰场的不快消散了不少。
　　唇角勾起优雅笑容，脚下打了个弯向他走去。

　　“莱纳，查一查今早的那位警探，尽快将报告给我——虽然有些蠢，竟也是个有趣的人。”想到刚刚那警探的表情，阿尔伯特眼中兴味浓重。

　　“啊呀呀，我的小阿尔，这是对男人起了兴趣？竟然还是制服吗。”莱纳一双狭长眼眸勾魂夺魄，冲着阿尔伯特笑得意味深长。

　　早就习惯莱纳的行事风格，阿尔伯特并不在意，倒是注意到另外一件事。
　　“今天这么听话？”点了点莱纳身上簇新的衣物，阿尔伯特很感动。自己的衣柜终于逃出魔爪了吗？
　　莱纳撇撇嘴，没说话，弯腰上了车。

　　“我看着他呢，阿尔。”副驾驶位上男人叼着烟，从车窗探出头。
　　阿尔伯特有些意外。

　　打开车门。“这么快出结果了吗，达尔顿。”
　　“唔，还好，那边的主事者正好是我以前的下属。去哪，阿尔？”

　　以利亚·维辛格，伦敦城最致命的画家。
　　年轻时曾是艺术学院最有天赋的学生，从亡命之徒的父亲手中继承来一整条街的资产后，就再没有他的消息。

　　“一开始是临摹名画带来的高昂利润，最后，他完全放弃了自己的绘画天赋，投身造假市场。可以说半个欧洲的赝品名画，都是经他的手牵线。”阿尔伯特站在装潢宏伟的金棕色建筑前，叩响大门。

　　在苏格兰场时，他并没有将全部真相告知。事实上，他早就料到会是今早的结果——愚蠢导致的狭隘，让他们无法预判事件的发展。
　　苏格兰场无法成为伙伴。

　　他在现场找到的钻石，将线索指向一位名为戈恩·肖根的画家。
　　肖根和维辛格是同班同学，只是在选择职业发展时，一位坚持创作属于自己的作品，一位则以画笔为工具图谋巨额的财富。

　　画材店的销售记录显示，肖根每年都会购入数量庞大的藤黄和其他颜料，直到17年前的一天，突然停止一切购买行为。
　　然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早些时候，在确定嫌疑人名单时，肖根的名字就吸引住阿尔伯特的目光。

　　17年前，这位画家的大名在伦敦贵族阶层，可谓无人不知，很多贵族都愿意请他画上一幅画像，挂在家中。
　　以他的名气，想要突然的失踪并不引发任何波澜，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于是将肖根的名字交给达尔顿，让他去和档案局的人谈谈，找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一位知名于这个国家最尊贵圈子的画家，可以悄无声息的失去踪迹。

　　所幸，档案局还留有当年的调查记录，但是只有浅显的事件描述——调查刚刚开始，就被上级部门叫停，通知说肖根一家安好，只是上面另有秘密安排。
　　于是17年来，肖根一家生死未卜，渐渐的，再没有人关心他们的去向。

　　阿尔伯特并不相信这套说辞。在打给麦考夫后也证实了他的猜想：根本没有所谓的秘密安排，政/府明暗记录里，都没有对戈恩·肖根的指令。
　　对政/府来说，这就只是一个不入眼的画家。

　　根据当年的档案，报案的邻居表示，肖根一家，包括他的两个女儿全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只有房子前的花园一片狼藉，可以看出剧烈挣扎过的痕迹。

　　然后，在肖根失踪后的第三年，维辛格以当年全世界画廊最高价，卖出了一幅名为《不朽公爵》的超大尺幅画作。

　　从找到的拍卖当日新闻录像可以看到，这幅画描绘了威灵顿公爵与法国军队对峙阵前一触即发的场景，雄伟不凡，场面浩大而磅礴。
　　最重要的是，在光影和服饰的雕琢上，大量的使用了藤黄。

　　其后陆陆续续，几年内，维辛格名下的画廊又以高价卖出了几幅与《不朽公爵》同出一人的画作。
　　它们共同的特点，就是大量而恰到好处的使用藤黄色修饰画面光影。

　　“如果说城里还有谁会知道戈恩·肖根的下落，那大概就只有你了，维辛格先生。”

　　苍老得不似这个年龄的以利亚·维辛格长久的审视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然后将盖在腿上的毛毯动作迟缓的重新整理好。“十几年了，还有人记得肖根。可真叫我惊讶。”
　　“我听说福尔摩斯们总是无所畏惧。但是孩子，你带着这几个人，就敢走进我的家门，未免有些鲁莽。”

　　“我为肖根的女儿们而来。”

　　“哦，是了，他有两个女儿来着。”维辛格困惑的想了好久，才恍然想起。“时间太久啦。肖根离开得太久了，我都差不多忘记他的家庭是什么样子的了。”
　　一边的女仆推着推车走来，在维辛格耳边提醒他到了吃药的时间。维辛格点点头，满是伤疤，枯瘦的手接过药片。

　　阿尔伯特默默观察着，等维辛格疲惫的挥退女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你没有带走肖根，是吗？事实上，你和肖根是一对恋人。”
　　维辛格惊讶地看向他。

　　“我无意打扰你对肖根的缅怀，事实上，我只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

　　当阿尔伯特走出维辛格宅时，手中多了两个沉重的密码箱——一份新的委托，和维辛格所能提供的当年的全部真相。

　　艺术是金钱的游戏。
　　无论画家有多么高超的技艺和傲人的天赋，他首先需要的，是足以支付日常账单的金钱。

　　年轻而贫穷的情侣被贫困逼上陌路。
　　一个为了能继续创作，选择和有钱的贵族小姐结婚生子，放弃了自己的爱情。另一个，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杀死自己作恶多端却富有的父亲，继承他的财产以支撑自己的开销。坚持所爱。

　　但是手上沾满亲人的鲜血后，就像是上帝降下的惩罚，他再不复从前的灵气。他痛苦的发现，自己的技艺越来越高超娴熟，但却再没有了成为独立画家的可能——从那开始一生，他将永远活在前人的阴影里。
　　万念俱焚之下，他选择了最理智的做法：临摹名画，以假乱真。为世界各地，各种理由的买家提供和原画几乎看不出差别的赝品。
　　赚取了巨额财富后，他依旧思念自己曾经的恋人，于是默默资助。

　　恋人敏锐的发现了真相，但在妻子显赫家族带来的金钱压力下，选择无声接受。然后在名声鹊起时，将一幅又一幅自己的画作，当做偿还送回。
　　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几年，恋人突然毫无预兆的消失了。带着组建的家庭和孩子。

　　在看到恋人家中打斗的痕迹和满地的鲜血后，他几乎疯狂的翻遍了整个英格兰，但一无所获。
　　不知是哪一位大人物下了令，警方不再进行调查。于是孤身奋战的他只好卖掉恋人送给自己的礼物——他知道恋人所拥有的天赋是多么的惊人，那些画作将成为新的世界瑰宝，帮助自己拓展势力范围，拥有更大的几率找到恋人。
　　一切如他所料。他逐渐成为真假艺术品交易行业中，最大的势力。

　　然而17年转瞬即逝。

　　为了那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他中过无数次埋伏，却又总是在下一次消息传来时，再次义无反顾举身涉险。
　　在一次埋伏中，他被对手伤得很重，虽然被抢救过来，但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创伤几乎将他摧毁。

　　“我用了生命中前15年等待，用20年去爱，又用17年寻找。小福尔摩斯先生，我敢说在艺术生意的行当里，英国全境无人能超越我，乃至整个欧洲，我的商业帝国都举足轻重。但即使这样，也依旧找不到他的踪迹。”

　　“如你所见，这几年我的身体每况愈下。我快要死了，却无法再见我的爱人一眼。没能支持他，没能保护他，没能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我是个无能的男人。”

　　“里世界的人都说，福尔摩斯是最好的。我将这些年我所得到的全部资料，和我一半的财产交给你，向你进行委托。”

　　“请为我找回戈恩·肖根。”
　　“无论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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