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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笑靥如花
也许微笑才是难受最好的诠释,而微笑也是想哭最好的掩饰。她说着,依旧笑靥如花。
——题记
那是一条黑色的胶制运动型手链,正面赫然生长着那个半镂空的标志NIKE。带在我的身上久了。便染上了我沐浴露的香,淡雅若兰的轻扬。曾几何时,我会嗅着它的味儿,嘴角偷偷爬上涟漪点点。
可现在,我只能把它脱下,递给哥哥。并把头转向另一边,及肩的长发足以淹没我面无表情的脸。
他犹豫了一会儿,仅仅是一会儿,便飞快地戴到了手上,用原来脱下来给我的那种姿势。你瞧,它在哥哥手上多合适呀,记得它在我的手上总是松垮垮的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姿势很不好看。
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要。
现在它在笑,它在笑。
她在笑,她也在笑。她笑起不好看,甚至显得本来就很小的眼睛成了一条不起眼的细缝,正好可以避开那讨厌的阳光。
对不起,我走。我起身离开,声音渐变,因为太阳把我的眼睛弄疼了。我却高扬起头,却像一个凯旋的胜利者。
我望着偶尔走过的人在做着机械运动。男人望着我为之动容。女人望着我鼻音轻挑,我知道你惯用这一招。
是的是的,我惯用这一招。情急之下我眼泪便会翩跹而下,用一种止之不住的速度,纵使我也不想。但是,刚认识他的我,是很阳光的望着他,并且笑靥如花。
姑且叫他苏吧,那个我曾经的哥哥。
苏长我一岁。他长得并不是特别好看,甚至一米八一的他走起路来有点外八。然而,他对女人却有种莫名的吸引,当然,也包括着我。或许,因为他是现实生活中唯一一个可以把篮球诠释得淋漓尽致的人;或许,也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在重点中学的重点班中依旧呲嚓风云的人。而我的成绩也在重点班中呲嚓风云,只是,那是过去的事了。
八天前,苏的班级在打篮球半决赛。情势甚急,而苏是主力队员。阳光吊在云间垂死挣扎,我看着一脸铭刻着霸气的他在用极其严厉的口气镇压队员,张扬的他把球衣穿反让人忍俊不禁。许多人在大叫着苏的名字,我看到汗水把他的球衣浸透,后来他告诉我他不会洗衣服。我不小心抬头,看到了掠去的飞鸟卷走苍茫,影子淡淡。
中场休息,苏依然用一种摄人的口吻指导球术,惊心动魄直到心弦。
好友菲菲握住我的手,这是机会哦。她笑着,很是灿烂。
我使劲咬咬嘴唇,致使它们看上去愈显红艳。然后上前递给他一瓶可乐,我笑着望着苏那张似冻僵了的脸,学长,我想认识你。
苏一言不发,把可乐放道一边便上场去了。看着苏的背影,暖暖的,我嘴角染上了解不开的微笑。后来用苏的话说,他并不喜欢可乐而喜欢绿茶,因为那种液体会让他睡不着觉。他也告诉我,其实那天我说的话很小声,小到以至于他听不到。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像阳光一样温暖。其实,只要不在球场上,苏永远都是有着最清澈的笑容和最明亮的眸。他此时和我以前的唯一一样,穿着那件我最喜欢的黑衣服。
是的是的,他的确很像我以前的唯一。一个喜欢轻轻扬起头,总是带着一股王者气质的男孩。那个说永远不会离开的男孩曾挽着我的手,挂上淡淡的笑告诉我,我的手腕很细,骨头会倔强的向上凸出,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最后他却离开了我,而我的手腕被我自己刻上了他的名字,它依旧倔强,并且骄傲的泛上了血丝。
刻骨铭心后,女人在选择下一个时,要么与前一个一模一样,要么与前一个完全相反。菲菲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气说着,消瘦的脸上笑靥如花。她的眼睛间或一转,然后接着说,事实上,大多是前者。
我笑着揉乱她的头发,很是无言。这的确是事实,并且是真理,我想。我知道这句话张爱玲说过。而狒狒就是一个张爱玲似的女子,也可以讲是一个现实社会的“临水照花人”。她难受时,总是抑之于内,比烟花更是落寞的女子总是令人心痛。
好象越讲越远了,回到苏身上好了。苏是一个很善解人意的大男骇,我们甚至有很多共同语言,和他什么都可以聊,例如说NBA的赛季,例如说学习的压力,以及人生的漫漫,和他聊天简直是一种享受。就像是平静如水的生活都会掺进了蜜糖,绚烂无比。
他是第一个让我想帮他洗衣服的人,纵使我也不会洗自己的衣服。
苏用一种平静的口气告诉我,他想考浙江大学,他有这个本事。我知道的,他的确有这个本事。我微笑着沉默了,我说,你当我哥哥吧,哥哥。
那天的天真的好漂亮,纯粹的蓝让我凝视了好久好久,到最后我还是清楚的记得。不经意间低头,手上的伤疤对着我笑呀笑,笑着。
而哥哥手上没有讨厌的伤疤,只有三条很漂亮的NIKE手链,它们很张扬的在哥哥的手上看着我,静静躺着。我指着它们,哥哥,我想看看。那时的风,真的很轻很轻。
苏笑了。仅仅一会儿,他便把那条黑色的手链很快地脱了下来,他知道的,我喜欢黑色。它很自然的在我的手上安了家,依旧张扬。我轻轻的嗅了嗅,它带着一种特有的清香,是苏身上的味儿。
我很开心的笑了,苏亦然。我便在一瞬间成了它的主人。风扬起我的发,它们和他都是我的自豪.我的骄傲。
生活在给你吃蜂蜜时,总会搀杂着几分穿肠毒药。我始终不是一个幸运儿,终究不配有着这样一个好哥哥。我本想,应该好好学习了,用一种最幽雅的态度笑看云卷云舒,还原本有的辉煌,然后考上浙大,这就可以天天看到在球场上奔跑的苏,这样就可以天天给他送绿茶,他只对我一个人微笑。直到女人的出现,我便知道我错了。
彻底错了。
女人斜眯着眼睛望着我。她是一个身材绝好,长势却极差的女人。用狒狒的话来说,那便是浪费了一副好身板。女人说,这个哥哥只可以是她的,她先认得他,她不喜欢我,所以我不可以与哥哥来往。
她不喜欢我,若是我的错便罢,可是她要讨厌一个缘悭一言的人,我无话可说。我知道女人一直对苏很好,不可言状的好。而苏善良到不懂怎么拒绝别人,不敢伤害任何一个人。
我苦笑,苏不是她老公,她管得着么。
我抬头望天,阳光依旧灿烂,它们奔跑着逃逸着,不经意间插入了我的眼中,然后硬生生的使它们痛了起来。我看到尘埃粒粒在空中妖艳的舞蹈,但终究落定,与大地一起疼痛的呻吟。
这场游戏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因为我的出现让苏为难了,我不喜欢看他皱眉的样子。就是他偏我,他不喜欢女人,他也不忍心让女人难过。而我和她,必定要让一个人退出,让她退步恐怕难如登天。
事由我起,应由我终。我的存在只是给苏增加麻烦罢了,苏,你知道的,我不怕她,只是不忍心。放手,不是不在乎你,是太在乎你。
回到教室,我狠狠的压上眼镜。粉红色的镜框淡淡张扬着温馨,我用长发半掩着脸,不希望给别人看我真的好空洞的眼神。或许,成堆的试卷,似山的书才是我的皈依。偶尔抬头,我会想浙大,远么?那时的苏,一定不可以有别的女人,一定不可以。
我依旧微笑,笑得波澜不惊。我却觉得好似一具行尸走肉,灵魂早已抽出了身体。只是忽然想起朱自清《荷塘月色》中的一句话,热闹是它们的,而我什么都没有。有种想哭的冲动,却笑了。
菲菲说,也许微笑才是难受最好的诠释,而微笑也是想哭最好的掩饰。她说着,依旧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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