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派]山河同筹

　　2015年9月，开学第一天，精英高中安排了分班考试。

　　结果出来后，齐豫文科第一。她语文扣5分，数学扣了7分，英语扣了9分，文综总共扣了一分。

　　出成绩的时候她和钱三一都站在公屏前面看，两个人对比了下分数。齐豫发现她的语数英这次竟然比他还要高出一分，得亏这次他们不一起排名了，不然让裴音知道，估计钱三一又得被他妈说几天。

　　特别遗憾的事，就是宿舍里其他三个姑娘都选了理科，齐豫不住校了后大家见面本来就少了，分科后文理教室不在一层楼，以后估计见面机会更少。于小年和洛婷在1班，何佩佩在2班，分班结束以后四个女孩子聚了一次，感情依旧很好。

　　齐豫被分到高二6班，文实班主任果然是上学期找她谈过话的唐元明。他踏进教室的时候看到齐豫在就露出一个笑容，直接就把她班长的职务给定了。

　　林妙妙和邓小琪也分到了文六，进教室的时候还兴奋地跟齐豫打了个招呼。虽说齐豫觉得邓小琪不怎么喜欢她，但是估计是在陌生环境里看到了熟悉的人，邓小琪看到她表现得还是挺高兴的。

　　开学没多久，秋季运动会就开始了。文科班氛围比较自由，老唐又是个开放的人，班里大部分都是女生，几个男生在班里根本没有话语权，因此走操的服装都被女生们三言两语定下来了。

　　男同胞们提议的蜘蛛侠、钢铁侠COSPLAY的主意被女生们拿来用了，最后反馈的结果就是班里七个男生要扮成《白雪公主》里的七个小矮人。

　　这波操作着实是自作自受，激不起女同学们一点同情。

　　到了比赛那天，齐豫站在队伍里，扯了扯身上白色的巫女装，跟班级队伍一起站在了等候线外。

　　高二6班毫无疑问是体育场上一道奇葩的风景，伴随着林妙妙亢奋的介绍声，被学校广播站负责老师请来做广播的钱三一望着远处那群逐渐逼近的真·妖魔鬼怪噎了一下。

　　6班COS什么的都有，头套假发是基本操作，最辣眼的是一个穿着魔仙裙子的男生，搁在几年以后，钱三一大概就明白了那就是传说中的“女装大佬”。

　　真全员恶人。

　　林妙妙的稿子读完了，该钱三一继续了，他清了清嗓子，微微倾身对着话筒把六班的介绍语读完。队伍逐渐走过主席台，他看见站在倒数第二排的齐豫。

　　齐豫COS的是《犬夜叉》里的巫女桔梗，服装中规中矩，没有出格的地方。雪白的巫女服，领口镶着黑红的边，被身姿挺拔的人一穿倒是很有精气神。桔梗的头发颜色是传统的黑色，但她有齐齐的刘海，头发是日式的风格。齐豫没有刘海，头发也没桔梗那么长，为了扮得更逼真也戴了假发。雪白的额头被日式齐刘海盖着，耳侧的头发削断，齐齐地落在脸颊旁边。时间太紧，她买不到跟桔梗百分百一样的假发，只能买一顶姬发凑数。

　　她这个发型大概是她全身上下最二次元风格的地方了。往常她把长发扎起来，露着雪白饱满的额头，看上去干净秀美，是大家闺秀的模样。现在她披着一头姬发，厚厚的刘海下面是一双大眼睛，莫名看上去多了几分乖巧可爱，有一种让人心痒痒的“萌”劲。

　　台上的老师们都身体前倾地看着他们班，唐元明笑呵呵地掏出手机录像。老赵看到齐豫就觉得心痛，一瞥他这副得瑟的样子冷哼一声，抱住手臂不说话，偏偏唐元明还要招惹他。

　　“你看齐豫这个样子，还挺可爱的。”

　　唐元明笑呵呵地把手机拍到的照片给他看，老赵瞥了眼，他乖巧的得意门生眉眼灵动，看上去跟以前一样机敏聪慧，想一想理科一班天天捣乱的男生们，没有一个靠谱的班长管辖，在江天昊的带领下天天给他造反惹事，顿时心更塞了。

　　化学老师田珊珊倒是探头看了眼，感叹：“这孩子长得真是好啊，就是可惜没学理。老唐，我听说你们班摸底测试她回回高第二五十多分，是不是真的啊？那么夸张？”

　　“真的。”唐元明说：“这还是小测分值小，每科满分就一百。要是期中期末那种大考，分差肯定拉得更大。这就是文科，学得强就无敌，学不好就坐过山车，比理科刺激，理科拉不开这么大分差。”

　　老赵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沉思了两秒，不得不承认齐豫是真的更适合学文。她要是选了理，估计最好也就是跟钱三一争一争名次，还争不太过去。毕竟从高一看，钱三一理科实力比齐豫强，每次给齐豫提名次的主要是语文和文综，她在理科班大概也就是稳定在第二的水平，但去了文科班就无敌了。任谁能打得过文综每次只扣几分的人？

　　所以当初分班的时候，老赵还想找齐豫家长谈话，校长就制止了。学校更想让齐豫学文，毕竟理科已经有了钱三一，再有个第二，就算比第三高二三十分也还是第二，倒不如让齐豫学文，很大概率他们精英还能出个文科状元。想想文理双状元都是他们精英的，那是什么样的政绩？那是什么样的履历？可能校长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遇上这样的两个学生同时出现在一届了。

　　运动会午休，学校有午饭补贴。齐豫把假发摘了，去主席台领盒饭。走过去的时候看到林妙妙和钱三一坐在主席台后面，两个人隔着一个饭箱吵吵闹闹。

　　齐豫走过去，弯腰从箱子里拿了个盒饭，坐到了林妙妙下面那级台阶上。她问钱三一：“你怎么跑主席台上广播去了？”

　　钱三一指了下林妙妙：“你问她咯，他们广播站人不够，结果非要拉我来。”

　　林妙妙：“唉，别提了，我们广播站今年没招到男生，清一水儿女同胞。我的男搭档是高三的，要准备高考退社了。我们负责老师没办法啊，运动会总得找个男生搭档吧，钱三一不是开学致辞了嘛，口齿伶俐就被我们老师抓来了。”

　　齐豫就笑，笑完了发自内心地说了句：“你主持得其实真挺好的。”

　　钱三一摇了摇头，吃了口菜，咽下以后道：“主要是主席台有遮阳伞，没下边晒。”

　　他对齐豫说：“你们班走方队那个创意不错啊，走过来我都惊呆了，你们班谁那么有想法呢？唐老师竟然也同意你们乱搞。”

　　齐豫笑着指了指林妙妙：“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咯。”

　　“她？”钱三一匪夷所思地看着林妙妙。

　　“我怎么了？”林妙妙扒着盒饭，冲他翻了个白眼：“你别瞧不起人，告诉你，这就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林妙妙一分科，没有了理科的压迫，那是焕然新生，又找到前所未有的酸爽感觉了。”

　　“这倒是真的。”齐豫为林妙妙说话：“分科以后妙妙成绩提高得特别快，我们班里稀奇古怪的点子都是她想的。”

　　“真假的。”钱三一还是不太信，扫了眼林妙妙：“别的有没有进步我是不知道，她这食量又进步了是真的。”

　　“能吃是福。”齐豫看林妙妙又快炸了，赶紧安慰她：“妙妙多吃点，下午咱们班稿子还要靠你读呢。”

　　“嗨，哥几个都在呢。”江天昊过来，刚跑完步，他身上都是汗味。紧跟着他过来的邓小琪嫌弃地扇了扇，坐到了钱三一那边去。

　　“还有盒饭没？饿死我了。”江天昊揉了揉肚子，踩上台阶看了眼箱子：“没了？这么快？”

　　已经打开第二盒的林妙妙尴尬地转了下眼珠，抱着饭盒默默转了个方向。

　　“我刚刚听见了，你破学校长跑记录了。”齐豫伸手给江天昊比了个赞，又说：“理科男生多就是好，像我们班连男子运动项目都报不满。”

　　江天昊充满江湖气息地抱了抱拳，钱三一笑话齐豫：“现在是不是有点后悔？没有呆在我们一班。”

　　齐豫笑了：“那还真没有，一班有你一天，我就不可能呆下去。一山不容二虎，你听过没有？”

　　林妙妙：“那要是一只公的一只母的呢？”

　　邓小琪捶了她一下，林妙妙委屈又不解地看向她。邓小琪生闷气地走了，江天昊追着她跑了。

　　林妙妙指着他俩的背影，叹道：“这就叫襄王有梦，神女无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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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二期中考过后，惯例家长会。

　　王胜男站在黑板前看上面贴着的成绩单，看到林妙妙全班第八的成绩不由喜出望外。

　　“语文124，总分590，这孩子真是开窍了。”她高兴地感叹出来。

　　看完自己孩子的，她有了闲心看看别人孩子的。

　　视线自然地上移到成绩单最上面一栏，她先看了眼名字：“哟，齐豫，妙妙她们班长，这孩子果然是第一。”

　　往后一扫，顺着科目次序，她无意识念了出来：“语文138，数学141，英语145，政治97，历史96，地理100……总分717？”

　　越念她眼睛瞪得越大，又赶紧看了一遍，确认没念错。

　　升上高二，考试分值按高考的分值来，满分也就750，齐豫能考个717出来。

　　她怀着匪夷所思地心情看了眼第二名的总分，647分，比齐豫低了70分。

　　“震撼吧？”邓小琪妈妈站在她旁边，惊叹地看着成绩单：“小琪回家都说了，她们班齐豫的成绩一出来，全校师生都惊了。校长都特地去年级组看了一遍齐豫的卷子，确认是不是真事儿。”

　　家长们聚在黑板前面，都看着齐豫的分数，也顾不上自家孩子的成绩了，啧啧称奇。

　　“你说这都是学生，怎么就能考成这样？我都怀疑我家小孩学的是个假文科了。”第二名的妈妈，指着前二的分差，久久不能释怀。

　　“梁老师，你给咱们说说教育孩子的经验呗？你家这小孩儿也太逆天了，她这从小是怎么培养的？”邓小琪妈妈转身，对坐在讲台下面的梁书说道。

　　“对呀，梁老师。”不少家长经她这么一说才知道一直安安静静在下面坐着的梁书是齐豫的妈妈，早就听过孩子班长的妈妈在高一教美术，现在也附和道。

　　梁书也没想到齐豫能考这么好，现在被这么多家长围着问问题，她心里也无奈。

　　这从小爷爷奶奶有心无心带着看古书、学习各种冷僻的知识，都是日积月累下来的，也不是刻意要填知识，现在问培养方法，说得不好听点，也没有几个家庭能有齐豫这样的爷爷奶奶啊。

　　唐元明出现解救了梁书，家长们见她“藏私”，从她身上实在问不出来什么，一股脑奔着班主任过去了。

　　齐豫毕竟分数太高，不具备参考性，这种成绩也不是普通人努力就能考出来的，倒不如问问班主任怎么提高，回去督促小孩几分几分踏实地往上涨。

　　家长会结束以后，梁书在一众家长敬畏的眼光里走出文科6班的教室。裴音在楼梯口等她。两个妈妈说着话往外走，裴音看着齐豫她们班的成绩单，都叹为观止。

　　“这豫豫的文科学的，真是给你长脸。她这总分比一一还高一分，文科考得比理科强，这你敢信？”

　　“三一这次物理扣多了。”梁书说：“按以前的分数，他正常发挥能上720分。”

　　裴音笑了：“你就别谦虚了，你知道学生们给你家齐豫起了什么外号？”

　　梁书感兴趣地看着她。

　　裴音摇摇头：“文科之神，听听，都神了，我还是在一班听到家长们议论呢。”

　　“哟，”梁书失笑：“你说他们这些小孩儿也挺有意思的，起的外号一个比一个名头大。你儿子知道是什么吗？”

　　裴音瞪大眼看着她。

　　“理科一哥、精英牛顿。”梁书笑得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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