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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妾
季承霁没有带着颜如沛去拜见皇后嫂嫂，两人直接出了宫。
坐在马车上的颜如沛，心就跟这摇晃的马车一样，她的手被季承霁紧紧的握在手里，她甚至都能感觉到到两人手心里出了一层薄汗，蔫呼呼的，粘糊糊的，可季承霁没有松开的意思，好在她也不个过度洁净的人。
“王爷……”颜如沛抬头看他，“我们就这样走了，合适吗？”
要是皇后怪罪下来怎么办？
季承霁紧了紧颜如沛的手，道：“无碍，皇后嫂嫂一向亲厚，我已经派人去告诉她，你身子不适需要回府，她不会说什么的。”
颜如沛睁大眼睛，她没有想到季承霁竟然是这么禀告皇后娘娘的。
要是这样的话，那皇后还不得想着她是恃宠而骄？迷了王爷的心？！以后对她还能有个好印象？！
季承霁平视前方，表情与平日并无什么不同，颜如沛咬了咬殷红的唇，或许可能真的是她想多了吧，季承霁都说了皇后娘娘亲厚，她怎么还会胡思乱想呢。
颜如沛垂着头反思自己是否是以小心之人度君子之腹了，因此也没有看到季承霁朝她看了富含深意的一眼。
妻子可以相伴终生，但也不妨碍作为他的护身符，人他是舍不得换回去，但是也不会误了他的事。
马车晃晃悠悠的回到了献王府，颜如沛就被老王妃给叫了过去，估计是要问今日在宫中的事情，颜如沛不敢耽搁，和季承霁说了一声就朝着老王妃处赶去。
季承霁则是回了明辉堂，回去不久就收到了季靖逸秘密传过来的书信。
信上说，圣上已经改变了心意，不会再赋予季承霁任何官职 ，他只要做个闲散王爷，在府中无所事事便可。
在信的最后，季靖逸说起了他今日第一次见到的九嫂：“九嫂如此好模样，怕是九叔的心智都被迷了去，得一如此美娇娥，是福亦是祸。”
季凌站在一边好奇打量着季承霁的脸色，想知道那信上究竟是写了什么。
片刻后，他听见季承霁冷哼一声，一只手用力的揉捏手中信纸，投进了一边燃着的灯盏里。
季凌想，莫非这对夫妻都有如此癖好，看完信喜欢随手往灯盏里丢的？
是福亦是祸？呵，季承霁微眯起眼睛，这是福或是祸还不都是在他手中掌控的，颜如沛的好相貌确实会为她招来一些妒忌，可是这如此相貌亦是他的护身符。
护身符能随便被人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君王为何日日早朝，不是因为他们勤勉，而是因为他们身边没有一个媲美颜如沛的美貌妃子。
“王爷！皇上来赏了！”
刘管家急匆匆跑进明辉堂，喘着粗声说道。
季承霁皱眉：“这种事情你和婶母去说便可，过来和我说做什么。”
以往皇上也不是没有赏赐过东西，那些不重要的刘管家一人处理便可，稍微贵重一些的，都是直接交由老王妃，这刘管家过来找她，不是脑袋不灵光了，就是越活越木讷了。
刘管家连连摆手，老脸上满是焦急：“老王妃和王妃已经过去了，只是这次的赏赐……和以往有些不同…，老王妃专门要我过来叫王爷，去看看要怎么办才好。”
以前那些都是死物，随便找个犄角旮旯扔过去就成，可是如今那是带着气的活物，怎么扔？
季承霁一甩袖子，朝前走去，还不忘回头教训刘管家：“再不同的东西不也是东西？你找个地方处置了就好，这点小事还过来找我。”
刘管家擦了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薄汗，有些气不足道：“是侍妾啊……”
“什么？”季承霁没听清。
“皇上这次赏赐的，是侍妾啊！”刘管家看着季承霁的脸色，小心道。
季承霁狠狠一皱，大步朝前走去，这皇上不是给他找事吗？这才成亲几天，就往他府上塞侍妾，这不是故意的要让他家宅不宁吗？！
先不要说颜如沛会如何，光他自己就是受不了这家中三妻四妾的那些男人，他对天家的那些后宫妃嫔总是有种排斥的感觉，他的母亲是父皇的妃嫔，除了生下他这个备受父皇宠爱的皇子，再无其他出众的地方，一生郁郁寡欢。
就算嫁给天子又如何，还不是要独守闺房？还不如跟他叔父和婶母一样，一生一双人，相偕到老。
他也是这次想和颜如沛一起到老的，但这皇帝怎么会这般找事？！
等着季承霁到了老王妃处，宫里的人已经走了，只留下了三个正直妙龄的女子，身姿丰腴，模样姣好。
季承霁厌恶的看了一眼，就别开了目光，他朝着老王妃和颜如沛走过去，正要揖手行礼，就被老王妃打断，老王妃声音淡淡，下巴点着院中的三人，“你皇兄体恤你院中人少，特意给你送过来的，你皇兄的心意不好拒绝，我就擅作主张给你留下了，沛沛也无异议。”
无异议？？
季承霁朝着颜如沛看过去，她竟然无异议？！
颜如沛脸色如常，她对着季承霁福身道：“王爷院中人是少，妾身便自作主张的答应了。”
季承霁咬牙切齿，这是别人给你夫君房中塞人，你就是这么淡然？！一点都不在乎？！
老王妃摆摆手，示意胡嬷嬷把三个女子给带去明辉堂，明辉堂后院还有几处房间，别说三个侍妾，就算是五个侍妾也容得下。
颜如沛看着女子曼妙的背影，掩在袖中的手慢慢收紧成拳，尖利的指甲插进了手心。
她娘就是一个姨娘，还是一个美貌的姨娘，她自然知道平日里是多碍李氏的眼，多遭李氏的嫉恨，她姨娘和她说，姨娘的存在就是主母的心中刺，如果以后颜如沛要嫁人了，如果是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庶子 ，那就一定要找一个不好色不纳妾的，免得做了庶夫人，还要看着房中妾室们心生厌烦，气不顺的，如果找不到庶子，要给别人去做妾了，那还是去做姑子吧，姨娘不好当，刚看看她自己就知道了。
颜如沛把她姨娘的话谨记在心不敢忘，做主母，那就一定找一个不好色不纳妾的，要是做姨娘，那还不如去庙里做姑子。
但是她姨娘没有和她说，如果是嫁给一个王爷要怎么办。
老王妃转头去看季承霁，问他安排的是否合适，说实话她对这皇上的行为心中也是不喜，但是毕竟是九五之尊，要是拒绝了又怕他多事，如今季承霁刚在东京城落脚，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拒绝。
季承霁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叫着颜如沛回去，二人和老王妃行礼告退。
老王妃看着二人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不就是明摆着挑拨这对新婚夫妇的感情吗，皇上净是干这种缺德事。
哎，老王妃这次还是真的误会宣景帝了，这侍妾的事情他还真的没想过，还是别人给他提得醒呢。
去献王府的公公去见宣景帝禀告，正好在去御书房的路上见到了刚从里面出来的端慧公主。
他忙俯身行礼：“奴才见过公主。”
端慧嗯了一声，瞧着指甲上刚涂抹上的豆蔻，漫不经心道：“人送过去了？什么反应？”
公公瞬间明白这“什么反应”特指的是什么人，毕竟当年公主和献王的事情闹得可谓是沸沸扬扬。
他恭敬回道：“奴才带人过去的时候，献王爷并不在府中，是老王妃和献王妃见的奴才，留下的人。”
“哦，是吗？”端慧来了兴趣，“那献王妃的反应如何？”
颜如沛一看就是不了解季承霁，她的九叔最厌恶的就是这三妻四妾，他信奉一生一世一双人，颜如沛敢留下那些侍妾，怕是就要有相等的胆量去承担她九叔的怒火了。
“献王妃什么都没说，低眉顺眼的在老王妃后面站着，这本来就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上不得台面。”
公公会说话，知道专门挑公主喜欢听的说，逗得端慧心情大好，当即就赏赐了一锭金子，公公乐的不得了，对端慧跪地道谢。
端慧摆摆手：“父皇还等着你去呢，别误了事。”
公公赶紧起身告别，朝着御书房跑去。
端慧嗤笑一声，什么九嫂，献王妃，就是一个小家子气的女子罢了，相貌出色又如何，她九叔的脾气她再清楚不过。
这次颜如沛是犯了她九叔的禁忌，怕是以后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端慧乐不可支，笑着往长央宫回去。
“皇姐。”
身后传来一戏谑声音，引得端慧朝后看，就见她的十一皇弟正站在走廊拐角笑着看向她，凤眼璀璨。
端慧微微皱眉，她不太喜欢这个皇弟，总觉得太过邪气。
“干什么？”她没好气问道。
并不在意端慧的不友好语气，季靖逸脸上笑容不变，笑着朝端慧走过来。
“皇姐和父皇说，要给九叔些侍妾填满后院，我看皇姐是对我们新九嫂的容貌还不太了解吧，一般的胭脂俗粉是不够的，光九嫂的一个眼神，九叔就能被她牵着鼻子走，要是皇姐真的想让九叔对九嫂彻底厌恶，倒是还不如，皇姐您亲自出马，这整个东京城，也就只有皇姐的相貌能和九嫂相比一二了。”
端慧颦起眉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不就是想要父皇再次对我怒斥一顿，五年前的事情……”
“五年前的事情是皇姐做的太过急躁，冒然被九叔察觉到你对他的情意，吓坏了他，而且那时皇姐年纪尚小，九叔就算是对你有意，也不能明着表明，这些年他一直躲着你，不就是怕他自己控制不住对你的感情吗？”
季靖逸说道，唇角挂着天真无邪的笑。
端慧有些怀疑：“是这样吗？”
五年前，她因着对季承霁偏执爱慕，下手杀了陪伴季承霁十几年的贴身侍女，公主杀人与庶民同罪，但她父皇和母后怎么舍得她去死，于是把这件事给栽赃到了季承霁的头上，因此她也逃过了一截。
可代价就是，季承霁不愿意见她了。
如今季承霁说，那时季承霁也对她有情，只不过是碍于她的年纪小，不便说出口，所以在季承霁的心里，也是有愿意接纳这份畸形爱意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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