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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她
季承霁往明辉堂走，路上遇见了前来寻他的胡嬷嬷，这是跟了老王妃几十年的老嬷嬷了，资历极高，连季承霁见了也得恭敬叫一声嬷嬷。
胡嬷嬷道：“老王妃特意让我过来告诉王爷一声，后日就是王妃回门日了，王爷不管那日有没有什么要紧事，都要陪着王妃回去一趟，王妃是冲喜嫁进我们家的，本来就有很多人觉得王妃身份低，但是王妃嫁进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人，是要上族谱的，这面子我们是一定要给她撑得。”
季承霁有想过这件事，自从知道颜如沛是颜家推过来顶包的之后，他就派暗卫季凌去查，这才知道原来他的王妃日子不仅过的艰难，就连这次出嫁，侍郎府也仅是给了三十二抬的嫁妆，一半以上都是破烂货。
这侍郎府不光是看不起颜如沛，连带着他也是看不起了。
他朝着胡嬷嬷揖手道：“请嬷嬷转告婶母，后日本王一定陪着王妃回门，回门的礼品已经悉数准备好。”
胡嬷嬷欣慰笑：“王爷办事周全，老王妃定是高兴。”
献王聪慧，片刻就领会了老王妃的意思，她的话已经传达到，当下也不多留，告辞离去。
等着季承霁回到明辉堂，这才知道颜如沛一直在等着自己，桌上摆着几盘小菜和两碗清粥。
进季承霁盯着桌上看，颜如沛以为他是觉得不够丰盛，连忙解释道：“王爷身子刚好，不宜多荤腥，这几日就先吃些清淡的吧。”
季承霁点头，在颜如沛对面坐下，接过她递过来的筷子，他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笑容明艳，明眸皓齿。
他摆手，示意周围的人退下，他不喜吃饭的时候有人看着，这是自小养成的习惯。
拂冬朝着颜如沛看了一眼，见颜如沛微微点头，她跟着众人退下。
季承霁夹菜放到颜如沛碗里，道：“你这丫鬟对你倒是忠心。”
“拂冬跟了我十几年，从小和我一起长大，说是主仆其实更像是姐妹。”颜如沛笑道，杏眼带着暖意。
她姨娘去世的时候她才五岁，李氏本对她就不喜，姨娘没了，对她更是苛刻，那时候她连饭都吃不饱，饿的直哭，拂冬就去厨房里给她偷吃的，半个馒头两个人分开吃。
季承霁点头，这些事情他都是调查清楚的，拂冬对颜如沛的感情自然是没话说，但是到了献王府，光有忠心是远远不够的，或者说以她的能力是不能保护好颜如沛的。
既然颜如沛已经是他的妻子，他就没打算要再换一个。
“你身边只有拂冬一个也不方便，正好婶母明日要从人牙子那里买几个丫鬟，你也过去瞧瞧。”
颜如沛急忙摆手，“拂冬一个就够了，不用太多。”
而且皇上还赏赐了不少下人，用都用不完，再从人牙子那里买进来，这不就是没必要的事了吗，但是这话她不能说。
老王妃和季承霁对她是不错，但是也是看在她是给季承霁冲喜成功的份上，她自知身份低微，有些话有些事还是要三思。
季承霁放下筷子，抬起眼来，眸色微沉：“过去瞧瞧吧，说不定就有中意的。”
他长相不是温润的那一类，五官深邃，眉峰凌冽，黑眸沉沉，看人的时候总会让人有种压迫感，颜如沛不怕指手画脚，大声叫喊的人，那种多半是虚张声势，给自己打气，能让她觉得有危险的，望而生畏的，就是季承霁这种，什么话都不说，单单看着就让人望而却步，距离感十足。
颜如沛心头一跳，连忙应好。
“对了，你有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饭吃到一半，季承霁突然开口问道。
颜如沛抬头，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没有啊。”
“哦，吃饭吧。”季承霁垂下眼，遮住了眼中情绪。
颜如沛咬了咬唇，把到了喉间的话咽了下去，颜如娇写信给她的事情她还不想和季承霁说，冒牌冲喜的事情也是，莫名说不上来的感觉在心底流淌，面对一桌子精美的饭食，她突然有些没了胃口。
翌日一早，颜如沛和季承霁用过早饭之后，就往老王妃那里去了，季承霁没有跟着，说他的身子还是有些不舒服，想要休息一会，他确实是不舒服，昨晚又是难熬，火气在他身子里窜来窜去，可是他又不想现在动她，他看的出来，如今颜如沛对他的敬畏偏多，他不想自己的妻子对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他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人要，心也要。
季承霁有苦说不出，倒是吓得不知情的颜如沛一跳，张罗着就要去把太医叫来，季承霁劝住她，改口说自己是没睡好，想要去补补觉。
颜如沛脸色瞬间通红，有些窘迫和愧疚：“是不是妾身…睡相不好，打扰到了王爷？”
季承霁摇头，说他自己睡眠不好而已，实则心中巴不得颜如沛睡相不好。
颜如沛微微松了一口气，暗暗决定要给季承霁调理一下身体，这才出了明辉院。
等她到了老王妃处，人牙子已经领着人进来了，都是十三四岁的女娃男娃，年纪偏大一些的看上去也不超过十六，十几个人齐整整的站成一排，穿着打着补丁的衣裙，头发是能看出来的打理过，瑟缩着身子不敢说话。
颜如沛有些不好受，这些人里面或许有的是被家中父母卖出来的，有的是走投无路，都是一群苦命人。
老王妃拉着颜如沛的手坐在自己旁边，笑道：“沛沛你看着顺眼的，想要留下的，直接开口就可，不要不好意思。”
献王府的下人都是皇帝给的，名为赏赐，实为监视，皇帝生性多疑敏感，就算献王是他最后一个弟弟，但只要他觉得威胁到了皇位，那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除之，先前的八个兄弟无一不是这样的例子。
在淮南，他们还能护住季承霁，可在东京城，光回京季承霁就重病不愈，她和老王爷都怀疑这说不准就是那人做的，但是就算心中再有滔天愤怒，也不能说什么，只能严加防范，不让他再有可乘之机。
这次买进丫鬟是季承霁偷偷和她说的，他不想让颜如沛知道这些腌瓒事，可还想保护好她，那就不如偷偷的在她身边安插几个信的过的人。
这十几个丫头小子，除了最边上的两个，其余都是季承霁安排好的，随便颜如沛选。
颜如沛还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她认真的一个个看过去，最后留下了四个，两个丫头，两个小子。
都是身子偏瘦弱一点，颜如沛是有私心的，这几个孩子看着最是可怜，她想留下。
老王妃吩咐胡嬷嬷打发走人牙子，把四个下人带去敲打一番，告诉她们在王府里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如何伺候主子，她相信季承霁已经告诉了他们，但是一个男子心能有多细，颜如沛现在管家还没有什么经验，她得替她把把关。
“沛沛，承霁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我和你叔公打算过一些日子就回淮南了，以后这府里的事情就得交给你打理了，你是献王妃，要拿出当家主母的架子来，软了别人看你好欺负，硬了收拢不住人心，这度啊，要拿捏稳稳的。”
颜如沛点头，管家之事虽然李氏没有和她说过，但是侍郎府有一个老嬷嬷，她姨娘在世的时候，两人关系不错，她把颜如沛当成了半个孙女，教导了她不少东西。
老王妃拍拍颜如沛的手，温和笑道：“婶母知道你一个人管着这么一个大宅子，初始肯定是吃力些，我就想着把胡嬷嬷给你留下，等你什么时候觉得你自己一人可以了，就把胡嬷嬷给我送回淮南，你觉得如何？”
颜如沛一惊，胡嬷嬷的资历她自然是听过的，伺候老王妃多年，忠心不二，老王妃竟然舍得把她给自己留下？!
她既感激又惊喜，站起身来福身行礼道：“多谢婶母！”
等着颜如沛从老王妃处回到明辉院，身后多了四个低眉顺眼的下人，两个丫鬟取名叫小莲，小桃，两个小厮取名叫春来，春望。
季承霁本是在书房中，听到颜如沛回来后，他刚要起身，就听见门外传来颜如沛声音：“王爷，您方便吗？能出来一下吗？”
语气小心谨慎，还带着些雀跃期待。
季承霁放下书，快步走了出来：“怎么了？”
颜如沛忙招呼两个小厮过来，仰头看着季承霁笑道：“我看王爷身边也没有可供使唤的人，就擅自做了决定，和婶母把这二人给讨了来，我瞧着也是机灵，就想着让他们伺候在王爷身边。”
季承霁没有说话，视线在春来和春望二人脸上划过，春来春庆二人紧低着头，心中打鼓，他们本就是王爷的人，王爷不喜身边人多，所以只有季凌大哥一个，王妃如今要把他们送给王爷，这事……
“好。”
季承霁低头去看颜如沛，迎着她欣喜的眼神缓缓点头，“王妃做事周到，心思细腻，就让他们留下吧。”
春来春望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王爷何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季承霁肯定乐颜如沛的做派，颜如沛心中就像是吃了糖一样甜。
季承霁摆手示意众人退下，院中只留下了他和颜如沛二人。
“明日回门，东西本王已经准备好了，但是本王明日还有些事情，中午怕是不能在那里留了。”
侍郎府肯定是要去的，是让他们看看，自己对颜如沛是多么的重视，当初寒酸嫁女，他们想想会不会觉得难堪。
自己去侍郎府，也是给了他们天大的面子，不在那里久留，是为了让他们知道，献王不是他们随随便便就可以攀的上的，颜如沛也不再是他们可以随意拿捏的庶女了。
听到季承霁的话，颜如沛脸色一僵，回门…
“要是王妃觉得不合适，本王明日中午可以留下。”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妾身……妾身的意思是，明日中午妾身还是跟着王爷一块回来吧，妾身听从王爷的安排就好。”
她笑笑，神情有些不自然。
季承霁只当看不见，点点头：“那就这样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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