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我靠着换装系统走上祸水之路

　　这少年忽然走出来，年纪小小，却已经隐隐有了些山岳一般的气度。他出声之前，无人能发现他，他出声以后，又无人能忽视他，如此姿态，已能够称得上一声“高手”。

　　一时之间，在场不少人的脸色都变了。

　　游龙生脸色一白，目光扫过这黑衣少年拿在手里的剑，脸色一缓，嗤笑道，“你又是凭什么来说这话，就凭你手里这把破铜烂铁的剑吗？”

　　他这么一说，场中人的目光便都转移到了黑衣少年手上那把剑上去。

　　两条木片夹着一片磨去了锈迹的薄铁片，实在寒酸至极。

　　一时间围观诸人脸上或多或少都现出了几分轻蔑，这也不怪他们刻薄，实在是在这江湖上，武器多多少少也代表了主人的地位。君不见百晓生排兵器谱，能上榜的多是世间难得的神兵利器，而掌握着那些神兵利器的人，也多是一方大侠。

　　像这黑衣的少年，在场这么多人，至今都没人出声说他的来历，可见不过是个初入江湖的无名小卒，武功又能高到哪里去呢？

　　再说了，他又是个剑客，提着这么一把剑，怕不过一个回合，就要被人下了武器吧？一个没有剑的剑客，那就是没了毛的老虎，纵然有惊天的剑招，那也使不出来啊。

　　在这里的江湖人，多是人精，这些念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原本还为游龙生而悬起来的心就放了下来，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那少年被这么刺了一句，面上却没有什么不忿，他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剑，又看了看游龙生的剑，然后像是极疑惑似的问道，“我若是要杀你，难道还有挑拣着选什么剑吗？”

　　此言一出，四周便响起来几声极细微的嗤笑声，游龙生一张脸涨得通红，藏剑山庄的少庄主，何时被人如此轻视过？！

　　当下“锵然”一声拔出长剑，狠声道，“那不如我们俩今日便来比试比试，也让我来领教领教你的本事！”

　　黑衣少年不答，只是平平地举起了剑。

　　满场人都在用看笑话的眼神看着他，场地中间的那两把剑，一把破破烂烂，简陋得连剑鄂也不见，另一把却是寒光湛然，月光落在上面，都似乎要更凄寒几分。

　　两相对比，这场比试还没有开始，胜负似乎就已经分了出来。

　　“报上名来，我剑下不杀无名之人！”游龙生怒声爆喝！

　　黑衣少年眼神都不变，那把剑举起来以后，他似乎就变成了一个石头人，面无表情，出口的声音也没有什么波动，平平淡淡道，“阿飞。”

　　四下里的哄笑声几乎要压不住了，阿飞，阿飞！无名无姓，随意的像个猫猫狗狗的名字，这么一个人来和游龙生比剑，这是在折辱游龙生吧？

　　就连龙啸云面孔上也忍不住泻出一点嘲笑，全场那么多人里，只有李寻欢没有笑，他不仅没有笑，他的手臂甚至还在微微地颤抖。

　　这里没有人看好阿飞，因为这里没有人见过阿飞的剑，当日关外一别，到如今，只怕这江湖上见过阿飞的剑术的人，都已经再不能开口说话了吧！

　　但是这不是李寻欢颤抖的原因，阿飞的剑法再如何可怕，他的剑也不会对准李寻欢。

　　他是李寻欢的朋友，他们在关外的冰天雪地里同车而行，阿飞还拜托李寻欢照顾云漫绮。

　　是了，是了，是阿飞拜托他，照顾云漫绮。

　　李寻欢轻轻地把云漫绮放下来。平日里他觉得云漫绮轻飘飘的，他一只手臂都能把她抱起来，现在她还是轻飘飘的，可是李寻欢的手却抖得几乎抱不住她。

　　云漫绮站在了地上，李寻欢看到她的表情，欢欣鼓舞。

　　她是该高兴的，李寻欢想，阿飞回来了，她当然应该高兴。可是这高兴，却像一把刀那样，直直地插进了李寻欢的心窝里。

　　云漫绮总是喜欢笑，可是李寻欢没见过她这么好看的笑，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四周光线黯淡，她的笑容里却生发出光彩。

　　她一定还记得那个把她从雪地里抱出来的少年，她一定很想再看看他。李寻欢看着她捂住眼睛，从指缝里悄悄地看了阿飞一眼。

　　这时候没有人再关注她，就像是这时候她已经不再关注李寻欢，场地中央，游龙生已经忍不住出手了，但见长剑如虹，惊鸿一掠！

　　然后停在了半空中。

　　现在他的姿态十足地漂亮，保持着单脚点地的姿势，一手把长剑直直地送出去，一手就势往背后摆，一只脚高高地翘起来，冷风吹过，他的衣袂在风中飘摇。

　　实在是飘逸非常，可是这飘逸的姿态，原该是出招时惊鸿一瞬的短暂风华，他这么一直摆下去，就只剩下滑稽了。

　　可是没有人笑得出来，游龙生的脸涨得通红，数九寒天里，一滴汗水慢慢划过他紫涨的面皮，颤颤巍巍地停下了下巴上，冷风一吹，“吧嗒”一声掉了下来。

　　正砸在一把犹自能看出锈迹残余的铁剑上。

　　阿飞那把破铜烂铁的剑，正抵在游龙生的脖颈处，他若再往前进一步，那并不锋锐的剑尖，就要刺进他脖子里去了。

　　先前嘲讽阿飞的人此刻一个个都瞪大了眼，张大了嘴，一个一个，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那样，目瞪口呆地看着阿飞，和阿飞的那把剑。

　　谁也不知道这少年的来历，谁也没见过这少年的剑法！游龙生的剑术已称得上是江湖一流高手，可是他蕴含着雷霆怒意的一剑，甚至换不来阿飞的一个闪避！在场所有人眼睁睁看着他迎剑而上，电光火石间，就已经把剑顶上了游龙生的脖子！

　　他不躲游龙生，是因为他自信游龙生不能伤到他，这自信来源自他的剑术，一个能刺出那闪电一剑的剑客，又怎么还会闪躲别人的剑——

　　只怕游龙生的剑术，在他眼里，根本还上不得台面吧！

　　“啊，阿飞公子，”全场寂静，最后还是龙啸云上前两步，堆成一脸笑容来说话，“不如——”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阿飞忽然就把剑从游龙生的脖子上撤了下来。龙啸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立刻又缓和过来，满面笑容地迎上去——

　　阿飞视若无睹地从他身边走过去，面上难得露出一个微笑，抱着剑向李寻欢行礼，“李大哥，好久不见。”

　　他已经看见了跟在李寻欢身边的白头发小女孩，李寻欢已经在她脸上遮了一层幕篱，阿飞的眼光在她身上飞快地一扫，对着李寻欢行的这个礼诚心诚意。

　　李寻欢替他照顾云漫绮，他感激他。

　　李寻欢却不想要他这感激，阿飞的出现让他终于想起来了阿飞对云漫绮的情愫，可是如果让他选择，那恐怕终其一生，他宁愿永远也不想起来。

　　龙啸云伸出去的手尴尬地停在了空气中，但是很快，他就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大笑着转过身来，“原来这是兄弟你的兄弟——”

　　“你，你——”被留在原地的游龙生恨声打断了他的话，他额角的青筋都绽了出来，“你可敢和我再比一次！”

　　阿飞顿了顿，拧着眉毛转身，不解地对游龙生道，“你难道不知道，你已经输在了我手下？”

　　游龙生紧咬着牙，梗着脖子粗声道，“知道又如何，我不过是输了你一次！”

　　“你是第一个输在我手底下的人。”阿飞说着，展颜一笑，“从前那些人，可没有你这样，仅仅只是输掉一场比试的好运气。”

　　阿飞不笑的时候很有几分阴沉，可是他笑起来，乌沉沉的眼珠子里也有了几分波光，清俊的五官还带着几分少年的青涩，竟是与之前判若两人。

　　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比之前还要惹人生气，“你不能仗着我不杀你，就来试探我的脾气吧？”

　　游龙生气到极处，反而冷静了下来，咬牙冷笑道，“你也不能仗着我输给你一次，就这样目中无人吧？”说完也不待阿飞回答，爆喝一声，“看剑！”

　　竟是直接一剑刺了过来！

　　阿飞没料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出手，仓促间抬剑格挡，只听锵然一声，他那柄木条和铁片拼成的剑立时便折在了游龙生手里！

　　如此反转，众人皆惊。阿飞手中陋剑一断，游龙生也不恋战，手上一转，长剑直奔着李寻欢而去！

　　李寻欢眉头一皱，游龙生来势汹汹，他却也不怕，轻轻巧巧地一个错步，便让开了他这势若雷霆的一剑。

　　“游少庄主！！”干站在一旁半晌的龙啸云一顿足，急声喊了游龙生一声，却也来不及做其他的，立时便往李寻欢身边赶。

　　哪知游龙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眼见得诱开了李寻欢和阿飞，也不管正急赶过来的龙啸云，剑锋一转，直挑云漫绮的幕篱！

　　一边挑，一边嘴里还叫道，“你若不是妖孽，又怎么怕见人！”

　　一旁的铁传甲勃然色变，怒喝一声“无耻！”一掌已经拍上了游龙生的胸腹，硬生生逼他连退三步！

　　可游龙生手上那把剑确乎是神兵，剑锋未至而剑气已到，尖利的风一掠而过，活生生把云漫绮那顶幕篱从头劈成了两半！

　　漫漫白发一泻而下，游龙生拼命压抑下上涌的血气，咬牙一笑，得意道，“林姑娘果然没有骗我，你就是——”

　　分成两半的幕篱落在雪地上，游龙生终于看清楚了那张被他称作“妖孽”的面孔。

　　剩下的半句话一下梗在嗓子里，游龙生瞪大了眼睛，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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