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我靠着换装系统走上祸水之路

　　朔风如刀，大雪如絮。

　　一身黑衣的少年人独自行走在天地之间，身后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脚印。

　　他的年岁几乎还只是一个孩子，但他却有着一对孩子绝对不会有的眼睛，此刻这对眼睛里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使得这已不知道走过了多少路途的少年人忽然停住了脚步，紧紧握住了悬在自己腰间的剑柄。

　　他的手已冻得像鱼肉那般苍白无血色，他腰间那柄剑简陋得像是个笑话——但是当这双手握住这把剑的时候，这天底下就再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事情。

　　没错，他是一个剑客，一个尚且籍籍无名的剑客。

　　籍籍无名的剑客慢慢踏前一步，出手快若雷电，一剑挑飞了一块雪白的斗篷！

　　几欲与白雪融为一体的斗篷在风中刹那飞远，露出少年剑客那一双陡然间瞪大的眼。

　　他的眼珠黑如生漆，那叫他瞪大眼睛的眼睛却全不是如此。少年剑客的眼睛里映出来两点琉璃般的光影，光影四周环绕着河水一般流动的雪。

　　那雪并不是雪，而是一个人的头发。那琉璃也并不是琉璃，而是一个人的眼睛。而那个人，似乎也并不是人，毕竟一个活人，怎么会长着这样一副诡丽的面孔呢？

　　但是那确乎又是一个人，一个山精野魅一般的小姑娘。

　　少年剑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慢慢从雪堆里爬出来，雪白的发卷曲成极漂亮的模样，蓬松长发间簇拥着一张小小的脸，那张脸精致得像是中原的瓷器，又薄又脆，若有人轻轻碰一碰，她就要碎成一地瓷片。

　　最为稀奇的是她那一对眼睛，一蓝一绿，颜色却并不纯粹，反而像是掺杂了大片金色的阳光那样，折射出琉璃一般辉煌的光彩。

　　雪地里看见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从雪堆里爬出来的人，任何人的第一反应都应该是一剑刺死她。因为她实在是长了一张雪中妖魅的面孔，你若不能立刻杀了她，恐怕下一刻她就要对着你施展妖法了。

　　少年剑客举起了剑。

　　可是雪原上的太阳照亮了她的眼睛，她在太阳底下轻轻笑了一下，一时间四周的白雪都黯淡了下去，太阳不见了，风中的雪花也不见了，只是因为她笑了一下，所以此时此刻她才是天地间唯一的光源。

　　剑客握剑的手轻轻.颤抖了起来。

　　那么妖异的一张脸孔，笑起来时竟然有一份不谙世事的天真，又美又纯粹的一个笑容，似乎在说真好啊你来了……冰天雪地中，把全部的信任都交付给了你。

　　少年剑客那一对生漆似的眼眸猝然睁大，花瓣一般柔软的唇瓣在他眼睛里开开合合，没有声音，但是那妖怪一般的小姑娘在说话，她说，她说——

　　剑气纵横！

　　少年剑客拔剑的手快得不可思议，几乎让人看不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他拔出剑时带出一束喷溅的血水，这时候，他身后那个妄图偷袭的大汉才瞪着眼睛，僵硬地向后倒去。

　　他拿着那把还在滴血的剑，慢慢走上前。他没有动，但是他脚下那个妖怪一般的小姑娘颤抖着伸出了手。

　　她的手白得像是冰雪，没有血色，骨骼细巧，让人疑心一握就会折断，那对琉璃般的眼睛里迸发出热切的光彩，她递出了自己的手，微笑着，似乎是要把自己交给眼前的人。

　　身后忽然传来破空声，少年剑客迅速回过头，却只看见一个与之前那大汉装束相同的男人慢慢地倒下去。方才他趁着那剑客出神的瞬间，摸到了他的身后，但是他手里握着的刀再也没有机会砍下去了，因为他脖颈上插着的那一柄飞刀。

　　飞刀！

　　少年剑客的眼神瞬间警惕了起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车马碾碎浮雪的辚辚声，伴着一声声压抑不住的咳嗽。

　　那架马车渐行渐近，没有门帘的车厢内端坐着一个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他不停地咳嗽着，手里捏着一段尚未雕刻成的木头。

　　那用来雕刻木头的刀，此刻正插在地上那位死人身上。

　　李寻欢未曾想过，关外蹉跎十年，如今一入中原，就见识到了天下难得的剑术。

　　他发出那一把飞刀，本意是惜才，不忍心看着这么一手精彩的剑术消失在卑劣的偷袭之下，可是当马车走到近前，他却没有心思关注使出那样的剑术的少年了，因为他对上了一对琉璃般的眼睛。

　　李寻欢一愣，那眼睛的主人轻轻眨了眨眼，她的脸似是已经冻僵了，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孔精致得像一尊瓷器，一滴泪水从她眼睛里流下来，在她没有血色的面孔上凝结成一粒冰珠。

　　李寻欢心里一跳，捏在手里的木雕颓然掉在了雪地上。

　　［从前，有一位公主，她拥有三个神秘的胡桃，她爱慕着邻国的王子……王子要娶妻了，公主带着她的胡桃来到王子的宫殿，她打开第一枚胡桃，里面是一条太阳的礼服……她打开第二枚胡桃，里面是一条月亮的礼服……她打开第三枚胡桃，穿上星星的礼服，幸福地嫁给了王子！］

　　稚嫩的嗓音一板一眼地念完了这一个童话故事，“啪嗒”一声，似乎是厚重书本被合上的声音，稚嫩的嗓音底气十足地总结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漂亮衣服就是女人的战袍！尊敬的云漫绮小姐，童话换装系统竭诚为您服务，如有困难，请随时呼叫您的系统。］

　　云漫绮慢慢睁开眼睛，视野里渐渐出现了一片浆洗得发白的床帐。

　　“你醒了。”一个冷冷地声音说。

　　床边原来坐着一名黑衣的少年，浓眉大眼，五官轮廓柔秀，神色却冷峻如冰雪覆盖下的花岗岩，冰冻三尺的冷酷。

　　云漫绮茫然地眨了眨眼，最后昏过去的那一刻，她对上了一双温柔的眼睛，紧接着了，灵魂深处就传来了撕裂一般的痛苦，痛得她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一头栽进黑暗里。

　　［咳咳，对不起啊，但是因为剧情需要，你必须在那个时候昏迷一下。］自称系统的生物心虚地咳嗽了一声，贴心地问道，［你还好吧？］

　　云漫绮猛然坐起来，转头看向阿飞，她眼睛里都是茫然，渐渐地像是回想起来了什么，那茫然就慢慢转变成了惊恐。

　　“你，你不要怕。”阿飞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他看着云漫绮惨白的脸色，手足无措地安抚道，“那些人都死了，没有人会来伤害你了。”

　　他说的是当今朝代的官话，口音自然不同于云漫绮说习惯的普通话。话音出口之后，云漫绮的心绪更乱了起来，她没有心思理这个少年，她的记忆慢慢回来了，她想起来了自己是谁。

　　就在昨天，她还只是个每天苦练基本功的舞校女生，跳完了一曲《霓裳羽衣》之后，忽然有人在脑海中说，［舞跳得这么好看，本系统的漂亮衣服只有你才配穿！］

　　然后眼前一黑，视野再亮起来的时候，她看见的就是冰天雪地，和黑衣少年。

　　［当当当当！就是本系统哦！］系统洋洋得意地说道，［我司致力于为玩家提供童话公主一般的游戏体验，努力为玩家献上最华丽的衣裙！你的运气真的很好哦，随机到的外观是SP级天火圣女阿依娜，随即到的衣服是SR级冰上燃火，你就是欧皇本尊！］

　　阿飞看见云漫绮的眼圈渐渐红了起来，她张了张嘴，但是没有声音发出来。

　　［……我想回家。］她说。

　　［这个不行啊。］系统为难道，［你要帮我完成任务呢，你记得你没有家人啊，我难道调查错了吗？］

　　［没有，你是对的。］云漫绮小声说，［我没有爸爸妈妈，但是我还有个哥哥。］

　　［哦哦！］系统恍然大悟，［那你要好好做任务哦，早点做完任务就能早点回家啦！］

　　［那，任务是什么？］云漫绮轻声问道。

　　［任务现在还没有被激活。］系统挠了挠头，［你看见你眼前这个人了吗？任务跟他有关系，你跟着他就行了。］

　　“你，你接下来，想去哪里？”阿飞绞尽脑汁的又想出来了一个话题。

　　云漫绮想了想，对着阿飞笑了一下。

　　她的眼圈还是红的，脸色苍白，笑起来没有一丝活泛气，但是却漂亮得像是瓷瓶里长出来的小妖精。

　　阿飞的话音猝然停住，他忽然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一张冷峻的脸也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他的反应实在青涩，云漫绮就又笑了一下，说，“谢谢你。”出口却没有声音。

　　阿飞皱了皱眉头，他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面孔上强撑出一派镇定，看着这个妖怪一般诡丽的小姑娘两片嘴唇开开合合，柔嫩的唇瓣像是春天的桃花，她的姿态那么迷人，像黄鹂开口前梳理翊羽，可是却一个音节也没有发出来。

　　“你……不能说话的吗？”阿飞迟疑着问道。

　　还没等云漫绮回答，系统的声音就又在脑海中响了起来，［你的口音和这个世界的人不同，为了防止引起怀疑，我帮你加持了Debuff“口不能言”，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贴心！］

　　云漫绮迟疑了一下，小声说，［谢谢。］

　　系统卡壳了一下，挠挠头，讪讪道，［我是在开玩笑啦，你怎么这么好欺负啊，我不让你说话，你竟然还感谢我欸！］

　　云漫绮一愣，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系统，就用力地对着阿飞点了点头，像是开心于阿飞看出了她的不便，她面孔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这笑容照亮了她本就美丽的面孔，一瞬间似乎连那对妖异的眼睛都在闪闪发光，漂亮得目眩神迷。

　　猜测得到验证，阿飞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他红着脸，瞪着云漫绮，像是瞪着一个大麻烦。

　　他应该这么瞪着她的，一个年幼，漂亮，又不会说话的小姑娘，一个被他救下来的，年幼，漂亮，又不会说话的小姑娘，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但是云漫绮却像是没有看出来阿飞的抗拒那样，慢慢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搭在了阿飞的手臂上。

　　阿飞的肌肉条件反射性地收缩，他是一名剑客，他还抱着自己的剑，双手是剑客赖以吃饭的家伙，所有的剑客都不能不注意保护自己的手臂，像是狮子注意保护自己的獠牙。

　　但是鬼使神差地，在那对异色双瞳的注视下，阿飞竟然没有立刻挥开云漫绮搭上来的手，甚至还任由她一路摸上了自己的手背。

　　阿飞没有阻止她的动作，这似乎让云漫绮更开心了，现在她的笑容明亮得简直让人不敢直视了，生怕要陷进她那一对眼睛里，再也爬不出来。

　　阿飞僵硬地转过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避开云漫绮的笑脸，但是他确实任由云漫绮拿走了他那一只原本抱在剑上的手。

　　指尖划过柔嫩手心，惊起一片酥.麻，阿飞险些惊跳起来，却在感知到那指尖的走向的同时，又安安静静地坐了下去。

　　她的手指那么软，桃花春水一般的柔和融化了积年不化的冰冻三尺，阿飞冷峻的声音也软和了起来，他轻轻地问道，“阿依娜——这是你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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