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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夏缨又一次进入了梦境,只是这一次,四周不再是白茫茫的迷雾,而是漆黑一片。
她有些害怕地缩在一团,耳边响起了无数个不同的声音,都叫着同一个名字,“夏缨,跟我走吧。”
这是噩梦,一定是,她只能这么徒劳的安慰自己,可是没用,心里的恐惧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就要把她淹没。
那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多,她伸出双手想要挥去这些令她烦躁地声音,最后,她受不了了,拼尽全力地奔跑了起来。
也真是奇怪,耳边的声音随着她奔跑的速度渐渐散去,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出现了三个人的声音。
她听出来了,是哥哥、夏婉还有父皇,“夏缨,跟我走吧,跟我走你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那声音像是缭绕在她耳朵四周,跟念经诗文一般,她喊了句,“哥哥!”
一瞬间,就只剩下一道声音疼惜而又哀伤,“缨儿,你愿意跟哥哥走吗?”
这是哥哥的声音,她拼命点头,“哥哥,我愿意,你何为还不带我走?”
“缨儿,我带不走你,你愿意跟我走吗?”
夏缨眼前出现跟之前不同的一道白影,那白影里的身形渐渐清晰,朝着她一步一步走来,眼见着就要走到她跟前,却与前几天一样,在关键时刻出现一道声音,“丫头,快回来!”那声音仿佛有巨大无比地力量,强行把她拉回到现实。
屋外已经黑得不见五指,可太子寝宫却是灯火通明。
慕霜抓着夏缨的手,叫唤着,“丫头!丫头!”就见夏缨缓缓睁开眼,目光没有焦距,不过片刻又闭上了双眼。
慕霜连忙又叫了几声,可夏缨却全无反应,他瞥了眼跪在地上发抖的太医,阴冷低沉地问,“你是不是等不及要割肉了?”
太医哆嗦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太子殿下,侧……侧妃心里头压抑了太多事,心情郁结,再加上之前染上风寒,所以梦魇了,这才导致醒不过来。”
“上回你同我说了,我记性好着,不需要你重复,侧妃已经发病了好几回了,你说怎么治!”
太医连忙磕了几个响头,侧妃头一次发病,他就来瞧过也与太子殿下说明了,只有把侧妃心头事给化了,才能让这梦魇就此消失,这话太子殿下明明清楚,可……太医只好又重复一遍。
“本宫知晓!也问过你可有法子可解,也照着你说的去做,陪着她,伴着她!眼下却还会发梦魇,你是唬本宫?!”
慕霜怕吵醒夏缨,压低声音嘶吼。
殿内的宫人们,都“扑通”地跪了下来,这位太子殿下通常不拿自个儿的身份压迫人,他通常都是不怒自威,可眼下却用了,这火气怕是不杀个一两个人是不会平息。
太医早已战战兢兢,可慕霜却没打算再理会,朝侍卫比了个手势,就把太医拖了出去,接着就听见求饶声和惊恐声,只不过一瞬就安静下来。
殿内的人都知晓,这太医已经被太子殿下给处决了。
一时间,殿内静得只能听见外头的风呼呼地吹。
慕霜比了个手势,殿内瞬间就只剩他和床上的夏缨。
他脱去了外套,躺在了夏缨身旁,把她搂在自己怀中。
他第一次发现夏缨梦魇是她发高热那回,他听见她无助地叫着她哥哥的名字,心里像是有跟针,密密麻麻地插在他胸口上,喘不上气。
他质问太医,太医告诉他,这是梦魇,发病一两回倒是无事,可要是发病时间越多越长,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沉静在梦里醒不过来,治疗的办法就是要找到心魔。
心魔?她的心魔不就是她哥哥夏逸,难道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她陪着她哥哥死去?
之后他便时刻跟着她,让她习惯,疼她,爱她,保护她的人不只有夏逸,还有他慕霜。
可让她忘记夏逸,这有多难,比他再攻下十个西夏还要难。
慕霜抱着夏缨睡了一整宿,直到溪华唤醒他。
睁开眼,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发现她正在睡熟,也没发梦,这才小心翼翼地下床走出屋子。
溪华垂着头为他整理衣裳,慕霜瞧了他一眼,才缓缓道,“你可知错了?”
溪华不吭声,跪在地上道,“属下知错了。”
“去把宫里所有的下人都召集起来。”
“是。”
片刻,宫人们都前往正殿,这可是头一回太子殿下把所有的人召集起来,也不知要说些什么,都战战兢兢地站在那儿低着头。
慕霜扫视了一眼这一群人,不轻不重地开口,“我多年不再宫中,你们之中是何人的眼线我都明了,现下自己站出来我能重新处罚。”
大伙都面面相觑无人敢站出来。
慕霜等了一会儿,朝溪华看了一眼,溪华立即明白,打了个手势,后头站着的侍卫纷纷冲了上来,捆绑了好几号人,二话不说就地处决。
一瞬间尖叫声四起,慕霜恍若没看见眼前的景色似的,用他平常惯用的语气道,“我给过你们机会,可你们却不好好珍惜,这只是杀鸡儆猴,如若你们该还有二心,就把你们全都解决了。”
尖叫声瞬间就哑然而止了,众人跪在地上一个个脸色惨白。
慕霜见火候差不多了,才把真正的目的说了出来,“从今以后,东侧宫的侧妃就是这东宫的女主人,谁要敢违抗她的命令,下场就跟今日一样。”
众人连忙应声,慕霜也没多待,回到夏缨的屋子见她还好好睡着,这才离开东宫,去往御书房。
他刚步入大厅,皇上就扔来一盏茶,他身子一侧,避了过去,就听见皇上指着他的鼻子怒吼,“朕与你说过,凉国来的公主不能宠信,可你看看你一连几日都在她那屋子!”
慕霜丝毫不在意,“您在我宫中派来监视我的人,我已经都杀了,这种把戏下一回可别再做了,潜藏在别人宫中这种事,我比较在行,您可比不过。”
“你!”皇上额角的青筋暴起。
“还有凉国那位公主,我甚是满意,您传旨意封她为太子妃吧。”
又是一记茶杯摔落在地上的脆响。
“我只是与您通知一声,您不传旨也行,在东宫她就是我的正妃,谁也说不得。”
皇上深呼吸了几口气,退了一步道,“你要真喜欢也不是不行,可那尚书的女儿做错了何事,你要把人泡在冷水中?她哭哭啼啼地在朕面前诉苦,求你饶过她,毕竟是尚书的女儿,随便罚罚也就罢了,真要闹到尚书那儿可有的麻烦。”
也不知慕霜听进去多少,他只随便地“嗯”了一句,问了句,“还有事吗?”见皇上瞪着他不说话,也就走了。
这可把皇上气得头顶直冒烟。
回到东宫,慕霜就直奔夏缨那儿,却被徐婉卿拦了下来。
徐婉卿这一回倒是学乖巧了,她置身素衣脸上并无妆容,素着一张脸,可比前几日好看多了,但哭哭啼啼地模样让慕霜心生厌烦。
她扯着慕霜的裤脚道,“太子殿下,妾身真的知错了,还请太子殿下能看在妾身初入皇宫的份上绕了妾身,那水太过冰冷,妾身身子实在受不住了。”
慕霜不耐地抬起脚,让徐婉卿抓了个空,“行了,别再我面前装成这幅模样,既然你悔过了就算了。”
徐婉卿连忙想要谢恩,慕霜却连这个机会都不留给她抬脚就走。
去往夏缨屋中的路上,他侧身问着溪华,“徐婉卿这几日都泡在水中?”
“回太子殿下,并不是,是她身边的陪嫁丫头替她泡的,徐婉卿见太子殿下您不肯见她,就私自跑去皇上那儿。”
慕霜听后,脸上显示着毫不隐藏的厌恶,“把她关在自己屋子,没我命令不许出屋。”
“是,太子殿下。”
转了几个弯就到了夏缨的住处,慕霜低声问着一旁的宫女,“她睡醒了吗?”
宫女恭敬地行了礼后才道,“回太子殿下,侧妃醒了,现在正在床上发呆,谁都不理。”
慕霜蹙了蹙眉,脱去外头的大衣,在烤炉边烘暖了他冰凉的手才走上前,握住了夏缨的手,“怎么了?”
夏缨好似被惊醒,身体不住地抖了一下,目光对上他的眼睛,泛着红光,“皇姐死了吗?”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眼眶的泪水不住地往下流,夏缨双手捂着脸,悲伤地哭了起来,“我只是想问她,没有逼迫她的意思,我被吓着了,她突然咬了我,这世上唯一与我有血缘的人也死了……”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低声哭泣。
慕霜看着她,心疼地抱住了她弱小的身躯,她太瘦了,似乎比以前更加瘦弱,总像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却要一个人承受这么多,她应该是被人放在手心呵护的。
“让我看看,她咬你哪儿了?”
慕霜松开她,翻看她的衣领,这才发现脖间有明显的齿印,周围红肿一片,显然是被人狠狠地咬过。
他轻轻触碰那片伤口,小心翼翼地问,“还疼吗?”
没有听到回答,慕霜也不在意,他俯下身,亲吻那伤口,轻轻地,像是羽毛拂过,惹得夏缨有些轻颤。
紧接着听到脖间传来一声戏谑地笑声,落下的吻渐渐加重,夏缨明显地感觉到那吻正缓缓下移,猛地抓住了他的手。
密密麻麻的吻不再向下移动,只是徘徊在脖间,突然向上,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夏缨想要挣扎,却抵不过他的力气,渐渐迷失在他的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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