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脑洞

作者:萧玄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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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魔究竟算是什么东西?
      灵兽?妖兽?魔修?鬼怪?
      谁也说不明白。

      只道是忽而有一天,在凡人聚集的世俗村落的天空上出现了一丝漆黑的裂缝,暴虐的魔气与罡风自其中缓慢而隐蔽地传递过来。
      起初修真界中无论仙修还是魔修,都是未曾发觉这道裂缝。
      毕竟这裂缝的位置很是微妙,又裂开得不大,甚是不起眼。
      直到一日有一位临近的小宗门的仙修追杀一魔修至一人间集市。

      魔修本已后继无力,只待伏诛,却忽然像吸收了什么大补之物一样,力量攀升起来,仙修不明所以,当即避其锋芒。
      魔修得意忘形,向仙修发起攻击来,可谁知其甫一反击,竟然爆体。
      仙修也算是个聪明角色,猜到魔修是修为低微,不堪承受大补而死,当即一抬头,想要寻找大补之物是什么,结果竟看见裂缝中冒出一个青面獠牙,头生双角的怪物。
      仙修大骇,当机立断地远遁回了宗门,上报宗门,可惜消息未被重视,仅止步于这小小宗门。

      自此,天魔之乱开始了。

      深夜子时,天上的一颗星星忽然闪耀。
      一个小院子里,燕青霜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剧烈地喘息,浑身都是汗津津的,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苏醒过来,心跳如擂鼓,眼花耳鸣。
      半晌她才缓了过来,伸出了一只手,放在眼前,白净幼小……完完全全是小孩子的手掌。

      百年后的燕青霜与此时年方七岁的燕青霜的灵魂已是完完全全地融合在了一起。
      刚刚的反应正是年幼的身体无法承受庞大的神识而产生的不良之状。
      她怔愣许久,才想起收回手,一咬牙,干脆就着七岁的燕青霜抱元守一的姿势,强行催动了这身体严重不能承受的神识,将神魂沉入了被神识强行拓出的识海。

      顾喻之一定还给她留了什么,一定——
      无论因为什么,无论。

      识海中的燕青霜还是成年人的模样,一身黑色劲装,衬得她肤色白皙。
      她其实很好看,只是一身凛冽的杀伐剑气常让人遗忘,她原是个貌美的女子。

      燕青霜环视一圈,放眼望去尽是望不尽的乱石、狂风,远处是崎岖的岩壁。
      这是她领悟剑意的长风谷处,现在看来,竟有几分怀念。
      她并未将视线停留在某处,而是转身面对忽然出现的男子,准确的说,是一个虚影。

      “喻之。”燕青霜轻轻地说。
      “姐姐、青霜。”男子笑盈盈地说,“你一定看出来了,这是一段虚影。没想到顾喻之和你最后一次交流,竟是这种方式。”

      “你在说……什么?”
      燕青霜忽然察觉到了不对。
      ——她竟在慢慢变矮!

      随着身量变矮,她浑身开始弥漫上灼热的苦楚,像是骨头在一寸一寸地融化,皮肉在火焰中渐渐消融。
      燕青霜咬牙忍着,目光不离顾喻之。

      “你果然是对的,姑息只能养奸,苟且未可偷生。可惜那些蠢物不能明你苦心。”
      顾喻之露出了讥讽刻薄的笑容,这种笑容若是叫了沧浪仙宗的人看了,毕当大惊——一直温文尔雅,君子如玉的宗主竟也会露出这种神色。
      “可惜,你我手中权利皆不稳固,不然那些个老东西的话,便当是他们未言即可。”

      燕青霜眉毛一挑,有心训导两句,但是肌肉牵动间,被忘记的疼痛苦楚涌回了她的大脑,只能勉强地抑制住口中的痛苦□□。

      “天魔,我这些年研究,发现此天魔躯壳坚固,神魂却是虚弱。我对其修炼方法有几多猜测,临激发回溯之光时,听闻其言,隐约有所悟。
      “我们这一方世界之外,或许还有更高层次的世界,毕竟,那天魔所具有的出窍期实在太多了,堪称杀之不尽。而他们所说的通道,恐怕便是晋升上级世界的方法。只是我们的世界,似是失却了这一通道。不过无妨,我催动时空之轮时,便已思考破局之法。
      “不知姐姐可曾记得我们曾入的天水湖深处的仙人秘境?那罗盘正是我们在那处寻得。在我使其认主之后,我曾看到过这样一段话,此物非气运之子不可得,非气运之子不可用,非气运之子不可祭。我不由想起了我们当年在仙人洞中看见的文字。气运之子,集一世界大气运于一身者,万千世界不得出,若得出世成长——”

      燕青霜跟着他一起说出那句话——
      “必为不世出之天才,大机遇于一身,困境无惧,无往不利。”
      即使浑身疼痛难忍,她依旧勾起了唇角。

      “这像不像你我二人?我们分开时各自机遇不显,合而却是无往不利。会否是我二人平分了气运,以致虽都为天之骄子,却未能突破困局。
      “现今,我使用那罗盘献祭,自当形神俱灭,想必这气运也该到你身上。这也算是以我之力赌上一局吧。”

      燕青霜已经缩小到接近外界身体的大小,她隐约猜到,顾喻之的话怕是要说完了。
      只是她心里气极,就算什么气运之子是真的,她们二人又凭什么以此世做赌。
      天道之下,她们二人也不过是蝼蚁,这样的做法,也太过托大了。

      “青霜心里肯定嫌我,两个修士怎么配拿世界做赌。”顾喻之狡黠地眨了眨眼,“不要这么凶嘛,凶你也骂不到我。”
      燕青霜翻了个白眼,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来,她的身体已经停止缩小,顾喻之的虚影也已虚幻得近乎没有。

      “傻子。”她轻声道。

      “……青霜。如果能再相见就好了。”
      顾喻之轻声说,“你在冰中这十年,我很想你。”

      青年从纹着金色浪花的袖袍开始,虚影一点点地散做光点,飘散在空中,比之百年后的洞穴中更缓慢,也更清楚地呈现在了燕青霜的眼前。
      燕青霜伸出手去,却搂了一把空,光点从指缝中漏出,不为她而留。
      她已有预感,不深思也不想深思心惊肉跳的难过之感,只思索到,暂时分别而已,为何一副诀别样子。

      随即闭目调息,稳固自己的神识,终于能够静下心来浏览小燕青霜的记忆。
      记忆很清晰,七岁的稚童除却神智不清的孩童之时,其余都是清清楚楚。
      清楚得燕青霜差点以为自己疯了。

      ——她不可置信地把这短短几年的时光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这才好像后知后觉。
      既然是有关献祭的禁术,又怎么会有过去的灵魂残余呢——

      小燕青霜的记忆中没有关于的“顾喻之”一丝一毫,就像是这世界本来就没有这个人一般。
      小燕青霜没有恶毒父母,亦没有兄弟姐妹,更没有了燕青霜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燕青霜心神大怮,顿时从调息状态被打回了现实,身上受到了反噬,周身经脉隐隐作痛,差点一口心血喷出。
      她没来得及顾及身体情况,狠狠一拳砸向床榻。

      若是百年后,这一拳挥出足以地动山摇,可如今孩子的粉拳落下,只在关节处留下了红痕,床榻都不曾晃一下。

      眼泪已是顺着脸颊淌下。
      她无声无息地哭了。

      九天魔女没有眼泪。
      而顾青霜这个人也几乎……不记得哭泣的滋味了。
      自踏入修炼这百余年,她从未曾哭过。

      遥远的仙界,有人描摹着她圆睁着的眼睛,颤抖的嘴唇,水镜里的少女像是在不可置信,像个真正的孩子在流泪。
      “别哭……青霜。别哭啊。”
      这个男人低声道。

      燕青霜只觉得心如刀绞,既想挥剑劈砍,又想放声嘶喊,可她手里没有霜月,可她不是九天魔女。
      她除了自己,一无所有。
      她明白了顾喻之的意思,果然是以一人之力换个赌上一局,果然是——一人之力。

      可燕青霜曾与顾喻之共探过长风谷的尽头,赏过花藏海的落阳,比拼过听风阁里的排名,谈笑在七星塔的顶峰之处。
      他们互相较劲互相证道,却又互为砥砺互相依靠。
      就像一条完整的阴阳鱼,前后咬合,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个体。

      而现在,燕青霜失去了顾喻之了。
      就好像身体神魂都被分去了一半。
      她再没有这样一个可以互抵后背全然信任的存在了,她也再没有一个可以拔剑相向切磋随心眼神默契的道友了。

      这世间何其寂寥,竟只得踽踽独行。
      但是一切容不得她难过,她勉强打起精神来,审视现在的处境。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时间点……她为什么会有一个单独的小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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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了顾喻之还有别的嘛。
    伪姐弟是真的伪姐弟。
    是“弟弟”不是弟弟!
    这一章拉男主现出来晃一圈。
    暗示评论收藏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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