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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7
“乔粥竟然住清水湾!!!”
“!!!”
“清水湾可是超级超级超级富豪的地盘啊!!!她住清水湾还上班???”
“她打车听见的。”
“会老男人去的吧。”
“就是,我要有清水湾的房子,租个厕所都够奢侈一辈子了!”
“蒋文君和他女朋友不是住蓝湾嘛。”
“长她那样,你以为就蒋文君一个?够她挥霍?”
“话说回来,她身上没件名牌呀!”
……
乔粥整晚睡得迷迷糊糊,一会儿是垃圾桶里的风铃,一会儿是山洞里的水滴,一会儿是雪地里的车轮……
混乱一团。
浑浑噩噩中房门被敲响,她揉揉酸涩的眼,缓了一阵起床洗漱,吃过早饭开甲壳虫去上班,走走停停,又在停车场找了好一会儿的位置,很成功的迟到五分钟。
她在一群诡异的目光下将包放进抽屉,开电脑突然亮闪起的光刺得眼睛酸疼。
“嘭!”一份资料被用力砸在她的桌上,砸得电脑屏幕一颤。
赵一雪居高临下地扯开嗓子尖锐的说:“你自己看看你做的什么!报道写不来?我叫你写报道你给我一字不漏的打进去!难道我打出来的东西电脑里没有?脑子被驴踢了吗?没脑子出来上什么班?要我一个字一个字教你?蠢成这样你怎么毕业的?做不来就别来上班,滚回去当你的大小姐!重做!十点我要见到这篇报道!”
“要是做不好就走人!这里不需要好吃懒做的娇贵小姐!”
说完气愤地踩着高跟鞋走了,踢嗒踢嗒扭动腰部的肥肉乱颤。
所谓报道,就是从资料中提取重要信息写出一份惊天地泣鬼神的报道,简称花边新闻。
所以昨天说什么做文档都是扯淡!白加了半小时的班。
看热闹的人见她毫无还手之力,无聊的继续工作。
乔粥快速浏览资料,写篇小短文发过去。两分钟,乔粥直接在C区工作群被@出来。
赵一雪:你这写的什么?你以为你是文学家写诗呢?我们部门是记者部,写的是报道,是事实,你写诗给谁看?上央视?
“……”
关掉工作群,又写一篇,发送。
工作群亮起来。
赵一雪:这是什么东西?乔粥,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报道!不看新闻?
“……”
舌尖在嘴里被卷成三卷,乔粥摸出手机给杜妍发消息。
乔粥:找人写篇报道,价钱随意。
杜妍:我的妈呀!你要花钱找枪手?什么报道?
乔粥:绯闻。
杜妍:我们公司有个,你等等。
五分钟后杜妍分享了一张名片,乔粥加上,对方秒过,她直接将资料发过去。
乔粥:请在十分钟内写篇报道,或者更短时间。
冰激凌:……
三分钟,对方发来一份文档,精辟简练,博人眼球,很好。
这次她直接将文档扔进工作群,@赵一雪,没有回复,却得到了黄莉芝的鼓励:写得很好,继续努力。
花钱买的,只能好。
她拿出手机打开冰激凌的聊天框。
乔粥:多少钱?
冰激凌:一万。
“……”
她一个月实习工资才3500……
乔粥:长期合作?
冰激凌:八折。
乔粥:ok
冰激凌:都是熟人,月底结算。
善解人意,她喜欢。
中午的时钟打响,乔粥关上电脑出门碰见郑雅,小姑娘很明显地停下等乔粥出门后再走。
乔粥失笑,她有这么可怕?
行政部的效率太低,饭卡还没发下来,她在脑里转着主意,大厅门口一道修长的身影引她的侧目,管家提着食盒进来,黑色燕尾服,一丝不乱的头发,绅士又英俊。
乔粥突然发现,这几十年,管家一直是这样的穿着,在她仅有的记忆里,永远一丝不苟。
管家在一片惊叹和八卦的眼神里,恭敬地递上食盒,“小姐,您的午餐。”
“谢谢。”
她接过准备进休息室,却见管家随在身后,乔粥转头说:“不用等了,食盒我带回去,你也去吃饭吧。”
“是。”
荤素汤,营养搭配,管家的厨艺是愈发精进,让她一直吃不够。
手机震动,杜妍的消息传过来。
杜妍:发一张你照片呗。
乔粥:?
杜妍:挣钱。
乔粥:……
又开始发神经了,关闭。
吃完饭,在休息室里待到一点五十分乘电梯上去,她将食盒放在办公桌下,打开电脑登进公司系统,工作群立马弹出来。
“卧槽!停车场有辆甲壳虫!真他妈的酷到炸天!”
三秒钟,被撤销。
估计是发错地方。
不用她思考做什么,就会有人立马让她做什么。比如现在,乔粥已经抱着一堆资料穿梭在层与层之间,就像前几天的郑雅,疲劳又无奈。
她扶正快滑落的资料,脚步一拐,转个弯,“哐当”一声,杯子和资料一起砸在地上。
“啊!你怎么走路的!没长眼啊!”熟悉的尖锐嗓音,浓厚的劣质香水味。
乔粥抬头,看见赵怡洁愤怒的脸,没理会,蹲下去翻开底层的资料,已经湿成一团粘在地面。
“你耳聋啊!杯子给我摔烂了不道歉啊!”赵怡洁看着一声不吭的乔粥简直气得牙痒!好不容易买到一个漂亮杯子就这么没了!
“资料被你杯子里的水打湿,责任你得担。”乔粥拿起破碎的资料放到赵怡洁眼前平静的说。
“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赵怡洁指着乔粥愤怒地叫,尖利的指甲都快戳到她的脸上。
乔粥往后仰,用资料打开她的手,嘲讽的无声笑她。
赵怡洁一下子就被她高高在上的表情刺痛了眼。什么蒋文君,什么清水湾,什么甲壳虫,乔粥她就是个卖身婊.子!婊.子凭什么能进公司凭什么得那些好!凭什么和小姨抢蒋文君!凭什么!
尖利的指甲直接戳在乔粥脸上,刺痛猛地袭来,乔粥急忙后退闪开,将资料劈头盖脸地砸过去。
“啊!乔粥你个疯婆子!去死!”
资料的角页擦进赵怡洁的眼珠,疼得她高声尖叫,愤怒地狰狞扑上去扯乔粥的头发,抓着她的头就要往墙上撞去。
头皮撕裂的疼痛,乔粥本能的双手护住头发和赵怡洁纠缠在一起。
混乱中,她看见一道清瘦的身影走得极稳当。一刹那的失神,额头被人狠劲砸在墙上,冰冷的墙壁里,摩擦的火辣瞬间席卷全身,肩膀被掼在墙上又麻又痛。
“你们在干什么!”
“放手!”
头皮的拉扯被松开,乔粥跌倒在地上,浑噩里看见有人向她冲过来。
她紧拧眉头,死死咬住下唇,舌尖狠狠摁住,迷糊中那道清瘦的身影蹲下来,面容模糊。
“陆朝,我疼。”她痛苦的叫,声音小得只有蚊子听得见。
额头上有什么流下来,脑袋晕眩,她再也忍不住,闭眼过去。
她又做梦了,梦里的山洞吹着阴冷潮湿的风,她躲在石缝里,身后石壁开着一株白色的贝壳花,山水一滴一滴打在地上荡出小水窝,然后她撞进一个怀抱,吃到了血的味道,口鼻全是阴臭和腥黏,裙摆被荡起,是夏娃的浅尝禁果。
鼻腔充斥浓厚的消毒水味,乔粥从梦里醒来,白,白,白,一片白,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白色的人影虚虚晃晃,冰冷的手指翻她的眼皮,她看见有人张嘴,耳里嗡嗡嗡,嗡嗡嗡,她被一道光刺疼眼,侧头躲开,睁着眼找一个身影,没有,没有,没有。
她又闭上眼,舌尖麻木折不起卷翘的弧度,她深呼吸,吐气,被阻碍,深呼吸,吐气,被阻碍,吸进跟不上吐出,一口一口浑浊,憋闷,躁动,压抑,沉默,压抑,爆发,沉默。
“嘭!”乔粥猛地翻身坐起带动一片哗啦啦的滚动声,脑袋天旋地转的晕眩,房间在转,世界在转,人在转,都在转。
“嘭!”她翻身滚下床,托盘里的东西砸了她一身,又黏又腥,就像山洞里的血。
“不要动!不准动!停下!”
有人在大叫,无数只手向蜘蛛的网缠住她,紧紧地勒住,死死地,没有空气,没有呼吸。死!死亡!都死了!死了!
她剧烈地挣扎,头发被扯住,手背针管拗断,有人按住她的头,肩膀被撕扯,冰凉的液体灌入静脉,有东西进去,有东西流出来,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嘈杂,脚步,人声,身体的碰撞,冰冷的物体摩擦地面嘶哑。
她被松开,跌进一个怀抱,那里有冰冷的空气,凉的衣扣,一声一声强劲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抚摸。
“陆朝。”
“嗯。”
“我……”想你。
舌尖在唇齿间打转,她在黑暗里咆哮又哭泣,在光明里沉默又尖锐,在金属扣子和心脏上沉睡,沉睡,深深地沉睡。
梦,梦里一串水晶风铃,它在风中摇摆唱着清甜的歌,歌声伴随着大风被拐进漆黑的口袋,里面有水晶的一个小碎角,一串乐符,她抱着那缺了角的风铃行走,走过大街,穿过小巷,路过窗边,窗角夹着一抹粉色,上面有字,她伸手,够不着,她垫脚,它起飞,飞过蓝天,穿过白云,游过大海,消失在大洋彼岸,她抱着风铃追不上,追不上。
陆朝,你等我。
好。
骗子!陆洋!打他!我讨厌陆朝!
他的手被我打断了,他学不了医了,粥粥,还要打他哪里?我继续打。
不!你不能打他的手!不能!你还给他!还给他!把手还给陆朝!我不许你打他!
已经断了,好不了了。
能好!陆洋你个骗子!你去死!去死!去把你的手还给他!还给陆朝!必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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