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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
许酒咬牙切齿看着吴思思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尽头，她才回过头，带着气恼道：“就是她的狗，尿了我一身狗血，我的裙子泡了一个晚上才洗干净，你还记得吗？好红好红的狗尿！”
两眼殷切的光，好似盼着他能和她统一战线，共同讨伐刚才那个咋咋呼呼的女孩子。
他当然记得，还有红得发紫的狗屎。
她气呼呼补充：“还有很红很红的狗屎，想起来我还打哆嗦，我不养狗，这辈子都不会养狗的。”
昏暗中她睁大眼努力看清男人的表情，瞧了好几眼也辨不清他是笑还是不笑。
武扬看她杏眼睁成半圆月，眉峰很轻地挑了一下，“她不是要给你带早餐？”
许酒唇角重重合抿，半圆月转瞬变成了眯眯眼，在暗夜里潺潺冒着光。
他都听到了，他听得出来是她的声音。
她顿时就把裸奔很爽的羞涩抛到脑后。
“你是不是……故意躲到我们后面偷听？”
男人在昏暗里默不出声。
许酒知趣转移话题：“其实我不愿意吃外面的早餐，项目部只有午餐和晚餐，集团总部才有早餐，如果有时间，我都会先到集团总部吃早餐才过来。”
武扬清冷如月光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这是一个好习惯。”
受到表扬的许酒有些得意忘形了，弯着眉眼道：“那当然，我身体很好的。”
这么会顺杆爬，武扬别过脸，对着那棵鸡蛋花树，莫名一哂。
也不知道是谁爬几层楼梯就踹成狗的。
“以后你也去外面集团总部吃早餐吧，营养又丰富，特别是鸭血粥，新鲜鸭血煮的，N市一绝！”
早餐喝鸭血粥是重口了一些，可真的很好喝，她不想他错过这样的人生美味。
武扬扯唇：“我没有员工饭卡。”
他脚步加快，穿高跟鞋的许酒紧随其后，走得颇有些费劲。
“哎，你又不是刘翔接班人，赶着去比赛，走那么快做什么？你真的没有饭卡么？”
……
没有回应。
许酒锲而不舍：“真的很好吃，如果你在总部上班，真的可以去试一下，要不要借我的饭卡给你，我可以用我同事的。”
差几步就到停车场了，许酒又开始喘粗气，眼见着跟不上他的大长腿，自暴自弃顿下步子。
“你到底要不要，哼一声会死哦！”
他总算停下脚步，撤身回来，暖黄色的路灯下，一张360度无死角的神颜。
“不用了，我也不是置业顾问。”
许酒站在鸡蛋花树下，树上的零散几朵花，娇嫩地依偎在碧翠的叶子里，脚下的石板路和草地里皆是落地的花，在昏暗中如画如幻。
她肆无忌惮翻了个白眼，“对啊，你又不是，你也做不来。”
男人平静看着她。
“你做得来置业顾问吗？就你这种半天憋不出……”她及时刹住车，“憋不出一句话的，谁敢要你做置业顾问。”
“……”
她左手摸进兜里，踩着小碎步，带着自然的蛮横无理，“你做置业顾问，不是客户气死就是老板气死！”
武扬嘴角莫名一牵：“那可不一定。”
不一定？他还冷笑！？
幸亏你长得帅哦！
她伸出手，“游泳券给你，不能浪费了。”
他没有动。
她鼻头一皱，视线往前后飘，压低声音：“快点！我都快要饿死了。”
“酒！开你的车吧，今晚我们开喝，我把车放售楼部算了！”
许酒眉头一蹙，风风火火的傻白辣又来了。
才转过头，手一轻，再一看，游泳券已经被他拿走了。
狗男人，手还挺快。
*
这一顿饭吃的是光棍节火锅套餐，四个人，除了铁三角，还有一个刚休年假回来的徐小墨。
佛系许酒，傻白辣吴思思，两个财迷李吉和徐小墨，组成了九赢台的一个小团体。
李吉沉迷于赚钱，徐小墨沉迷于赚钱和往上爬。
这几人里，徐小墨最可怕，有着高度的自律和明确的目标，每天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就算没领导没客户，她站岗都能站得跟个宪兵似的。
年初，在各种腹诽心谤中，她当上了盛博团队的主管。
许酒屁股刚粘上椅子，徐小墨就盯着她问：“酒，刚才那个男的是谁？你和潘越杰陪聊的那个。”
吴思思又咋呼开了：“那个男的，刚才她还送他出去，我看到了，妈的近看更帅！”
许酒微微一顿，“……我也不是很明确，潘越杰叫他武总，估计是我们公司哪个高层吧。”
不确定是真的，问他他也没说，但是她能猜想得出来。
徐小墨和李吉相视一笑，“就是他。”
许酒捏着筷子，唇角浮起一丝笑容：“是谁？”
李吉放下手里的筷子，“他不就是那天进会所的那个人嘛，球球拉屎到他车轮了。”
吴思思：“啊！球球拉屎到他的车了？怎么不告诉我，我得去和他道歉啊！”
许酒有些不耐烦，“道歉管什么用，叫你去擦屎你会去吗？”
“……那算了。”
徐小墨：“这个男的不简单，重组预案要公示了，姓武的八成会是我们的大股东。”
许酒咬着筷子不出声。
“我靠！又帅又有钱，我可以去给他擦屎！”吴思思两眼冒光，嘴角残余的口红也不擦了，“他是我们的股东，以后我们是不是能经常看见他了，我觉得我们公司会出名哦！”
李吉冷嗤：“你一个盛博快淘汰的脑残，有你什么事，回家喂你的狗，这个男很有手腕，捏死你就像捏死蚂蚁那么简单。”
吴思思一噎：“……我一个小可爱，他为什么要捏死我，他到底什么来头？”
“富二代，沛海市首富武成民的大公子，十六岁留学北欧，听说在外面就开始创业了，做智能电子，回国不过短短五年，剑走偏锋，在三四线圈地，这几年也不知道他扫了多少钱。”
许酒默默烫肉，大快朵颐。
徐小墨点头：“含着金钥匙出生，有颜有钱，还这么有手腕，人中龙凤说的就是他。”
李吉懒洋洋提起筷子：“妈的，老子要是那么会投胎，还有他什么事，钱生钱才能跨越阶层，我卖一辈子房，也赶不上他的起跑线。”
他话锋一转：“不过有秘闻，此人风评不怎么样。”
许酒烫了一块牛肉，才放到嘴里，喉咙一紧，辣椒呛进气管，她咳得死去活来。
吴思思伸着脖子：“乱搞啊？”
“六亲不认，忽悠了他爹的钱，听说现在跟他爹闹翻了。”
许酒咳出了眼泪，徐小墨给她抽了张纸巾，“饿死你了么，那么急。”
许酒扯了一个笑，接过纸巾擦拭眼泪。
“酒，你爸妈还催你结婚吗？”
“能不……咳咳！能不催吗？恨不能在大街上找个男人，绑着我去结婚。”
徐小墨：“是我我也愿意结，结了可以再离啊！你家市中心那栋楼，真拆了，你上一辈子班都赚不到拆迁款的零头。”
李吉嘿嘿笑：“和我结吧，至少我们知根知底，你要随便找个人，人家睡了你，还坑走你一大笔钱。”
许酒撇嘴：“你不行，最坑就是你了，多少客户被你坑了？”
“嘿！敢说我不行！”
她是N市本地人，家里有一栋N市的特色老房子，十几年前改造成了本市的一个特色酒店，这几年租金水涨船高，光靠租金就可以活得很滋润，近一年一直说要拆迁了。
家里就姐姐许溪和她两个女儿，姐姐比她大六岁，在大学做老师，已婚，特意把姐夫的户口也转到家里来了。
许爸开了一家茶馆，每日呼朋唤友饮茶，许妈急得上火，整天逼她找男朋友结婚。
她送吴思思回家的路上，姐姐来电话了。
吴思思帮她放了外音。
“我们学校一个老师，叫刘文洁，她说她在你手上买了房，你还记得吗？”
“刘文洁……”许酒想了想，一个模糊的中年妇女形象映入脑海，“是吧，她是大学老师，但是我没问是哪个学校，怎么了？”
“她说她有个儿子……”
许酒“切”一声：“今晚叫我吃饭就是为了给我相亲？”
吴思思在偷笑。
“你听我说完，她儿子和你一样是做地产的，应该见过你，还有你的微信，她给我看了照片，一表人才，我觉得可以试一试，又不是叫你马上结婚，你不要那么排斥。”
“我不排斥，但是你觉得我和你同事的儿子结婚，你不觉得尴尬吗？要是真离了，你和刘老师……”
“又胡说！哪有没结婚就想着离的。”
许酒打哈哈：“再说吧，最近好忙。”
挂了电话，吴思思八卦：“你怎么没问叫什么名字，有你的微信，说不准我们认识呢。”
许酒做了三年置业顾问，微信里几千号人，客户业主合作渠道等等，久了她真分不清谁跟谁，所以除了几个熟人，她很少看别人的朋友圈。
“认识又怎么了？”
“看看配不配得上你呀，条件好谈谈怕什么。”
许酒默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吴思思，条件什么的真的很重要么？”
“当然重要，至少不能让自己吃亏。”
“……男的也这么想？”
“你以为呢，现在男的也很现实的，谁愿意扶贫啊！”
扶贫？她也没差到要扶贫吧……
“你觉得……我的条件算好吗？”
吴思思狐疑看着她，隐隐看出她的春心萌动来，许酒以前可不会问这种问题。
“你是不是看上谁了？”
“当然没有！”
吴思思收回眼：“你条件肯定好啊，你家那栋酒店就是一座金矿，哪像我家，只有破铜烂铁，你还是211大学毕业，等你赚够了钱，提前退休，反正你爸妈的家底迟早会给你，不知道多爽。”
许酒飘了：“就是，而且我还长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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