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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愤
她的心往上一揪，这不能怪吴大哥，是她自己造的孽，她手机里有一张和财务陆姐女儿的合照，不管是撩骚的，还是热心给她介绍对象的，她都用相片挡。
看，我女儿都生了，然后心安理得听别人夸赞，竟然有这么年轻的妈妈。
这会儿她只能含糊应着：“好。”
手不自觉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抬眼对武扬笑：“不好意思，我老客户，比较热心。”
男人无波无澜，身形一动未动，只是目光平淡对她微一点头。
“太热心了，老是要给我介绍男朋友，我就骗他们说我结婚有小孩了。”
小酒窝闪了又闪，她豁出脸皮：“其实我还小，毕业也没多久，男朋友也没有……”
还小，也就毕业了三年。
她看见他脸上有了细微的变化，唇角勾起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弧度，那双漂亮得过分的眼染上了些许不明情绪，像是……笑话她？
他说：“走吧。”
许酒转过身子，他这么淡淡的两个字，她竟然脸热了，真有出息！
大概是有人交代了工地的人，守门的没有多问，给他们拿了两个安全帽，给他们指引了上样板间的路线。
盛安的户型设计合理，得房率高，为了展示这个优势，都是在楼栋里做实体样板间，三期也不例外，样板间设在二号楼的五楼。
电梯没装，自然是走楼梯，黑洞洞的楼梯间，全是粉尘味。
许酒开了手机的电筒，走在前头，往后柔声提醒：“小心，工人用施工电梯，楼梯没人走，可能会有钉子。”
“嗯。”
在这黑乎乎的楼梯间里，刚才那令人窒息的尴尬消散了许多，她开始没话找话。
“三期是整个九赢台最大的一个组团，本来有二百五十亩多一点，但是二百五不好听，集团把三期配套的幼儿园划分出去，所以我们三期有二百一十亩。”
“三期的位置也是最好的，背靠愿景山公园，地铁八号线的一个出口直通三期住宅底商，真正的地铁上盖物业。”
……
“龙湾新区重点中学龙湾十二中就在外面项目附近，明年秋季开始招生，所以九赢台是这一片销量最好的楼盘……”
“三期做了五间样板间，风格各异……”
楼梯间密闭无风，空气稀薄，饶是她开车的时候就换了平底鞋，到了四楼腿也软了，背上出了一层薄汗，大口喘着粗气，话也说不连贯了。
身后的男人却依然矜贵倨傲，淡定自若气都不带喘一个。
速度明显减慢，又上了几个台阶，她两手撑着膝盖，开始放任自己娇气。
“不行了，好累啊……我都出汗了，好累好累啊！”
“休息……休息一会儿行吗？”
男人清冽的声音荡在楼梯间：“快到了。”
许酒垂着脑袋，看到昏暗中男人倒挂的俊脸，那双黑漆漆的眼更亮了。
什么狗男人，被惯坏了吧！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仗着自己长得好看，不顾别人的死活。
“要不……你走前面，我……缓口气再上去。”
他一动不动。
许酒只好咬牙往上走，心里骂得更来劲了，狗男人，也不知道逼死她他能有什么好处。
拉开安全门，一阵凉风袭来，许酒顿时舒爽了。
过道里五六个人，工程部负责三期的高层中层都齐了。
这么大排面，许酒疑窦顿生，这是要迎接……她才转过头看武扬，工程部的人就迎过来了。
“武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在楼下等着，还说怎么没见到人，原来您走楼梯上来了。”
武扬微微颔首，“没事，进去吧。”
有人替上来一个一次性口罩，“武总，灰尘有些大，您戴上。”
“不用。”
那人讪笑着：“好，好，武总辛苦了！这边，我们先看一号房。”
武扬走到门口，顿了脚步，回过身子，对呆愣的许酒道：“你不用进去，在外面等着。”
这是什么口吻？上级？还是……老板？
许酒懵逼点头：“……好。”
下去的时候没有走楼梯，众人拥护着武扬往施工电梯里走，许酒被逼到角落，黑色的工服蹭了好多灰。
一个工程师模样的实在面孔挨着武扬，“的确，智能家居是趋势，但是现在绝大多数的系统没有经过市场检验，如果大规模使用在精装房里，一旦出现质量问题，售后会非常繁杂。”
另一个人附和：“对，到时候业主的维权问题会非常严重。”
武扬点头：“没错，但是不能因为害怕问题，就拒绝新科技，这样我们在市场上只能停滞不前，现在这个时候，不往前走就只能被淘汰。”
“武总，售楼部停工的话，后期的进度估计会……”
武扬掀起眼皮，淡声：“后果我来承担。”
“咣当”一声，施工电梯落地，没有人再敢出声。
这一遭工地走下来，许酒一身灰不说，头发勾到铁丝，盘起来的丸子头变成了睡不醒头，早就风中凌乱了。
武扬上了副驾驶，司机许酒却还在手忙脚乱拍打身上的灰，到底脸皮薄，她往后退了几步，确保武扬看不见她，手脚麻利收拾她的睡不醒头。
上了车，她拍拍方向盘，故作轻松自然，“好了，我开车咯！”
……
一如既往的冷场。
许酒给自己加油鼓劲，不能怂，不能改口叫武总，改口她就输了。
置业顾问的信念是什么，人不要皮，天下无敌！
她清清嗓子，“武扬……”
不得了，自己先翻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她扭脸看他：“你不会是我们项目新上任的总经理吧？”
那双冷淡却勾人的眼眸盯着她看了两三秒，“你们总经理要换人了？”
许酒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他收回眼，把车窗降了下来，凉风灌进车里，许酒又精神了几分。
“副总？”
他淡声：“不是。”
不是总经理也不是副总经理，还有谁能干涉得了工程部的施工？难道是董事长的儿子？董事长不姓武……私生子？
她连忙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三期真的要停工吗？”
“只是售楼部和样板间暂停。”
她缓缓点头：“哦……我也觉得智能家居是不可逆转的趋势，但是N市真正做智能精装的还没有，毕竟第一个吃螃蟹总是需要勇气的。”
他似乎定了三秒，才掀眉看着她，“三期还没有开始培训吧？”
“当然没有，项目具体的经济指标还没有出来，我们要等策划出销售百问了才开始培训的。”
武扬微微颔首，“那你刚才介绍的那些话都是自己总结的？”
许酒笑：“你没见我都是泛泛而谈吗，大的卖点还是能说出几个的啦！我都在这里呆了两年多了。”
她听见他轻笑了一声，她也跟着笑，姑且当他是在赞赏她。
视线的余光扫到一只修长干净的手，轻轻点开她的音乐旋转按钮。
【“哎，爸你年轻时候跟我妈怎么好上的？”
“想知道啊，干了告诉你……”】
她耳朵竖起来，这是什么歌？眼睛一扫，CD？她的CD哪里有这首歌？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庙里有个老方丈他袈裟七彩灯。】
许酒眼皮子突然一跳，这这！这不是晓月老板的流氓歌么！这又是什么版本！
【烟雾缭绕，木鱼声声，
天灵灵地灵灵每天念经文。】
她自我安抚：不会流氓的，流氓歌已经下架了，这肯定是一个温情的版本。
【隔壁那座山，有个尼姑庵，
庵里有个小尼姑她在看《玉.蒲.团》。】
她的心不断往下坠，晓月老板啊，不是爸妈爱情故事吗，怎么还有玉.蒲.团的事儿！
【说时迟那时快和方丈见了面，
男未婚女未嫁是无法无天。
夜已深还没有灯路上很危险，
小师太你留下来会比较安全。】
歌越唱越欢，她的脖子翻滚着一层层热浪，直往脸上烧，脸烫，耳朵更烫……
脑子闪过一道光，吴思思才借她的车去乡下摘果，CD肯定是吴思思的。
一世清白被个臭不要脸的傻白辣给毁了！
要不是开着车，她要掩面而逃了！他一定觉得她是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女流氓，TMD她可太冤了！
【第二天黄昏后金莲把山下，
思想着跟老方丈我们今晚干点嘛。】
干点嘛！闭嘴啦！关掉啦！
可惜身旁的男人像一尊佛，不动如山，他不动，她也不敢动。
【昨夜的星辰昨夜的风，
昨天晚上有一对男女啪啪在山中。】
那两声击掌声简直要让人羞愤而亡……
【这一番两人是佛心未坚，
这一番两人是尘缘未尽。
奴与你携手下山去，
只羡鸳鸯我不羡仙。】
【这是思凡完美结局版……】
完美你个头！她要手撕傻白辣吴思思，她要手撕流氓歌手晓月老板！
平时一次就能停进去的车屁股，这次怎么都不听使唤了，许酒如芒在背，脑子秀逗了么，非得选这个挨着他的车的狭窄车位。
她抓紧方向盘，偏过头看他，好声好气：“要不你先下车，这个车位太窄了，待会儿你不好出去。”
他说：“好。”
男人下了车，迈起大长腿就走。
许酒踩着刹车，一瞬不瞬盯着他的背影看。
狗男人，一点礼貌也没有，她接来送往的，他连一声谢谢都没有。
还乱动她的车，谁愿意和他一起听流氓歌。
这一次车倒是停进去了，却挨着那辆黑色车太近，许酒肉眼丈量了一下，他想要进主驾驶，够呛。
她熄火下车，挡风玻璃有移车电话，他能乱摁她的中控台，证明手没废，总不至于连个电话都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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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武扬：警告你，以后不要在黑暗的楼梯间大喘气。
许酒：……冤枉啊，我明明是走小清新路线的！
文中用了晓月老板的《思凡》完美结局版，《思凡》已经下架了，想听的还是可以翻找出来听听的……咳咳……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来一遍，我是纯洁的小野，只写纯洁的文，各位大爷，赏个收藏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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