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知青女配

　　回来这一路，刘红芳心里高兴，脚步轻快，嘴里却忍不住姐俩絮絮叨叨：“瑶瑶啊，真是妈的好女儿。赵主任家里条件可好的很，今天你俩也看见了，咱们这么多人在国营饭店吃饭，人家连眼睛也不带眨的。”
　　那股子喜庆，从眼角眉梢透出来。
　　“玥玥，你呢明天就去把下乡表格填了，你姐既然要嫁人，家里也只能你下乡了。你要的被子衣服，妈给你准备，你一个小姑娘家下乡是要多备着点。”
　　刘红芳有了快到手的五百块钱，说不定还能留下三转一响里的一大件，好像慈母附体。自己有肉吃，也不介意漏点肉沫给季玥。
　　“是，谢谢妈。”季玥想到下乡，心里也生出无限的期待来。快点下乡吧，免得再出什么幺蛾子，呆在乡下总比呆在刘红芳身边强多了，看看季瑶就知道了，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季玥，你这可多亏了我，要不然就得光身下乡了。”季瑶嘴角上扬，眼睛笑得弯弯的。心里嘲笑季玥以后和她天差地别，注定是个泥腿子的命“要我说，你去乡下也找点找个人嫁了算了，听说乡下苦的很，嫁了人还能少受点苦。”
　　季瑶“善意”地给季玥出谋划策。
　　最好季玥就找个乡下人嫁了，反正她本来也是乡下来的，天生一对。以后季玥生的儿女，代代都要呆在乡下。哪像她，说不得一个主任媳妇跑不了了。
　　季玥对季瑶的冷嘲热讽完全不介意，口头上说几句她也不会少块肉，能得了实惠就好。她很期待季瑶真正和新郎见面的那天，到那时她季瑶要是还能笑出来，才是本事。
　　就等刘红芳把东西配齐了，季玥恨不得马上就走，一刻也不想呆了，虽然她还挺想看季瑶的笑话的。
　　“玥玥，你到了乡下想嫁人就嫁人，反正我也不管你，你自己过的好就行。”嫁个乡下人最好还是别和家里联系了，免得还要指望家里的哥哥弟弟帮衬。
　　季玥心里想，原来不止她一个人想和对方形同陌路。如果是季瑶呢？季瑶下乡了，刘红芳还会这么说吗？努力压下心里不舒服的感觉，这让她觉得自己有点可怜。
　　“不过，你奶奶不是还给你留了50块吗？瑶瑶结婚估计你是赶不上了，贺礼你先出了吧，也不要你多，就出个30行了”刘红芳现在挺看不上这三十块钱的，不过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谁还嫌钱多啊？
　　“妈，哥哥弟弟出多少？他们出多少我就出多少，要不改天我去马阿姨家里问问，看看别人家嫁娶，姐妹随多少份子钱。”
　　刘红芳心想季玥可真是个白眼狼！一点便宜也别想占着她的，才给她点好脸色看，就蹬鼻子上脸了。季玥要是去马雯雯那里一说，马雯雯那张臭嘴，岂不是秃噜得全家属区都知道，她把季瑶嫁给个傻子了？这个讨债鬼还是快点走吧，呆在这里碍眼的很。
　　“行了，你去乡下用钱的地方也多，随个5块吧！你可别说5块钱都不肯出！”刘红芳心里打定主意，早点把季玥送走，免得让她坏了家里的好事。
　　5块钱季玥还是舍得的，她知道她要是真的一分钱不出，刘红芳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让她走，就当花钱买平安了。
　　下午刘红芳拿来半斤肉票去买了肉，一路上遇见不少熟人，一个个看见她拎着肉眼馋的很。
　　“小刘家里有好事啊，这都买肉了。”
　　“哪儿啊，我这小女儿这不就要下乡了，我买点好的给她践行。虽说这丫头养在乡下，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以后什么时候回来可说不准。”刘红芳提着肉，往家里头走。
　　季瑶定亲的事不好往外说，大家都住在这一片，七拐八拐的总有熟人。男方家确实是有一点缺陷，这就不必弄得人尽皆知了。只等结婚那天吆喝一声，让左邻右舍吃酒席就行了。
　　“小刘就是心软，孩子去支持社会主义建设还不好事啊，家家户户都巴不得呢！”
　　“是是，王姐说的对”你们家是巴不得呢，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送去乡下好歹孩子还有口吃的，都呆城里还不得饿死一两个啊？
　　到家以后，刘红芳喊季瑶“瑶瑶，妈和你说，你快定亲的事情可别再咱们这片说。你想啊，八字还差一撇呢，万一没成呢？再有，你那婆家日子过的多好啊，就怕有不要脸的贱皮子贴上去，抢了你的亲事！”
　　其实刘红芳是怕季瑶说出去以后，左邻右舍你一句她一句，季瑶很快就会知道，赵主任那儿子有些缺陷。到时候，季瑶那孩子再不肯嫁可怎么办。
　　季瑶顿时想到院里那几个爱和她比美，争东西的臭丫头了。“还是妈想的周到。”
　　“玥玥呢？”
　　“我让她去签下乡申请了，学校里都开始催了”季瑶听见刘红芳的问话，垂着眼睛，掩饰住自己的小心思，她怕有变数，只有季玥去了乡下她才能彻底放下心来。别的她都可以先让让她，只要季玥别和她抢赵军就行。
　　季瑶毕竟在刘红芳身边长大的，她心里想什么刘红芳再清楚不过。季玥早点下乡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这头季玥可不知道刘红芳母女正在谈论她，她正在街道的办事处填写下乡表格。
　　办事处在街道一所红房子里头，低矮的红房子简陋的很，里头只有两套桌椅和几个办事员。
　　想到季瑶故意“提醒”她，不是在县里念书的人，直接去街道填写表格就行。她心里就感觉一阵好笑，季瑶以为谁都想要个傻子丈夫吗？
　　可惜季玥是看不见季瑶发现真相时的表情了，一定很精彩。不仅是刘红芳她们想让她快点走，季玥自己早早就想离开了，季家于她而言，没什么可留恋的。
　　只有户口都转走，和季家再没有牵扯，季玥才可以放心离开。要不然按照季家两口子的性子，还不得隔三差五找她捞些好处？
　　“小同志，由于你是主动下乡的，可以自己选择下乡的地方，签完字还可以领一个搪瓷缸子作为奖励。”办事员看季玥这么个小姑娘，都有支援社会主义建设的决心，心里很安慰，笑着提醒道。
　　“好的，谢谢同志！”原来可以自己选下乡的地方，那上辈子是不是刘红芳故意选了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让她呆着？
　　最后季玥选了个离吴县很远，却又相对富庶的东县。东县虽然也缺吃少穿，混个饭饱不容易，混个水饱还是可以的。
　　晚上季家一家子人都回来了，刘红芳准备了三个菜，土豆炖肉、炒豆角、炒白菜。还给季卫军准备了一盅小酒。
　　“咱们家这顿饭可是为了庆祝瑶瑶相亲成功。再过不久，就可以定亲了！所以你们能吃上肉，可都是托了瑶瑶的福”刘红芳首先发表讲话，对于季玥要下乡的事情却只字不提。
　　“妈”季瑶听的羞红了脸。
　　听到刘红芳说季瑶相亲成功的时候，季明江手一抖，筷子上一整块肉，“吧嗒”一声掉在桌上，很快又夹起来放嘴里，没让季瑶注意到他的异常。
　　季卫军拿着小酒杯喝的美滋滋的，嘴上也讲了一些舍不得季瑶嫁人的话。心里想的却和刘红芳差不多，就等着收好处了。
　　最小的季明海，对姐姐定亲没概念，还没桌上的肉对他的吸引力大。
　　晚饭过后，刘红芳收拾好碗筷，就开始给季玥打包东西。“被子你就拿瑶瑶现在盖的那床3斤重的，这两套衣服给你，也是你姐姐给的，她不穿了的旧衣服。”
　　刘红芳把东西交给季玥：“其他日常用品家里也不够用，你不是有你奶留给你的钱么，自己买呗！对了，你给你姐的份子钱呢，给妈帮你收着。”
　　季玥借着枕头的遮挡，从空间里拿出来5块钱。其实她这5块钱应该能买一床比这个好很多的被子了。刘红芳给的被子春秋天盖盖也算了，冬天东县可冷的很，根本不顶用。到时候还要再想办法，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明天估计街道就会有车来，你直接坐免费车去吧。家里哥哥弟弟都要念书，你姐姐要准备嫁妆，可没个人送你，自己的东西自己看好。”刘红芳一手接过钱，嘴里不介意叮嘱这破孩子几句。
　　“知道了。”他们不来更好，办理表格的时候，季玥其实拿了一张介绍信，东县离吴县实在太远了，坐火车还要三天三夜，她才不要坐汽车。还是明天她自己拿着介绍信，去买张火车票，人舒坦总归比钱重要。
　　刘红芳问也没问季玥下放到哪里，她现在满心思都是尽快把季瑶定亲的事情落实，最好明天季瑶就结婚，这样她才不担心钱票长着翅膀飞走。
　　晚上季家人都洗漱好，上床休息了。季玥有些睡不着，她觉得事情太过顺利，反而有种不真实感。
　　季玥睡的地方，就在季家的客厅的角落，帘子一拉上，整个行军床就被围在里头，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这就好像是上辈子季家一直给予她的，把她死死的按在黑暗里头，不让她有一丝接触光明的可能性。
　　父母对于孩子就是这样的吗？可是季玥看过大伯、二伯家，对孩子溺爱的很。有谁打了自家孩子，就会冲上去拼命的那种。这样的感情是季玥从没体会过的，生在这个家里，对她究竟好还是不好，季玥也不想探究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也许她季玥从来就没有什么父母缘分。
　　这终于是呆在季家的最后一天了，以后天高海阔，总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季玥这样想着，心里轻松不少终于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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