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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侧妃听了秦王妃这话,却也不恼,只笑道,姐姐这话我听不懂,这样的话也不该是咱们说的,望姐姐以殿下脸面为重。”
如曼倏然瞧了瞧王菀,抿嘴一笑。
我摆手示意缮宝退下传唤秦王妃与侧妃。
王蘅出现在千秋殿时,立刻把她身前的秦王妃比了下去。
秦王妃诚然也算是个美人,一瞧便是金尊玉养出来的富贵牡丹。
然而与王蘅一道,却生生被衬得庸俗不堪。
见着王蘅,方知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一句,所言不虚。
颀秀的身姿,古典的气韵,眉目之清和,神态之谦婉,活脱脱就像一位从仕女画中走出的女子。
她也并没有十分的貌美,但那异常娴雅的气度,已然引人瞩目。
果真观之可亲,难怪秦王会喜爱。
秦王妃郑宝琼与侧妃王蘅向我行过大礼,又与静徽几个互相见礼。
画黛依旧捧来了赐礼。
王蘅欣然受赏,再度谢恩。
一时又重新归座,闲叙几番。
至午后,秦王、蜀王与昀一道来请安。
“儿臣秦王彻,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儿臣晋王昀,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儿臣蜀王恒,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我一一赐座,方温和道:“母后素来不喜劳累你们,只今儿是初一的日子。规礼如此,母后也无法。”
不知是否有王蘅的缘故,秦王这些日子面色和缓许多。
他不假思索道:“儿臣给皇后嫡母请安,孝敬嫡母是应当的。母后这般说,儿子们如何当得起。”
蜀王则完全是少年郎的心性,顽皮道:“恒儿最爱来母后这里的,却只怕母后嫌弃咱们聒噪呢。”
我不禁失笑:“恒儿,眼瞧着你婚期将近,也是要成家的人了,稳重些才好。”
蜀王亦笑着起身,模仿老夫子作揖:“母后,儿臣受教。”
昀在一旁戏谑地看着蜀王,声音清朗:“三弟前些日子说要画一幅慈母教子图献给母后,为兄也不知你画的如何了?”
蜀王脸上一红,结结巴巴道:“慢,慢工出细活,哥哥急什么,弟弟岂是那整日贪玩的人?”
“是是是,那为兄便盼着你的大作,也好开开眼。”昀从容地端起茶盏,颇有些宠溺的意味。
秦王亦笑看蜀王,利落地饮了一口茶。
若他们兄弟能一直这样和睦,该多好,可惜……
我强压下心中的淡愁,语气轻快地询问蜀王:“母后倒想知道,慈母教子图画的是什么?”
蜀王难得的羞涩起来:“画的是,母后和年幼时的儿臣。”
旁的却不肯多说了。
手边黄梨木红漆香几上,几朵木芙蓉漾漾地摆在白玉松鼠葡萄纹的水盆里,阳光透过殿窗的碧纱疏疏照在粉白的花朵间,格外生趣。
秦王恭敬请示道:“儿臣们一会子要去集英殿议事。”
我旋即颔首:“正事要紧,你们快去罢。”
渐入黄昏,宫中各处皆上了灯。
此时我正倚在榻上手执书卷,细细品读,云谧则含笑坐在一旁手把手地教珑佶打络子玩。
画黛靠着羊角灯,跪坐在地毯上,亲自为珑佶绣着小丝帕上的龙爪菊。
画竹却忽然匆匆进来打破了宁和的氛围:“娘娘,陛下把蜀王押在了延庆殿,命太监们杖责蜀王殿下。”
我立刻放下书卷,惊道:“何故?”
画竹犹豫片刻,低眉道:“奴婢不知。”
恰好缮宝从外殿进来:“娘娘,敦妃娘娘请求觐见。”
云谧闻言忙对我道:“娘娘,我带珑佶去后殿避一避。”
“好。”
当敦妃进入内殿时,一向稳重雍容的她,脸上的泪直直流下。
她重重地跪下,急切道:“皇后娘娘,求娘娘救救恒儿,陛下如今气的狠了,恒儿受不住啊。”
我亦急忙扶起敦妃:“究竟怎么回事?”
敦妃满眼通红:“今日恒儿原跟着蜀王、晋王两位殿下在集英殿听阁老们谈论政事,谁知这孩子觉得无趣,不过听了一个时辰便借口更衣,溜到集英殿附近的花园子里去。陛下往日这个时辰都在南书房批阅奏折,谁知今儿忽起了兴,要来集英殿看皇子们听政。”
说到这里,敦妃的脸比眼睛还红,羞愧道:“陛下正好撞见,撞见了恒儿和小内监在树丛后头狎玩。”
我一下子怔住,“恒儿怎会做这样的事!”
“是臣妾没有教好恒儿,他打小便一心做闲云野鹤,臣妾,臣妾对不起恒儿……”语罢,敦妃忍不住伏地大哭。
我沉重地望着敦妃失态的模样,内心升起愧疚。
蜀王论武论文皆不如旁的皇子,他只会作画弄词,难免左了性子。
而这,亦是我与敦妃一手纵成的。
且当初废后风波时,我的的确确,也拿敦妃作了筏子。我,愧对他们母子。
再度屈身扶起敦妃:“你放心,有本宫在,定会护着你们母子。”
敦妃这才擦了眼泪道:“有皇后娘娘这句话,臣妾便安心了。”
敦妃一步三回头地离去,我坐辇往延庆殿去。
漫漫的宫道上,画竹不禁担忧:“娘娘,这事棘手啊。”
画榴疑惑不解:“敦妃娘娘为何不自己去求情,偏要来求您。”
画黛摇了摇头,对画榴道:“陛下是最重体统的。敦妃终归是妃妾,又是蜀王的生母,即使去了延庆殿也是无用,只会更加激怒于陛下。”
终于到了延庆殿,我的内心惴惴不安。
宫门内传来皇帝严厉的斥责声。
“朕有你这样的儿子,当真是愧对列祖列宗!原以为你只是淘气些,不爱于正事上钻研,朕也就姑息了你。谁知酿的你如今无法无天,敢从阁臣那里溜出来,行此污秽事,堕了朕的声名!”
“给朕打,狠狠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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