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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拾伍】
刺客的事交到禁军手中后,石沉大海了,丰尧帝召见了羌鲜使臣格多,关上殿门,退去左右,不知说了什么,格多出来后立刻给他们国主去了封信。
再说邺阳提刑衙门,在这打官司的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大案由刑部直接接手,当街抢劫抓贼这些案子也送不到这,直接由巡查营扭送巡查司衙,这种巡查司衙只在邺阳有,确切的说巡查营只有在郡以上的城镇才配有,但目前能配有巡查营的只有都城邺阳。
另外那种邻里之间,打架丢颗葱的小事,由地保说和判定,也是送不到提刑衙门的。
但也不能说提刑衙门是摆设,但凡送到这的都是棘手的案子,争家产啊,和离啊,孩子的归属权这类的,而且一个个的身后都有点背景,那个都有不王提司得罪的起的。
王提司干脆告假,将案子全都压下来,结果这越压越多,王提司也清楚自己这位子怕是要动了。
果不其然,丰尧帝派郦灼华来整理案件,十公主怀霖依协理,紧接着王提司被外派到江北湖清县为提司,这是明晃晃的降职了,王提司到是松了口气,在邺阳这提司真的是太难当了,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
听闻郦世卿要坐堂提刑衙门,案子当事人还未慌,三班衙役先慌了,他们是早就对这位手握监察司与御史台的世卿早有耳闻,他们是生怕自己出了什么差错犯到她的手中,当时给个斩立决!哪怕是衙内的刺头也不敢生事,毕竟谁不知道,郦世卿的身后是郦、齐两家,有齐少将军这么一位未婚夫,那刺客他是说拧断胳膊就拧断胳膊,要不是要审,怕是当时就给斩杀了!
邺阳提刑衙门在郦灼华与十公主怀霖依到之前,那是将里里外外粉刷一新,众衙役更是换了新官服,早早的就等在提刑衙门中。
郦灼华与十公主怀霖依是分别从两个方向来的,到是同时到达,衙役们以为怎么也要看到监察司的大队府兵,也要看到宫中大批禁军侍卫,让他们的是,郦灼华身边带了一个丫环连蓉一个随从伍仁还有两个监察司府兵,十公主怀霖依同样简单,身边带着两名宫女,一位近身侍卫,就是那位给了刺客一刀,十公主的表哥衡皓阳,再加上四名禁军侍卫,没有更多了。
十公主怀霖依坐着马车前来,马车虽然不是很大,但十分精致,上面皇室图案与道门衡家家徽相互呼应,无论是皇族还是道门中人,见了都要让行,全邺阳这是仅此一份的,可见丰尧帝对这个女儿的偏爱。
郦灼华是骑马来的,虽说郦国公府离提刑衙门不算太远,却也说不上近,她这一行人,都是骑马而来,无论是监察司的府兵,还是她身边的丫环连蓉,这五匹马有所不同,两名监察司府兵骑的是标准的军马,两匹高矮一致同是棕黑色,颜色上深浅略有不同,连蓉伍仁两人骑得是郦国公府上配备的马匹,伍仁骑的是灰色大宛马,又高又壮,连蓉骑是匹白色颠南矮马,比一般的马矮上一些却是很稳,最抢眼的无疑是郦灼华骑的那匹叫阎罗的黑马,比大宛马还要高上一头,一对吊角眼,怎么看怎么凶,听闻这匹马还是齐少将军所赠。
世卿服有很多种,骑马装就是一种,然而郦灼华身上这件是四季斋改良的,绯红交领直裙一直到脚踝,两边开气儿到大腿,皮甲束腰缠金带,黑裤为底,银线绣云纹高靴,因靴同样是黑,没有人注意到靴是做了镂空,为透气,袖口缩窄口,绑着镂空软甲护腕,高梳一束的长发,发束箍发,绑有发带固定,没有过多的饰品,仅有腰上的玉牌外,就是右手拇指上的镂空指环了,她今日装扮不似文臣,更像武将。
她潇洒下马,她家小枝从马背上跳下,稳落地,她与一身简素的十公主怀霖依见礼。
十公主怀霖依一身浅蓝,衣裙样式似道袍,但这裙子的料子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是月见,一年出产不超十匹,据说一半都用来为她做衣服了,她头上一对云头白玉钗看着简单,在阳光反出点点金光,那是金丝白玉,皇家都没多少,腰上紫玉佩做工精细,必是出自名家之手,上有道家法印,可见在道门中的身份也不凡,她手中的折扇犀角为骨,锦绢为面,绣着燕归巢,垂着细米大小珍珠串的穗,她这一身看似简朴而不简单,低调奢华。
十公主怀霖依还礼郦灼华,二人并肩进入提刑衙门,三班衙役立刻上前行礼,免礼后,有衙役将马以及马车引往马厩。
“文书可在?”郦灼华问道。
“小的在。”衙门文书上前见礼。
“案件在哪?带我与十公主前去。”她一声吩咐,衙门文书立刻头前领路,引领着她们往后堂去,打开后堂一间特意整理出的房间。
“近几个月积压的案子都在这里了。”衙门文书让开门。
两人往里一看,三排架子上摆满了案卷,每一个格子上有一到两个卷宗,衙门文书走进来,为二人介绍,“这边三排从左往右,分别是和离案,家产案,赡养案,还有一些其他的案子在桌边的箱子里,都不是要紧的。”
“还真不少。”郦灼华看着三排卷宗,连蓉与两名宫女先一步进入屋中,打开窗户,摸干净桌椅,泡上茶,端上点心,小枝自然的跳上桌子,在上面伸了个懒腰,横卧在上面,一下子占了大半的桌面。
“从哪开始?”十公主怀霖依走到三排卷宗前,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卷宗,侧头问郦灼华。
“从和离案开始吧,这些比较着急。”郦灼华靠在桌边,反手挠着小枝的小巴,它舒服的眯起了眼,两只前爪隔空踩爪。
北晋有完善的婚姻法则,嫁娶双方可和离,但为妾就不可以,妾几乎等同于奴,是宅中主人的私产,有一点比较有意思的是,和离双方分家产时,妾也是家产之一。
纳妾在北晋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明媚正娶的是夫妻,而无论纳的妾是男是女,都要夫妻双方共同同意后,才能纳入门,不是说一方想纳就能纳的,哪怕女方只是后院妇,她不同意,那么男方就不能把人纳入门,若是养外宅,女方当不知道还没事,若是追究,男方就会失去一半家产,以及孩子的抚养权。
确切的说,在北晋,夫妻哪方出轨,和离时就会失去孩子的抚养权,仅有探望权,在出轨的那一刻就已经放弃了爱人与孩子,无论和离时如何的哭求,都不能抚养。
北晋的孩子们,从小最先学会的是保护自己,让他们知道如何避免来自原生家庭的伤害,受到伤害后要怎么做。
在郦灼华、十公主怀霖依翻看卷宗时,衙役送来一份状子,先交给衙门文书,衙门文书打开一目十行草草的看了个大概,立刻把状子双手递给她们二人。
“殿下,世卿,您二位先看看这份,这件挺急的,今儿日要是没个决断,恐怕往后就没法断了。”衙门文书将状子呈给二人。
十公主怀霖依将状子拿到手中,看了遍,没看明白,眉头皱起,“子告父母?告他们各自养外宅?请提刑衙门判他们和离?这谁家小子?敢干出这事?”
郦灼华从她手中把状子拿过来,看了遍,“让快班按这状子上所写去探查虚实,若属实,将一干人等带上大堂。”
“是。”衙门文书应是,下去吩咐。
“可以子告父母?”十公主怀霖依不解的问,“不会被反告忤逆不孝?”
“属实就不会。”郦灼华淡言,“状告人是陈家子,已满十二岁,有自己的分辨能力,你看这份。”她递给十公主怀霖依一张纸,“这个你眼熟吗?这可是白鹤书院出具的五年成绩单,证明这个孩子成绩优异,分得清事非,若是做假,别说开出这个单字的先生,整个白鹤书院都要受牵连,除非这个证明是假的。”
十公主怀霖依对着阳光将纸折起,看到上面叠交在一起的暗纹,给出结论,“这个证明是真的。”白鹤书院衡家有一些资助,虽然没什么实权,但东西的真假,她还是会分辨的,“你特别提到陈家子,是什么忠烈之后吗?”
“从龙之功的陈兴邦陈家,当年也是封了国公,后来陈兴邦故去后,陈家是一代不如一代,也一路从国公削到了县公,你知道咱国,无功无出会削权,但一般只会一代削一代长,像陈家这样一路削到县公的,真是少之又少。”郦灼华轻摇头,北晋国公的位置不低,等同于郡王,削的话会先是爵、侯、伯、城,最后是县,县再往下削就是平民了,算得是把爵位收回了。
北晋极少有能削到这个地步的。
“看样子,这陈家少爷还有点他先祖的秉性。”郦灼华看着陈家少爷开出的索要家产单子,勾起唇角。
父母双方土地各要两亩,纹银共三百两,家中旧宅一栋,幼弟跟他,他愿交赎银为家中妾室沈姨娘脱籍,与生父母,老不养死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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