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田总司与猫物语

　　要是我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冲田总司姐姐口中那个叫“土方”的人，是新选组的鬼之副长——土方岁三。

　　而在这个名字浮现在脑海的时候，我也记起了自己与土方岁三是相识的。

　　不过提到土方岁三，就不得不再说回那个在小巷里和我一起遇见冲田总司的女伴。

　　女伴的名字叫柴田美奈。

　　在那次的事件之后，她家道中落被卖到了祇园。
　　她成了一名舞伎，艺名叫美奈子，而土方岁三是她的第一位恩客。

　　我同美奈感情交好。虽然我无法阻止她的混蛋父亲卖了她，也无法把她从祇园赎回来，还是会偷偷溜去祇园看看她。

　　只是变成猫之后，我生而为人时的记忆非常模糊。所以我记不得当初的自己为何那般胆大，敢一个人溜去祇园，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三番四次溜进祇园，还能全身而退的。

　　我能模模糊糊想起的是在祇园的小屋内，美奈和我哭诉着土方岁三是个负心汉。
　　她说她付出了真情，可土方先生不仅没有带她离开祇园的想法，还有了其他的相好，已经好久没有来看她了。

　　美奈还说：新选组没有一个好东西！

　　不过这些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现在美奈过得怎样了，要是已经离开祇园就好了……

　　我此时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

　　所以，就算我说自己与土方岁三相识，却记不得具体的经过，甚至连他什么模样都不清楚。
　　好在冲田总司的姐姐刚说了，土方岁三不日会来拜访，等我看到他的脸说不定还能在想起些什么。

　　就在我试图继续回忆过去的时候，送完姐姐的冲田总司再次站到了树下。

　　“我帮你取个名字吧？”
　　他仰头看着我，因为阳光过于刺眼，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也叫‘梅子’怎么样？”
　　他思索了一下，微皱着的眉头舒展，脸上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如同一个十几岁无暇的少年一般。

　　所以说“梅子”究竟是哪只小母猫！
　　竟然让你这么念念不忘啊！看到毛色相同的猫你都要叫“梅子”吗！你这么想那只小母猫！怎么不去京都找她呀！

　　我可是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名字！
　　也不用你帮我取名字！

　　我无法告诉冲田总司心中的想法，只能停下了悠悠晃动的尾巴，优雅地迈着猫步转身，再趴下。最后，我用自己的屁股对着他。

　　“你看起来不太喜欢这个名字……”
　　冲田总司的语气有些讪讪的。

　　这还用说！
　　我在心里大喊。

　　“那‘桃子’怎样？很可爱吧！”
　　“……”我回头悠悠看了冲田总司一眼，眼中尽是厌恶。

　　我是只黑猫！黑猫！
　　桃子是粉色的！我和这个可爱的名字一点都不配！

　　“还是不喜欢啊……那……嗯……”冲田总司的声音听起来很苦恼，他思索了一会，又报出了一长串名字来，“‘大福’？‘仙贝’？‘蜜豆’？‘馒头’？”

　　“？？？”
　　这串听起来有点好吃的名字让我一脸问号。

　　“感觉你有点兴趣了呢。”冲田总司像在自娱自乐，他绕到了我的面前，接着说能想到的事物，“‘团子’怎么样？‘果子’呢？或者‘樱饼’……”

　　说到樱饼的时候，冲田总司愣了一下。
　　他的表情在这一瞬僵在了脸上，像是想到了什么悲伤的过往。

　　他的眼里突然覆上了一层阴霾，笑容也从脸上被一点点地剥离，他的快乐也在这一刻被硬生生地从身体里抽离……

　　他的表情变得麻木，眼神变得空洞。
　　就仿佛……仿佛他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也无法体会到快乐了……

　　于是，冲田总司不再理会我，那双变得混沌的双眼也像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靠着树干坐了下来，仰着头紧紧闭起双眼，垂在地上的手被紧紧捏成拳。
　　他看起来相当的绝望，像是失去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在埋怨着自己的无能。

　　……

　　“咳咳——”

　　当我被咳嗽声吵醒的时候，冲田总司依旧坐在树下。

　　此时的天已经全黑了。
　　我不知道他在这里坐了多久，因为等待的时间太长，我都睡着了。

　　突然一阵寒风吹起，有些刺骨的夜风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样的天气他不该在外面的，应该回到屋子里早些睡觉。
　　他的病已经治不了了，只能好生养着，不能操劳、不可多虑，也经不起风寒入体。

　　“咳咳——”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不住的咳嗽声，我竟觉得有些心疼，有些可怜这个残忍的男人。
　　但是这样的同情和心疼也只是医者仁心罢了。

　　对了。
　　不知道有没有说过，我是个医生，或者说是一位正在学习中的医生。

　　成为一名真正的医生，是我生前的愿望。
　　这是我心心念念了好久的愿望，以至于死后变成了猫还记得。

　　正因如此我才能看出——
　　冲田总司的病没有任何的希望了。

　　“咳咳——咳咳咳咳——”

　　冲田总司的咳嗽声突然变得激烈起来，我的内心跟着挣扎了。

　　我探出头看着冲田总司，他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的身体因为剧烈地咳嗽不停发颤。
　　他的右手也按在胸口上，像是在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这样放任他的话，估计很快就会死去了，那样就太便宜他了……
　　他可是我的仇人，要死也该是我亲手杀了他！

　　我又犹豫了一会，在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后跳下了树桠，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喵～”
　　我冲着他叫了一声，希望引起他的注意。

　　此时的院子里只有呼呼的风声，我的叫声夹杂在其中有些阴沉。

　　“喵～喵～”
　　在冲田总司看向我的时候，我又看着他叫唤了两声，然后扭头看向了屋内提醒他早些回房。

　　冲田总司有些错愕地看着我，像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喵～”
　　我又仰头叫了一声，然后奔跑着跳到了缘侧上，想让他跟着我的步伐一起来。

　　这一次，他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有些艰难地从树下站起，单手抚着胸口缓缓朝我走来。

　　此时的冲田总司背对着月亮，随着他朝我靠近，那投在地上的影子渐渐盖在了我的身上。
　　全身乌黑的我被隐藏在了他的影子中，他却在这黑夜里精准地找到了我。

　　“我知道该叫你什么了。”
　　冲田总司弯下了腰，笑着伸手抚了抚我的脑袋。

　　浓重的血腥味迎面扑来，嗅觉灵敏的我有些无法忍受。

　　“小雅怎样？”冲田总司温柔笑着，声音里也带了些宠溺，“以后我就叫你小雅好了。”

　　“！！！”
　　不等我挣脱开他的束缚，这句话又让我愣在原地。

　　小雅。
　　这是我生前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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