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芙]今天我娘上坐忘峰了吗

作者:瑶瑶小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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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忘峰日常2


      不悔在确定父亲并无大碍后心情甚好,一路脚步轻快地回了她娘的屋子。

      正欲推门入内,却被一人从屋里打开了门——

      居然是夏清。

      她吓了一大跳,看了一眼少女明显有些心虚的眼神,半眯起眼睛质问道:“你进我娘屋子里干嘛?”

      夏清眼神闪烁,回头看了一眼屋内,未答反问:“那人就是你娘吗?”

      她听出少女话语里隐含的期待,一开始不明所以,脑袋转了一圈才明白了她的想法,顿时冷笑起来:“是又如何?你这样不请自入,又有何见教啊?”

      夏清听她讽刺自己行为鬼祟,不由脸色一红。

      她懒得看这女子,一把推了人出去,一脸没好气地关上了门。她先是跑到床边看了看母亲,见她娘依然睡得安稳酣然,心里暗自吐了口气。转念想到夏清充满自信的眼神,又鼓着腮帮子生闷气,那女子不过就是年轻一点、美貌一些,哪来那么大的脸以为她爹会看上她?

      红颜枯骨,转瞬即逝,她爹若是个只看重皮相的俗人,那杨夫人早就堆得满坑满谷了,还轮得着你吗?!

      再说了,她娘美着呢!哪哪儿都好看!用得着你来看?用得着你来比?

      她越想越来气,蹭蹭蹭跑出去找赛克里,誓要把这女子的底细摸清楚。赛克里人还没走,正站在院子里跟无忌哥哥询问她爹的身体状况。她拉住他便问:“方才那个女的是不是昆仑派何太冲掌门的座下爱徒夏清姑娘?”

      赛克里稀奇道:“正是,你这丫头如何知道?”

      她不答他,直把眉头皱成了一座小山:“你别管我如何知道的,你只需告诉我她真是你们左使掳回来的吗?”

      赛克里又开始挠后脑勺了:“这个……虽说我没亲眼瞧见,但想来错不了……”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需你来猜?你倒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可说来话长了……小丫头,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左使曾经可是个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只是他自从隐居在坐忘峰后便不问世事,每日里不是在闭关练功,就是在那个光秃秃的芙蓉园里当花匠,整个人沉寂了不少。直至月旬前临城有个琴师亮出了一柄天下闻名的‘焦尾琴’,广招天下爱琴之士齐聚‘镜湖楼’,要以琴论道,赠琴以知音。我们左使此前甚少出山,但为了这把琴却下山去了临城……哎,按理说我们左使隐居近十年,江湖上人才代出,早不该有人认出左使了,但偏偏那昆仑派的何太冲为了他的第五房小妾也上了‘镜湖楼’求琴,这一碰面就是剑拔弩张,我看要依我们左使原来的意思,是非要把酒楼拆了不可的……”

      不悔意识到接下来才是关键之处,连忙催道:“原来要拆的意思,就是最后没拆喽?什么事儿让他改了主意?”

      “就是那夏清姑娘。”

      “……夏清?”

      “对!当时我们左使右手一拍桌子就要动手,但何太冲身后有个身穿绿色衣裙的妙龄少女突然出声,对那何太冲道‘师父,魔头狡猾,小心有诈!’,哎呦,我们左使当时看着那少女也不知魂儿都飞哪儿去了,后来就放下手不理昆仑派的挑衅了,只坐在临窗的桌边不停地喝酒……”

      她听得心里不是滋味,赛克里却跟打开了话匣子一样说起来没完了:“我们左使那天是技惊四座啊,你们是没看见,那个琴师听完我们左使弹琴眼泪都下来了,还叹什么‘北方佳人,遗世独立,心悦君兮,终不可得’,楼里那么多人,他就把琴给我们左使了!”

      无忌哥哥没有她那么多忧虑,倒是听得心驰神往,由衷赞道:“看这处山庄的布置便知杨伯伯是个文雅之士!真想不到杨伯伯不仅武功高强,就连琴艺也这样厉害!”

      赛克里眼睛一亮,表情就跟自己被夸了一样:“小兄弟,这你可说着了,我们左使会的可多着呢!镜湖楼上又是弹琴又是吟诗的,把楼里的一群异域姑娘都迷倒了,就连那个昆仑派的夏姑娘跟着她师父走的时候,都不住的回头望……”

      不悔“咦”了一声:“这么说,你们和昆仑派当时分头各走各路了?”

      “是啊。不过左使后来绕路去了趟镜湖,嘱托我把焦尾琴先行带回坐忘峰,我虽是个粗人,但也知道这琴不是凡品,路上不敢耽搁,日以继夜赶了回来。等我快到地方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姑娘出现在我夜宿的人家,虽然那姑娘看上去疲累又狼狈,但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镜湖楼上发声的昆仑派女弟子,于是问她如何在此地出现,她一开始支支吾吾不肯说,后来见我要把她当奸细给劈了才说了实话……”

      不悔听到这里算是听明白了,冷笑道:“她是不是说她是被你们杨左使从昆仑派给掳走的?还说你们左使有其他事要办,告诉了她坐忘峰的位置,要她找你领她上山?”

      赛克里都呆住了:“乖乖,你这丫头会算命不成?”

      她简直要被气笑了:“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她是有信物,还是有证据?你就这么迫不及待非得把脏水往我爹身上泼,是不是?!”

      赛克里大呼冤枉:“你是没看见我们左使在镜湖楼上瞅她的眼神儿,那股子稀罕劲儿呦……”

      “稀罕个屁!”她气到爆粗,“眼神儿到你这儿都成证据了?你咋不上府衙破案去呢?快给我走走走!要让我娘听到你在这儿胡说八道,我第一个劈了你!”

      无忌哥哥大概忍不了听她说脏话,正想拍她脑袋,手却在半空中顿住了,嘴角抽搐了两下,神情甚是尴尬地冲着她身后干笑道:“……纪姑姑,你怎么出来了?”

      她一听这话心下暗叫一声糟,回过头一看,她娘正站在她爹的卧房门口,一手扶着门框,神情怔愣地呆立着。

      她一见娘亲失神的样子就知道她娘刚才一定是听到了他们说话,只不知到底听到了多少,她顿时气到爆炸,抬高膝盖使劲儿踩了赛克里一脚,把他疼得嗷嗷直叫唤!

      她娘听见惨叫声立马回过神来,微微俯下身张开双臂,做出了一个等待着拥抱的姿势:“不儿,不要调皮!过来,到娘这儿来!”

      她赶忙跑过去,投入娘亲的怀抱里,一边说话一边用眼刀射赛克里:“娘!你终于醒了!别站这儿吹冷风,我们快进屋去吧!”

      赛克里再没眼色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恐怕是给他家左使闯了大祸,一脸灰溜溜地顺着墙根儿溜之大吉。

      她娘被她急急忙忙拉进屋里,按到椅子上坐下了。

      “不儿,你无忌哥哥呢?他还好吗?”

      无忌哥哥进了门正好听见这句,忙笑着应了:“纪姑姑,无忌什么都好,你放心吧。”他绝口不提自己寒毒无救的事情,转头说起了她爹:“那日我们濒临绝境,幸亏杨伯伯出现力挽狂澜救了我们。姑姑,杨伯伯已把您身上的内伤都治好了,你运气试一试便知。”

      她娘没试,只低声叹了口气:“他要救我这样重的内伤,怕是付出的代价不小……到底算是连累了他……”

      无忌哥哥心下暗道“纪姑姑与杨伯伯连孩子也有了,虽未结为夫妇,但也算得上夫妻一体了,杨伯伯救姑姑难道不是应该?姑姑却又提什么连累的话……”他到底年纪不大,对男女之情只模模糊糊有个概念,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只道:“杨伯伯功力深厚,身体很快就会恢复的。倒是姑姑你,你的一身功力恐怕是废了……”

      不悔一听着了急,她娘却反应甚是平淡,只摸了摸右手腕骨,语气有些低落地道:“我既然已经被逐出师门,自然也该废了从师门学来的一身本领,如此……甚好。”

      无忌哥哥与她娘同行许久,多少知道她娘隐藏在柔弱外表下的倔强脾气,暗想以纪姑姑这样刚毅的性情,应不至于一蹶不振,也就没再劝些无用的激励之言。他怕久坐会妨碍她娘休息,又说了几句话便告辞出去了。

      她见无忌哥哥走了,一脸欢喜地领着她娘介绍这间屋子。她爹生活向来自律,屋里的摆设跟前生几乎无差,她十分熟稔地把屋里的布置跟她娘说了一遍,人像个穿花蝴蝶一样摸摸这儿,又拍拍那儿。

      “娘,你看,这是爹爹的书桌,他有时候会在这里写写字!……嗨呀,娘,你猜我找到了什么?是爹爹的琴匣——噗!呸呸!好大的灰——爹爹应是好久没弹过它了……喏,还有这个!娘,你摸摸看,这是爹爹最宝贝的一件兵器哦!它有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叫‘龙泉剑’!”

      她娘抱着剑呆了一呆,随即抬起手指轻轻触了触装饰华丽的剑鞘,神色有些怀念,柔声道:“这名儿是挺好听的。”又从剑上移开手,伸向她的脸颊,温柔地抚住了:“不儿,你很喜欢爹爹,是不是?”

      她当时还没意识到这句话里隐藏的含义,傻乎乎地甜笑着:“喜欢呀!”

      她娘便语气肯定地告诉她:“爹爹也会很喜欢不儿的。”

      “我知道!”她爹何止是喜欢她呢,她爹是明教里公认的宠女狂魔呀。

      她娘应是很欢喜她这样无忧无虑的模样,也跟着她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娘突然对她说道:“不儿,你去帮娘把包袱拿过来,好么?”

      她以为她娘是嫌衣服脏了要换一身,忙不迭地跑回自己的院子里取包袱,又气喘吁吁地提着包袱跑去她爹的院子,累得一身是汗。

      她娘坐在榻上打开包袱皮,慢慢把里面的东西都摸索了一遍,又原封不动地把包袱合上了。

      她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一时浑身的热汗都化作了冷汗,她扑上去按住包袱,急道:“娘,你这是干嘛?”

      她娘似是觉得对她不住,眼里泛起了泪光,低声道:“娘得走了。”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她又忍不住要哭了,也无法理解她娘的做法:“我们万里迢迢来到这里,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爹爹,你为什么要走呢?”

      她娘听她说话有条有理的,一点也不像是个八岁大的孩子,知道再也不能用那些善意的谎话骗住她,只好把她揽在怀里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孩子,不知不觉的你都长大啦!鬼精灵一样谁都骗不到你!”她娘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脸上虽然带着笑,但那笑容却让人觉得苦涩:“因为它们看不见了。不儿,娘刚一出现就连累你爹耗费了半生功力来救一条命,今后又要连累他照顾这样的我一辈子吗?”

      她忙反驳道:“爹爹才不在乎这个!”

      “可娘在乎。”她娘不想让她插话,接着道:“不儿,你要明白,这座屋子迟早会迎来它真正的女主人的。不要去抗拒这件事,即使你爹有了心爱之人,他对你的爱是不会变的。而我,绝对无法忍受自己依靠别人的怜悯活着,你懂吗,不儿?”

      她听娘亲越说越离谱了,气得直用小拳头捶床:“我不懂!爹爹才不会娶别人呢!他只喜欢你一个人!”

      “傻不儿,世上哪有什么一成不变的事情?更何况人的感情呢?”她娘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自苦,她一直认为娘亲是个聪明至极的女人,这种聪明不是指她有多少才智机灵,而是像她这样年纪的女子很少有这样通透人情的眼光和胸怀。“人这一辈子长得很,等不儿将来长大了,或许会遇到一个很好的人、同他一起经历一段很美丽的邂逅,你若抓住了,细心经营,你们或许会有很美满的一生。但你若没有抓住,只停留在原地,那个人是不会停下脚步等你的,他会继续向前走,在路上遇到另一个很好的人、同她一起经历另一段美丽的邂逅,从此,一别两宽各自欢喜。无关谁辜负了谁,‘有缘无分’四个字便足以道尽一切了。”

      她真听得傻住了,暗叹世上怎么会有如她娘亲一般只会替别人考虑、从不考虑自己的傻人儿,可往细里一寻思,她娘把人情事故看得这样透彻,看似自退一步不为难旁人,可又何尝不是放过了自己呢?所以灭绝师太这样对她娘,她娘也不曾说过灭绝的一句诋毁之言,因为在她娘心里,她与那人已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了。照她娘的意思,就算她爹真移情别恋了她也能扔下她爹转身就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见说不过她娘,反而还被她娘的一番说辞给洗脑了,连忙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些,既然劝不住,那就只能上绝招了——撒泼打滚抱大腿!

      至于其过程,在事后她十分不愿回顾。

      总而言之,她杨不悔的一世英名都在这一天里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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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左使出来认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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