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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班常有，而加班费不常有
【世有加班，然后有加班费，加班常有，而加班费不常有，故虽有勤工，只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996之间，不以勤奋称也。呜呼！苛政猛于虎也……】
这日下班前，白鹄飞批阅员工提交的日报，见有人在备注一栏如是写。
他看看后也只能翻个白眼:“996？奴隶人？苛政？这不还没996嘛……”
实施加班后，就算技术部民怨沸腾，那也只是呼声，永远不会付诸行动，除非他们不想要这个饭碗了。这一点白鹄飞比任何人都清楚。
反正不管怎样，黎总交代的第一个任务算是完成了，实在可喜可贺。
技术部在这一周的表现公司上下有目共睹，白鹄飞的名字很快就被其他部门的负责人所熟知，他们背地里都说白鹄飞能干有手段，纷纷投以褒奖，黎总知道后十分高兴。
“小白啊，真没想到那些傲气十足的开发会这么听你的话，这事之前秦经理提了好几遍，可都没人理，没想到你一来他们就从了，看来他们是真心服你啊。”
周一晨会后，黎总将白鹄飞叫到办公室，第一句就将他夸上云霄。
部员没有反抗，还能得到老板的赏识，加上这段日子小男孩也没给自己找麻烦，白鹄飞心里美滋滋的。
他觉得，照这样下去，十个月很快就会平安度过，而且十个月算什么，再来十个月也是小意思。
“对了，你觉得那个方菲菲怎样？”
黎总突然话锋一转，让白鹄飞有些摸不着头脑。
方菲菲？黎总为什么会问起她？难不成是打算升她的职吗
白鹄飞懒得多想，赶紧又拿出万能句式：“难道黎总是想……”
“是这样的，”黎总抿上一口茶，盯着白鹄飞低声说，“我想知道她当前有没有被分配什么重要的任务，还有就是她的工作别人是不是也能尽快上手……”
此话一出，他是什么意思，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得出来。
先是秦经理，后是方菲菲，他这是准备给公司彻底大换血吗？黎总果然是个狠角色啊……
“方菲菲这个人嘛……”轻拭额前汗后，白鹄飞开始沉吟起来。
虽说IT互联网行业的人才流动性很大已成社会共识，但对于整个团队而言，一次性更换太多研发人员并不是明智之举，何况方菲菲还是团队里的主力。
可是只要想想她平时对人的态度，又不免会让白鹄飞炸爆青筋。
自那次开会后，她对白鹄飞就愈加冷淡，就连在电梯里遇见也会埋头视若无人。
记得刚进金叠时上司有说过：对于从事医疗行业的程序员，允许他技术上有瑕疵，但与人交流和相处上绝不允许有缺陷。
因为位居医疗互联网公司顶上的上帝，除了患者以外，更多时候不是诸位院长大人，就一定是医生与护士。他们才是提出最终需求的人。
医生与护士平日的工作压力大到常人难以想象，工作之余与人闲聊需求的时候难免会有不耐烦的情绪，有时甚至会因此出错。
所以每个项目除了要有产品经理整理主要需求外，在项目实施的过程中也需要驻场的程序员与他们反复交流沟通细节。这就要求程序员们必须得有良好的聊天心态与交谈能力。除此，医院提出的某些需求可谓相当复杂稀奇古怪，这也需要他们有很好的理解能力。否则最终产品很可能与上帝们要求的不符。
医疗是严肃的，项目不是一个人的工作，任何事都容不得半点马虎，即便出现一点问题，也是要花资源返工的。
傲慢，冷淡，不爱说话，喜欢顶撞人，这些在白鹄飞眼里都是致命的短板。
虽然红月科技现在的客户群还只是一些小医院的妇产科与普通孕妇，但是发展下去一定会和大医院接头，到时候……
那个方菲菲，技术过得去又怎样？又不是985/211毕业的，像她这种烂大街、性格又有问题的程序员，金叠是绝对不会聘用的。
“我不认为方菲菲能够胜任以后的项目，如果黎总愿意，我可以介绍合适的人来接替她的工作。”
话说出口，没有丝毫的后悔，他觉得自己是一心一意为了公司。
黎总听后先是双眉一跳，随后又故作沉思一番，最后才说：“以前我在秦经理那里听说过关于方菲菲的事，他说她可是百里挑一的人才啊，我知道搞技术的都是一分钱一分货，你怎么保证你找来的人就一定能比得上她？”
白鹄飞笑笑，说：“或许她的技术真像秦经理说的那般牛，但是在我看来她干的活确实很普通，但凡是个合格的前端，基本都会。”
“那……”黎总双眸一闪，“如果我招来一个应届生，是不是也能接手她的工作？”
白鹄飞：“……”
还是老样子，黎总的目的还是离不开“节约成本”四个字，看来他早已是物色好接替方菲菲的人了。
那还问自己干什么？这不明摆着瞎扯淡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那也要应届生能胜任工作才行，否则就是拖团队的后腿。”白鹄飞强调。
“那是自然……不过据我所知，应届生的学习能力都特别强，接受新东西都挺快，要是在团队里呆上半年，应该会有不小的进步吧。”
“这倒是……”白鹄飞点点头。
这日早上白鹄飞与黎总的谈话才结束，方菲菲下午就接到了离职通知。
这个瘦小的背影在之前就已经挺冷了，今日不仅冷，还多了些许凄凉。
坐在后面偷偷将她看了好一会儿，白鹄飞心里十分不爽。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建议老板炒掉别人。
她被炒掉后会去哪儿？以后又要怎么办？
想起她还是个无依无靠的女孩，他心里骤然生出了一种负罪感。
然而莫晓霞有说过，现在他既然已经成了总监，总不能太软弱，必要时还须杀鸡给猴看。
再一想，被炒鱿鱼后通常会得到一笔丰厚的赔偿，这多少也算是种安慰剂了。
他记得方菲菲的合同还有五个月才到期，按照正常规章制度，黎总应该将五个月的工资全部赔偿给她。
但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黎总只赔偿了她一个月的工资。
此事白鹄飞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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