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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从恒王处离开的长戎，驱马到裴金娥裴老爹几人面前，冷冷地将眼前几人看了一圈，才抬起马鞭，指了指裴金娥道：“你，过来吧！”
侍卫闻言，将她放行，裴老爹挨挨蹭蹭挤在裴金娥身后，欲蒙混过关，却被侍卫抽刀拦住。
他忙向已调转马头的长戎叫道：“这位小哥儿，我是萱娘的爹，能不能让我去见见我闺女？”
长戎回头，见裴老爹一张酱紫色的脸上陪着笑，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
他未答一言，抬头看向站在后头送行的裴延年，道：“裴大人？”
裴延年一愣，忙上前几步，拱拱手，谄媚道：“下官在。”
长戎未再言语，只深深地盯了他一瞬，接着转头策马，再不理后头连喊“小哥儿”的裴老爹。
裴延年一怔了，忙回头，让人架住想闯过侍卫的裴老爹，又亲自按住他的嘴，恶狠狠道：“给我闭嘴！”
张萱远远瞧见那些动静，微微转了转头，故作不知，却对上裴金娥希冀的眼神。
“萱娘，你都要去京城了，快去和郑公子和姚大人说说，让大人也带上我，咱们到时也好有个照应……”裴金娥快步走到油车前，按住车辕，朝张萱道。
张萱看着她，心中微叹口气，道：“姐姐，你把在府里的细软都带上了吗？”
裴金娥忙点点头：“带了，都带上了！”边说，边拍了拍负在肩上的小包袱。
“姐姐，我不怕实话告诉你，我虽然在郑公子的院里住了几日，可却并没有伺候过他。我这回能去京城，是求了郑公子许久才成的，但我却不能求他也带上你，姚大人不愿意，谁也没法子。
但是你听我说，若是你真的不愿留在渭河县，那就到京城来找我，咱们约定了，若你真的肯来，咱们就在京城的北门内见面，我在那里等你一月；若是你不来，也就罢了。但，姚大人的府上，你肯定是去不成的。我这回去了，也是不能去郑公子府上的。”
“不去郑公子府上？那，那你去京城做什么？”裴金娥只是个土生土长的村姑，她不能想像，一个女子，被抛在一个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该怎么办，这并不在她的认知内。
张萱却道：“到了那里，总会有营生，不会饿死的。”
“当真？”裴金娥见张萱坚决，便有些将信将疑，“可是，你的爹娘怎么办？”她知道，张萱最是孝顺。
哪知张萱闻言却冷了脸：“他们将我卖给了人，如今卖身契还在人家手上，别人要我生便生，要我死便死，我哪里还有什么爹娘？”
裴金娥一怔，她自己也是签了卖身契的，如今还在潘氏手上，若留在这里，更是身不由已，想想张老爷那树皮般的头脸，和他家里那个大婆，她打个寒战，道：“萱娘，我去，咱们约好，就在京城北门内见，你可不能失约！”
“嗯！”张萱重重地点头应下，又道：“你一个女子孤身不好上路，我跟你说，你到城里去找镖局，或者哪个商队，让他们带你到京城就是，记得多给些银钱，图个安稳，但也切莫露富！”
张萱将能想到的都嘱咐了，等裴金娥都一一应下并记住了才罢。
回京的路上十分太平，恒王姚品一行并不急着赶路，一路走走停停，约莫七八日，在离京还有两三日路程时，姚品突然接命，要他不用回京，直接转往德州去。
这一路上张萱未再单独见过恒王，每每住驿站时，皆随着丫头一起住，这回却被长戎叫到了上房：“王爷要见您！”
张萱进门的时候，他正与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说话，见她进来，便进侍卫摆摆手“去吧，我们随后就到！”
“是！”那侍卫一看就是个练家子，朝恒王一礼之后，也不避讳张萱，直接朝着半开的窗子一跃，便没了踪影。
刚进到一半的张萱吓得怔在那里，她怀疑自己进的太快了，不小心撞破恒王的密秘，这……会不会被灭口？即使不灭口，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吧？
张萱不动，长戎却像没看见那人似的，只对怔在原地的她叫道：“裴姑娘？请！”
被他催促，张萱不敢再停，硬着头皮抬起脚，一步三犹豫地往前挪动，到了恒王面前。
“明日本王会和姚大人一起往德州去，”郑骧对她的小动作视而不见，“你……怎么安排？”
“我……我，民女听王爷吩咐！”张萱强自镇定。
“嗯，”郑骧想了想，道，“让长戎护送你先回京吧，京里的事听赵全喜安排。”
张萱不知道赵全喜是谁，但能直接进京，对她来说算是好事，便欣然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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