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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张萱除了手里热乎的十两银子和小银角子，就只有原身偷摸攒的百来个大钱，再就是原有的几根镀银簪子，并不值什么钱。
还有就是这两天潘氏让人送来的几件银首饰，还是看她入了郑骧的眼才赏的。
感叹原身这些年辛苦，被亲爹娘卖了一遍还不放过。
她本来还想，在郑骧院子里混上几日，等他走了，自己算是有了些倚仗，到时想办法脱离裴府，出去好好过活。如今见识过裴家三口，算是认清了现实。
若想在这渭河县安稳生活是不可能的，裴家三口非拖累死她不可，原身裴萱既然已经死了，那她便不再欠他们的。
如今唯有一条路，趁着燕王离开的当口，她一起离了渭河县，将来无论到哪里过活，再不回这里就是。
只要脱离了裴家和裴府，她总有法子活下去，再坏也坏不过眼下。而这些银钱，就是她将来生存的本钱。
张萱将银钱和首饰用帕子包起来，随身带了，回到客院时，长戎正在等她。
“公子请您进去”长戎打了帘子，请张萱入内。
郑骧坐在炕桌前，端茶细品，见张萱进来，长手一摆，示意她在对面坐了。
“到哪里去了？”郑骧道。
张萱在他对面斜签着身子坐了，抬眼微觑，见他依旧端着茶盅，面上并无愠色，忙低了头，轻声回道：“民女的爹娘来了，夫人让过去瞧瞧。”
“你爹娘？”郑骧皱皱眉：“找你何事？”
张萱扯扯唇，道：“没什么事，公子寻民女来有何吩咐？”
见她不愿多说，郑骧便没再问，直接说自己的事：“明日我们便要离开这里回京了，你……可要同我们一起离开？”话毕，心中隐隐后悔，不知自己为何要征询她的意见，直接让她收拾行李便是。
张萱默了一默，她肯定是想一起离开的，但她仍旧不明白郑骧为什么会主动帮自己，若说他有企图，自己除了这副皮囊别无长物，可这几日他又不用自己侍奉，如今又主动问要不要随他回京。
若他只是热心肠，别人犹可，他却不可能，毕竟，书中的他的人设完全和这不沾边？
她心中衡量着，一时未曾开口，却听郑骧缓缓道：“若你不愿……”
听他话音像是要反悔，张萱便顾不得想那么多了，赶紧回道：“回公子的话，民女愿意离开的，只是……”
她抬起头，深看郑骧一眼，下定了决心，“只是，民女是被卖给裴府的，有卖身契在潘夫人手上，虽然未曾上籍，但也是银货两讫的买卖。公子能不能……能不能帮忙将那卖身契要回来！”
说到后头，她自觉要求似乎太多了些，人家能带她走已经是帮了大忙了，现在她又得寸进尺，便又补充道：“民女只要离开这里就好，只要离开，民女自会离开，绝不纠缠公子！”
郑骧暗自松了口气，听她与自己撇清关系，自觉好笑，轻咳一声，道：“好！长戎，你听到了，知道该怎么做！”
“哎！”长戎应声而去。
潘氏倒没敢为难长戎，听他说“郑公子”要将张萱带回京，便爽快地将她的身契拿了出来，又提出想将她请来说说话：“毕竟在敝府住了这么些日子，咋一听说她要走，便有些不舍！”
哪知却被长戎拒了，他惯将下巴一抬，傲娇道：“主子没有吩咐，萱姑娘不能随意出来，夫人还是莫要为难小的！”说罢，带着身契出了正院。
待他将那张按了手印的契书带回来，郑骧展开细看，见无误，本要交到张萱手上，哪知给到一半，不知想到什么，转而将手收了回来，顺手揣进袖袋中。
对上张萱巴巴的眼神，他只假作不知，撵了她赶紧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便要出发。
张萱没什么可收拾的，不过几件家常衣裳和早就收拾好的银钱，
第二日一早，跟在郑骧长戎长胜几人后头，形单影只。
到车队前站定，长戎直接将她带到郑骧的大车前，哪知郑骧却大手一挥，又将她撵到队尾，下人乘坐的青油小车上。
张萱对这安排很满意--若是让她上郑骧的车，她才会不安，又不是真的给他暖床的。
出城门的时候，她掀起车帘，盯着远去的城门良久。
她不怀念这里，也没什么太大的感情，她在这里时甚至没有出过县衙后院。
只是，这里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地方，从此，她与过去再没了联系。
张萱正要放下车帘，便远远听到一阵嘈杂，
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大人，大人，带我走吧，带奴走吧……”
又夹杂男子的声音：“让我过去瞧瞧闺女吧……”
“去去去，赶紧离开！快走快走！”
她勾了头朝那边看去，便见一个桃红衣裳的女子和一大一小两个男子缀在这行队尾，被侍卫们推搡。
张萱认来了，女的是裴金娥，自从那天晚上，二人每人一个汤盅进到客院分开，便再未见过面，看她此时梳了妇人头，想来已经是伺候过姚品的，但姚品却没将她带上。
那一大一小两个男子，却是裴老爹和裴小弟弟，哼，想来是听说他们今日要离开，赶来再沾些便宜的。
张萱不欲理会裴家父子，却对裴金娥有些不忍：
按书中的剧情，裴萱被姚品拉去后，裴金娥便被赶了出去，并未能伺候姚品。后来她真的被潘氏配给了那个“张老爷”，做了第九房小妾。
再后来怎样，作者并未提起，只是，按照作者的尿性，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毕竟，那个“张老爷”的前八房小妾，都被大婆给卖的卖，死的死。
这次因着张萱未被姚品带去，裴金娥便被他拉去糟践。如今姚品不肯带她进京，想来，她也不会有裴萱书中的命运，但这也不知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本来，若不是她来，裴金娥还是完璧，想来会比现在这样好一些？
想了想，张萱觉得也不会，书中的她是完璧，还不是被配给了“张老爷”？
看着裴金娥被侍卫搡在地上，张萱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长戎小哥？”
长戎本骑马陪着郑骧在前头，听张萱叫自己小哥，脖子莫名一凉，他觑一眼自家主子，见他无甚表示，忙调转马头，来到张萱车前：“裴姑娘，您以后叫小的长戎就是，再不可叫什么小哥了！”
张萱此时只关注裴金娥，胡乱点点头，指着倒在地上的裴金娥道：“那位是我族姐，我……能不能与她说几句话？”
长戎抻头，自然瞧见了那边的情形，沉吟一下，还未说话，便听她又道：“我知道咱们不能带她，我只与她说几句话就好。”
长戎转头看看前头的郑骧与姚品，见姚品正与自家主子说话，想了想，便道：“好，小的把她请来，但请姑娘长话短说，快着些。”顿了顿，又道，“那裴老爷呢？”
张萱忙应了一声，听他说“裴老爷”，有些不解，转头看过去，才知道他说的是裴老爹父子，忙道：“不用不用，我不见他们！”
长戎正要去时，却被郑骧叫了过去，张萱见他对长戎说了句什么，长戎便朝裴金娥几人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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