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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帝国（二十）
鲜血流到大烧杯里，兔子的精神体从实体中抽出，回到了黎晨的精神海中。
作为精神体，实体死亡它当然不会死，但刚才空气进入血液的痛，被割掉动脉的感觉，它是真真实实地体验过一遍的。它缩在黎晨的精神海深处，一动也不敢动，哭都不敢哭出声，生怕黎晨一个不高兴把它强行拽出来。
究极精神力者！它到底招惹了什么怪物啊！
所谓究极，是指人类精神力的极限，这个极限的数字还是根据黎晨的暗能量-精神力场三定律推导出来的。除去那个极限，在黎晨穿越之前，其他人类精神力最高的等级是S级，在黎晨那个对精神力限制很低的星际位面，精神力场可以笼罩半个北半球。
其他人类，当然是指除了黎晨之外的人类。
而究极精神力者，将精神力场全部铺开来，可以笼罩整个太阳系。
用上暗能武器，一人即舰队，抬手之间，便可毁灭一个星球。
黎晨的佩剑有个名字叫“碎星”。
因为她曾挥出的巅峰一剑，只是一击，使一颗行星轰然坍缩、炸裂。
拥有这种力量的强者，自然不可能是坠机死亡的。
黎晨最后的回忆确实是战机解体，但那之后全是空白。她显然不可能因为一架飞机爆炸就死去，如果说是因为系统加入导致自己无法动用精神力，那倒是一种可能的解释。
但看看现在这个系统，在被世界规则压制成C级的她手下都毫无反抗之力，更别说当初的究极精神力者。
她是怎么死的，或者她究竟有没有死去，这是个谜。
黎晨三下五除二给手里的兔子尸体剥了皮，端详着血淋淋的肉。尖椒兔丁是不现实的，就算不提她会不会做，配料也会影响营养成分，得不偿失。她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提取营养成分制作营养剂。
就是味道不怎么样而已。
片刻之后，兔子光荣地成为了史上第一个被宿主吃掉的系统。
黎晨把营养剂喝下去，将针管接入注射系统，一分三十秒之后，基因开发制剂流入了她的血管。
她立刻感到了熟悉的刺痛。那阵灼热的痛感是那么清晰，药剂像一条细长的小蛇，穿梭在她的血浆里，随着心脏的每一次搏动，流入身体的每个角落。复杂的有机分子穿过一层又一层细胞膜，钻入核膜，打散染色体的蛋白质，附在基因序列上。
连锁反应开始了，她的DNA长链像一串散了架的长梯，一个接一个崩断开来，四处都是飘散的碱基对，遇到药剂分子作媒介，又游到一处，如有生命的虫子蠕动着连接到一起。
暗能浸入细胞，作为一层保护的屏障，营养剂带来的能量支持着激烈的反应，将DNA的变化与细胞的日常活动暂时隔离开来，保证平稳的过渡。身体各处的排异反应依然剧烈，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这支基因开发剂并不完善，如果要强行将这具身体提升到她从前的程度，恐怕她在注射过程中就因为身体各处组织变化太大而死亡了。
黎晨在实验室里待了三天。
她再度走出来时，已经恢复了从前的两成身体素质，她现在的数值和这个时代受过训练的男性特种兵差不多。外貌上却完全恢复了从前的样子：身高拔高了三厘米，身材虽然依旧纤瘦，但充满了健康活力，不像从前那种有些病弱的模样。眉眼没有改变，依旧生得精致温和，发质更好了，泛着黑玉般的漂亮光泽，皮肤细腻得看不到一点儿瑕疵。
精神力场开始运转，深邃的黑色眼睛激荡着幽蓝漩涡，不过几秒，在黎晨的精神海里趴地装死的系统被强行扯了出来。脱离黎晨的精神场的瞬间，它重新凝聚了身体，变成了一只白兔子。
黎晨提着兔子的后颈，那只手纤长漂亮，骨节分明，看上去没什么力量，兔子却觉得自己仿佛被钢爪抓住一般。它也不敢装死了，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黎晨。
她看上去很平静，精致温雅的脸庞上还挂着一丝浅淡的微笑，这会儿穿着一身实验服，看上去就像一个温柔的医学生。
兔子只觉得人不可貌相，谁知道这个披着一层温和学者表皮的实际上到底是什么狠人。
“说实话吗？”黎晨淡然道。
兔子点头如捣蒜。“我说，我说。宿主你千万别激动……”
“别叫我宿主。”黎晨皱起眉头。
“大人！元首阁下！大佬！”兔子一看她情绪不悦，立刻颤颤巍巍地抖起来。“我……我叫您爸爸！爸爸可以吗？”
“先交代。”
系统立刻噼里啪啦地说起来，生怕说晚一步，惹得大魔王一个不高兴，把它再杀一回提回去让穆夕做尖椒兔丁。
“关于主神维度这一点，我没有说谎，我确实是从主神维度诞生的一个系统，实质是主神维度的人编写的代码，我的作用是向主神维度输入精神能量。”
兔子挂在她手上，可怜兮兮地说：“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是有意骗你的，我虽然是个智能系统，但是我本身就被不允许在宿主没起疑心的时候向她们说明，因为真相会让她们失去做任务的动力——大佬！大佬别误会我不是说你是宿主啊！她们是宿主，你是爸爸！”
“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叫做次级世界。本质是主神智能系统根据那个维度的小说，搭建框架计算衍生出的世界，由精神能量构筑。但是经过自身的演化，已经成为了一个个完整的世界，主神想要回收这些世界中的精神能量，因为规则不能直接干涉，必须要找到一个回收最大化的剧情节点，让这个节点的人物顺应规则心甘情愿地贡献出自己的精神能量，也就是这个时代的人类所说的……”
“灵魂。”
黎晨若有所思。“我果然没猜错。所以我就是一个游戏管理员，在次级世界来回穿梭收集灵魂。”
“我冤枉啊！我真不是幽灵一族。但是哦爸爸你也没说错，我这个系统的运作确实需要精神能量，和你来自的那个高级位面的幽灵一族有共同点。而系统商城里的那些技能，不管是主神维度生成还是从次级世界掠夺，也需要一定的精神能量。”
“我能回去吗？”黎晨突然问。
“理论上是可以的，我和主神系统是分成制，只要我攒下一定数量的精神能，我就可以升级到能定位你原来世界的程度。”
兔子举起两只肉爪，合在一起疯狂作揖。
“所以！你要多掠夺点儿精神能量啊！求你了爸爸！”
“你那些技能。”黎晨放下这只兔子，笑了笑。“你吞了多少能量啊？”
兔子瑟瑟发抖。“呃……这个……嗯……”
“说。”
“我说我说！我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斗小三系统而已！主神限制我的技能表，因为资源要分给其他那些更厉害的系统，我就随便去修仙位面弄了些低级养颜丹之类的东西，估计也就一两莫妮卡吧……”
“然后你卖一百卡？”黎晨说。“不错啊，我都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是莫妮卡，不是卡。”兔子严肃道。“卡容易和卡路里搞混，莫妮卡这个精神能量的单位，据说还是从你那个高级位面发源的，主神觉得不错就拿来替换了以前的单位。”
“莫妮卡是我的星际通用语名。”黎晨非常没有风度地翻了个少见的白眼。“我当初坚决反对用我的名字命名这个单位，但他们非说精神力也是我发现，暗能量-精神力场三定律也是我总结出来的，如果我不把它命名为黎晨三定律，至少把精神能量的单位命名成我的名字。”
“还好他们没坚持用我汉语名字，不然一个黎晨两个黎晨一百个黎晨……我也不用领导战争了，报个数据就能把我原地直接尬死，敌人开心死了。”
兔子：“……”大佬您好，我给您跪下了。
“最后一个问题。”
黎晨好似心不在焉地瞥了兔子一眼，让它顿时冒出一头冷汗。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正确的呢？”
“我可以！”兔子立刻呼喊道。“大佬你是精神力者，我本质是个精神体，如果不对你的精神力做抵抗，你就可以进入我的内部查看我的思想……”
“不用了。”
“啊？”
黎晨揪了一下兔子的耳朵。“你真傻，真的。刚才说那番话，精神场不收敛，情绪都明显得就差写脸上了，你觉得我还需要读心吗？”
“我错了……”兔子总算松了口气，蹦蹦跳跳起来。“我不能叫你宿主，应该叫什么呀？”
三天前眼里还泛着恐怖幽蓝，一刀割了它脖子的女人现在挂着春风般温柔的笑意，拍拍它的脑袋。
“我觉得叫爸爸就挺不错，你现在是我养的系统了。”
“好的爸爸！没问题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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