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不可追

作者:依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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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破裂



      华清看自己平时那块视若珍宝的帕子被红若情突然抢了去,他心中顿时有些忐忑,立刻紧张道:“你这是做什么?快给我!”
      红若情举起那丝帕,反问道:“谁说这就是你的东西?”
      华清面色霎时沉了下去,看起来有些晦暗不明,但还是耐着性子道:“那上面绣着一朵蔷薇,你一看便知。”
      红若情仔细瞅了瞅,果然看到那帕子上盛开着一枝清新高雅的浅红色花朵,那花瓣绣的重重叠叠、栩栩如生,好似能散发出沁人心脾的缕缕清香。红若情心中顿时冒出一团火来,她原以为华清是来挽留自己的,再不济也会说些让彼此多加珍重的话,可万万没想到他过来只是为了追讨这无甚大用的帕子,看来自己真是自作多情了,原来在华清心中,她还不如这一方丝帕重要。

      红若情只觉得气恼无比,她愤而问道:“谁说这是蔷薇?我看倒像是玫瑰,再说你的东西又怎会在我这?”
      华清没想到红若晴竟能如此胡搅蛮缠,不禁有些瞠目结舌,虽然他早已心急如焚,但也不好直接去抢,只得对她怒目而视,红若晴也不甘示弱,一直横眉冷对,丝毫没有退让。

      紫樱觉得此时气氛有些紧张,她看情形不对,也顾不得华清那时的嘱咐了,便赶紧开口道:“这丝帕好像就是上仙的,可能是昨日不小心落下的。”
      红若情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什么,她从紫云宫回到红薇阁后就晕倒了,莫非华清就是那时来的?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禁又升起了一丝期望,“你昨日当真来看我了?”
      华清不禁有些尴尬,他面色不豫道:“你问这做什么?还不快给我!”

      红若情看他如此冷漠疏离,跟昔日相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那时的他对自己温言软语、关怀备至,可如今却好像变了一个样。这样的华清让她感到特别陌生,她仿佛瞬间被泼了一盆冰水,立刻浇灭她身上所有的期盼和热情。
      红若情双目中满是寒凉,犹如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可心中却燃起一团熊熊的烈火,她再也按捺不住,怒气冲冲道:“你想要的东西,我偏不给!” 说完她把那帕子一下撕成两半儿,又高高地甩到半空中。

      华清立刻脸色大变,内心更是惶恐不已,那是浅薇留给自己唯一的信物和念想,可就这么被她给扯破了。他满目悲怆,气得浑身发抖,有一种撕心裂肺之感,可却久久沉默无语,半句话都说不出,只俯身把那两块飘零而落的帕子慢慢捡了起来。
      花樱和紫樱看到这突然发生的一幕顿时心惊胆颤,缩在一旁惴惴不安。红若情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心血来潮,可事已至此,她也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向华清赔罪道:“刚才是我不好,我太冲动了,还请你见谅。”
      华清满面悲愤,对她丝毫没有理会,只紧紧地攥着那两块帕子,低声喃喃道:“浅薇,对不起,浅薇,对不起……”

      “浅薇、浅薇,这名字怎会如此熟悉?” 红若情不禁想起以前住过的“红薇阁”,又看了看那丝帕上的蔷薇花,她脑中顿时灵光一闪,莫非那“浅薇”就是自己的姐姐?想到这里,她立刻按捺不住问道:“那浅薇是谁?是不是我姐姐?”
      华清顿时惊愕不已,他抬起头,紧紧地盯着眼前那双与浅薇极力相似的眉眼,心中一阵思潮起伏,不得不对红若情的话开始产生怀疑。可他在脑中苦苦搜索了良久,也始终未能想起浅薇何时有个妹妹,只是有一次听她偶尔感叹过——“我要是有个妹妹就好了,我还要给她起个名,就叫‘红若情’吧。”

      当时他很惊讶,还问浅薇为何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她挽起他的手臂,笑意盈盈道:“我只希望,她也能找到像我们这般情意绵绵的幸福。” 他当时以为蔷薇只是在说笑而已,所以并未多想。可当他初次看到那株玫瑰幻化成的人形时,便不觉想起浅薇那时的话,既然她希望自己有个妹妹,而这玫瑰又跟她如此之像,那自己便满足她这个未了的心愿吧,所以他便把“红若情”这个名字给了那玫瑰。
      但让他无比痛惜的是,他跟浅薇并未走到最后,那昔日柔情蜜意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所以他才会称那玫瑰为“阿若”,不过是想以此永远怀念浅薇罢了,并未想过她就是浅薇的妹妹。可方才他听了红若情的话,不禁很是惊诧,但立刻就茅塞顿开了。
      他本来还不清楚为何圣母要设下圈套对付那红若情,此时他总算想明白了,圣母昔日那般容不下浅薇,以至让她受到最重的惩罚,就连她身边的一草一木都受到不少牵连,如果红若情真是浅薇的妹妹,或许她就是在那时被打入下界的,至于那片树林中的玫瑰香味,极有可能也是它散发出的,可不知怎的它竟去了天池,这才有之后发生的一切。

      红若情看华清久久沉默不语,不禁更加焦急,于是又追问道:“你快说呀,那‘浅薇’到底是不是我姐姐?”
      华清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并不是很肯定,刚才也不过是猜测而已,还需仔细去探查一番,若浅薇真是她姐姐,那留在这里实在太危险了,圣母已经对她出手了,保不准何时还会再有下次,自己也不可能时时都会护她周全;若她去了下界,还能避开一些圣母的眼线。至于现在,暂时还不能让她知道真相,免得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想到这里,华清便冷冷地撇了红若情一眼,语气中满是嘲讽:“她是你姐姐?别妄想了,她如此温婉可人,哪像你一样蛮横无理!”

      红若情脸色瞬间煞白,一下变得毫无血色,她这才恍然大悟,不禁伤然欲泣道:“原来你喜欢的是‘浅薇’,从头到尾都是她,是不是?是不是!”
      华清看她如此情凄意切,更是觉得心痛难忍,但他还是狠了狠心,语气冰寒而冷冽,“是又如何,这与你有何干系?你快走吧,别惹我心烦!” 红若情顿时泪如泉涌,也没有心思再去追寻那些前尘往事,只想赶紧逃离这个伤心之地。她使劲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转身便飞快离去,花樱和紫樱也不敢多留,急忙跟在她身后。

      没过多久,她们就来到“北天门”附近,只见前方不远处是一座巍峨壮观白玉琉璃牌坊,正稳稳地坐落在天界的入口处。红若情抬头仰望了一会儿,只觉得此情此景特别熟悉,“这大概不是我第一次被打入下界了吧……” 红若情苦笑着,只觉得心中酸涩不已,她对这里再无任何留恋,也不再畏惧下界未知的一切,于是便果断踏了出去。她站在冰凉的玉石台阶上,缓缓闭上双眼,遗落下一滴苦涩的泪水,飞身便一跃而下,花樱和紫樱也紧接着跳了下去。

      华清紧紧地盯着那抹慢慢消逝的红色身影,只觉得心中空荡荡的,好像缺失了一块,他不知道这是为何,难道自己对那红若情产生了什么想法?让念头让他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不!我心中只有浅薇,也只能有浅薇,她只是和浅薇有些像而已,她不是浅薇,她不是!” 华清冷静思索了良久,头脑才算清醒许多,他把那两块破裂的丝帕小心收好,便返了回去。

      华清宫的护卫锦风在宫内等了许久,如今见他总算回来了,便急忙迎上前去问道:“上仙,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何时出发?”
      华清摇了摇头,吩咐道:“不急,再等几日,你先帮我查一些事情。” 说完便低声对他交待了几句,锦风顿时大吃一惊,疑惑问道:“她何时有个妹妹?我从未听说过。”
      华清眉头紧锁,忧心忡忡道:“这也并非没有可能,她们本就同属一科,外形极为相似,又都在天池待过,可能那里会有线索,但要小心行事。”
      锦风立刻保证道:“上仙放心,属下定会弄个清楚,绝不泄露半分。” 说完他便去追查了。

      锦风前脚刚走,华清就听殿外来报:“上仙,牡丹仙子来了,可否让她进来?”
      华清抚了抚额头,只觉得疲惫不堪,但还是道:“进吧。” 他话音刚落,就见那牡丹匆匆赶来。
      白丹瑃满面焦急,一见面就迫不及待问道:“听说你要去那北寒之地,可否带我一起?”
      华清很是心烦意乱,便直言拒绝道:“我带锦风一个便够,你还是好好休养吧。”
      白丹瑃有些失望,她思量了一会儿,又请求道:“ 那‘流光池’有些冷清,既然‘红薇阁’已空出来了,可否能让我暂住?”
      华清想到浅薇已不在,红若情也离去,留着那地方还有何用呢?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他心中顿时又苦闷起来,于是便不耐烦道:“你想住便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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