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不可追

作者:依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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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苏醒


      红若情听到紫钰传来的圣母口谕,顿时大失所望,可她并未就此离开,而是重重跪倒在地上,一边不停磕着头,一边痛哭流涕哀求道:“娘娘,我不想离开,我只想留下,为奴为婢都行,娘娘,求您成全!娘娘,求您成全!娘娘,求求您了!……”
      圣母透过珠帘瞥到宫外这一幕,不禁更加心烦意乱,于是便对身侧的紫斓吩咐道:“把她立刻给我赶走!”

      紫斓来到大门外,看到红若情额头上满是鲜血,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命令道:“圣母让你快些离开,你还是请回吧,娘娘不会见你的。”
      就在这时,紫樱和花樱及时赶了过来,她们看到红若情那凄惨飘零的样子顿时心惊不已。紫樱忙俯身劝道:“您身体还没好,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花樱也很心急,催促道:“咱们还是走吧,别惹娘娘生气,否则上仙又该……” 她咬了咬舌头,没敢再说下去。

      红若情知道花樱想说什么,大概是怕她惹怒圣母会再连累上仙。想起华清,红若情头脑顿时清醒许多,她觉得自己有些冲动,那圣母已经决定的事情岂能随意改变,即便自己把腿跪断、把头磕裂,她大概也不会有所动摇吧。
      想到这里,红若情便也不再继续坚持了,她失魂落魄地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一路恍恍惚惚地返了回去。刚到“红薇阁”,她就喷出一大口鲜血,瞬间晕了过去。紫樱不禁大惊失色,急忙朝正殿飞奔而去,花樱则手忙脚乱地把她拖到床上。

      当华清心急如焚地赶过来时,闻到满屋子都是浓浓的血腥味,又看到红若情额头上血迹斑斑,他更是触目惊心,顿时大发雷霆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就是这样照顾的?”
      紫樱赶紧跪下请罪:“上仙息怒,上仙息怒!” 花樱也俯身把刚才的情形匆匆说了一遍。华清听完后眉头紧锁,倒是没再责备她俩,只是不耐烦地挥挥衣袖,她们便赶紧起身退了出去。

      华清来到床前,盯着红若情深深地叹了口气,便开始屏息凝神,为她输入一些仙灵之气。随着他手心的那道白色光芒越来越强烈,华清只觉得自己身体越发虚弱无力,最后他再也撑持不住,只好不舍地收回来,一下子瘫坐在床边。
      华清缓了一会儿气息,看红若情双眼紧闭,好像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于是他便取出一方浅红色丝帕,轻轻地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血迹。就在这时,只听她喃喃自语道:“华清、华清,不要让我走,华清,我想留下来,华清……” 她一边哀诉着,一边滴落了两行泪水。
      听她如此不断低声梦呓,华清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丝帕也掉落下来,此时他只觉得胸口处跳的很是厉害,便赶紧用力死死摁住,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每次和她在一起时总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痛彻心扉之感?

      华清凝视着眼前这张苍白娇弱、楚楚可怜的动人面容,他总觉得那眉目之间隐隐约约地有着一些浅薇昔日的影子,甚至有时会误以为若情就是浅薇的来世,可他知道这是绝不可能的,那时他眼睁睁地看着浅薇在自己怀中神魂俱毁、烟消云散,他也曾去冥界苦寻过浅薇的魂魄多日,但终究还是一无所获,令他无比绝望……
      华清不敢继续再深思下去,每次他想到浅薇时就心痛难耐,而此刻更加头痛欲裂。可他很清楚,若是弄不明白这之间纷繁复杂的关系,恐怕以后将会成为自己永远的心病,不管怎样,他都要弄个水落石出。想到这里,华清赶紧强撑着身子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来到门外,对紫樱和花樱正色吩咐道:“你们进去好好守着,务必仔细看护,切记!万不可告诉她我来过。” 说完便匆忙离去。她俩不禁面面相觑,听华清如此再三叮嘱,她们自然不敢再掉以轻心,只盼她身体能快些好转。

      自从白丹瑃服下那颗玉虚丹后,没过半日便苏醒过来,她慢慢直起身,惊讶地望着周围的一切,看到自己身处在一个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地方,眼前那片池水更是流光溢彩、璀璨夺目,跟天池比起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难道我在华清宫?莫非那就是名动天界的‘流光池’?”白丹瑃一边想着,一边起身朝水边奔去。到了岸边,她看到里面倒映着一个冰肌玉骨、摇曳生姿的白色身影,原来自己竟真的完全变成了人形!白丹瑃顿时欣喜若狂,一下跃入水中,在里面欢快地游来游去,她感到酣畅淋漓,更是兴奋得忘乎所以。她身上的白纱被池水浸泡后,紧紧地贴在她每一寸如凝脂般的肌肤上,这更加令她曼妙动人。就在这时,她忽然记起了什么,便在水中慢慢停了下来。

      她想起自己以前是株白牡丹,虽被天尊带上天界,又养在圣母的天池里足足有三万余年,可她一直没有那个仙缘,始终不过是个花精而已,连个人形的模样都苦修不得。幸亏最近被圣母独具慧眼发觉了,并往那牡丹花芯里注入了她多年的修为神力,这才助自己炼成了那万年一遇的“花蕊仙芯”。
      “是的,有了那至尊瑰宝,我可就是上仙了!” 白丹瑃一想到这更是激动不已,便急忙凝聚起全身的精气,用力朝水中发了一掌,但令她失望的是,那水面不过是泛起了几道涟漪,还远远没达到她心中所求,白丹瑃有些不甘,又试了多次,但依旧如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得了那仙芯便如同得了万年神力,可为何我的灵气如此之弱?这根本不像是上仙,反倒连个散仙都不如!” 白丹瑃不禁疑惑不解,更是对自己失望透顶。
      就在这时,她脑中突然响起圣母的那句话——“纵然你以后当上了那万花之王,但终究也是个无心之王!” 这话如同从天而降一般,让白丹瑃猝不及防,瞬间呆立在水中,此时她只觉得浑身发凉,如同陷入冰窟雪窖一般,全身上下更是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无心之王,无心之王……”这四个字在白丹瑃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久久挥之不去。“无心之王……无芯之王……”白丹瑃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她终于明白了圣母那话的真正寓意,原来这一切早就在她的掌控之中。是啊,那颗万年难遇的“花蕊仙芯”融入了圣母近万年的神力修为,她又岂会白白便宜了自己,所以才处心积虑地又夺了回去。

      白丹瑃渐渐冷静下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处,只觉得那里空荡荡的,好像缺失了一大块,原来自身真真切切已是“无心”,从头到尾不过都是空欢喜一场罢了。她又想起圣母那时对自己的交待——“你要好好看着华清宫,一举一动都要来报。”
      “呵呵,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你的一颗棋子而已。” 白丹瑃不禁惨笑起来,她晶莹剔透的泪珠落在那水中,使流光池看起来更是光彩照人、熠熠生辉。

      白丹瑃看到这绮丽的景象顿时怔住了,情绪也平静许多,她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虽然没有修成上仙,但已初得人形,而且还如此国色天香、超凡出尘,更何况圣母还曾允诺过自己那“万花之王”的宝座。“只要以后勤加修炼,终有一天我定会成为上仙,也定会当上那‘万花之王’!”白丹瑃暗暗为自己鼓劲,对往后余生更是充满无限希翼。
      就在这时,白丹瑃突然听到从岸边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她不禁一惊,急忙潜入到水中,可还是觉得那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在她跟前停了下来。白丹瑃毕竟不是天然的水生之物,不过伏在池中稍许片刻,便再也坚持不住,只得从水中冒了出来,喷出一大口水花,又咳个不停。她顿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不禁瘫软在水中,可并没有立刻沉下去,而是浮在了水面上。她仔细一瞅,眼前来的那位竟是华清上仙!只见他身姿挺拔如玉,气质卓尔不群,双眼正紧紧地盯着自己,可那其中却看不出有任何流动的感情。

      白丹瑃顿时欣喜不已,可跟上次不同,这次的她却丝毫感受不到自己一丁点儿的心跳,这让她无比懊丧。可她还是怔怔地凝望着华清,过了好大会儿,才伸手向他呼求道:“上仙救我!上仙快救我!快救我!”
      华清丝毫不动声色,他神色淡漠,声音更是冷冷清清,“池水不深,你自己上来。” 白丹瑃无奈,又等了一会儿,可见他还是无动于衷,仿佛眼中空无一物。白丹瑃只得自己游到水边,慢慢爬了上去。她此时觉得浑身透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虽然紧抱双臂,但还是抖个不停。
      白丹瑃想到自己失去那仙芯后本该昏迷不醒,可如今却活生生地站在华清面前,大概是他救了自己吧。她越想越激动,也顾不得冷了,便急忙俯身致谢道:“多谢上仙及时搭救,真让我感激不尽,不知我该为上仙您做些什么才好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仰头直勾勾地盯着华清,双眼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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