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刀的风情

作者:孤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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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手丁叮


      端木铁的眼中已是泪光隐现,无论如何,‘天罡’都养育了他二十年。这二十年来,无论‘天罡’对谁凶狠残暴,但对他都视如己出。无论‘天罡’曾经是多么的罪大恶极,那都已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已随着他的死而烟消云散。
      死,就是一种终结,无论对谁都一样。
      端木铁走到‘天罡’的尸体旁,慢慢跪了下去。用手轻轻将‘天罡’的双眼合上,然后将‘天罡’手中的小册子取了过来。站起身,端木铁走到石台的边上,半晌,突然扬起手中的小册子。
      “且慢。”宫恨轻轻拍了拍施影的肩膀,等施影站到一边,然后走过来道:“端木铁,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也知道你现在想做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人类之所以成为这大地之上的主宰,就是因为我们懂得思考。如果你认真的去思考过,你就会发现,这样做非但毫无意义,还会毁掉一位前辈智慧的结晶。我们有权利做很多事情,但我们更有义务将前辈的智慧传承下去。”
      端木铁举着小册子的手缓缓放了下来,沉沉默了一下,转过身来望着宫恨道:“宫恨,谢谢你,你让我明白了很多。”
      丁叮身上的剑已经拔出,虽然早已止了血,但她左边的身子前后还是被血各湿透了一片。使她本来娇小的身子看起来更加娇弱凄楚,一张粉雕玉琢般的俏脸现在已同山间的白雪没有什么分别。
      施影狠狠地瞪着丁叮道:“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啊!枉我们对你这么好,你还真是知恩图报啊!”
      宫恨道:“施影,你就不要怪她了,她也是身不由己。再说,你也没有白疼她。”
      施影道:“宫恨,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没有听懂。”
      宫恨道:“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我被‘断情谷’的杀手追杀的事吗?”
      施影道:“当然记得。”
      宫恨道:“我从第一天遭到他们的狙杀之后,就接二连三的遭到他们的追杀。这个组织要杀的人,是绝不会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的。但我们这么长的时间以来,除了在柳家屯遇到一个‘七绝七煞阵’,一直都风平浪静,你知道为什么吗?”
      施影道:“你的意思是说,她就是‘断情谷’的杀手?”
      宫恨道:“我想,这个问题还是让她自己告诉你吧。”
      丁叮惨然的笑了笑道:“宫恨,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宫恨道:“一开始。”
      丁叮道:“难道你是神仙?”
      宫恨道:“我不是神仙,但一开始我给你解穴之时,我就发觉你的内力极其深厚,远超过施影。一个官家大小姐,又怎么会有这么深厚的内力。后来你现施影去找盐和水的时候,我跟在暗中,发现你与躲在那后院中的那几个人互递眼神。那后院中的‘七绝七煞阵’是‘断情谷’中七绝杀手的独门阵法,那几个人必定就是布阵的七绝杀手。你能让这几个人不敢妄动,说明你的身份比他们要高,甚至有可能就是这个组织的首领。所以,也就说明了为什么有你在的这段时间,‘断情谷’的杀手不再追杀我的原因。”
      施影道:“宫恨,你不是说过‘断情谷’的杀手杀人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的吗?她的武力既然比我高,为什么不用我来胁迫你呢?”
      宫恨微微笑道:“她的确有许多机会,但她都没有用,所以说你没有白疼她。当然,也许是她觉得时机还没有成熟。”
      “够了,宫恨。”丁叮道“若非我现在连咬舌的力量也没有,你是绝不会听到我说这么多话的。”
      宫恨的眼神变得沉痛:“你们为什么不知道珍惜生命,我一直没有揭穿你,就是因为我实在不愿意看到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消逝。我一直在希望你会改变,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够看到生命的美好。现在的我,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愿看到死亡。”
      徐开突然问道:“宫恨,‘断情谷’的杀手为什么要杀你?”
      宫恨道:“你应该知道‘云州七剑’?
      徐开道:“当然知道。这有什么关系吗?”
      宫恨道:“‘断情谷’的杀手之所以要杀我,是因为‘云州七剑’中除了老大‘逍遥剑’范龙外的另外‘六剑’请他们来杀我。”
      徐开道:“你怎么招惹上‘云州七剑’?
      宫恨苦笑一下,然后将事情的经过简要地讲了一遍。
      徐开终于明白‘六剑’为什么要出家了,沉默一下,走到丁叮的面前道:“丁姑娘,看在我师妹这段时间来爱护你的份上,你能不能告诉我,要怎么样你们才能解除对宫恨的追杀?“
      丁叮沉默一下,然后道:“很简单,只要雇主不再要我们杀宫恨,我们也就不会再追杀宫恨。说实话,自从第一次对宫恨的狙杀行动失败以后,我们就知道要杀宫恨,实在比登天还难。”
      徐开道:“但你们还是不停的追杀他。”
      丁叮道:“这是组织的规定,只要收了雇主的钱,除非雇主自动放弃或是组织中的人全部死绝,否则,无论宫恨走到天涯海角,都会遭到‘断情谷’杀手的追杀。”
      徐开道:“前来雇佣你们的是不是只有‘六剑’?”
      丁叮道:“不错。”
      徐开道:“既然是这样,我想,其实你早就应该打消杀宫恨的想法了。”
      丁叮道:“为什么?”
      徐开道:“因为‘六剑’已经出家了。我相信他们一定是经过这件事之后,大彻大悟,才出家的。所以,他们一定不会再想要杀宫恨。”
      “‘六剑’出家了?”宫恨问道。
      徐开便将自己柳家屯的事说了一遍。
      宫恨不由叹道:“想不到这位少林硕果仅存的元老依然健在,徐开,你能遇到这位前辈,绝对是你的福气。”
      徐开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停了一下又对丁叮道:“丁叮姑娘,你们‘断情谷’是不是规定了只要出手,如果完不成任务,就一定要自杀?”
      丁叮道:“自有‘断情谷’这个杀手组织以来,这个规定就没有更改过。”
      徐开道:“你刚才好像说过,你连咬舌的力量都没有了。如果有,你就会咬舌自尽,是这样吗?”
      丁叮道:“是。”
      徐开道:“但你的身份在组织里面应该很高?”
      丁叮道:“不错。我也没有必要隐瞒了,我就是这个组织的首领。”
      徐开道:“首领也不能例外吗?如果你死了,那你们的组织岂不就要解散了?”
      丁叮道:“组织中真正握有大权的是‘元老会’的三大长老。首领虽然有很大的权力,但首领也是由三大长老商义任命的。我今天死在这里,最多三天,又会有产生新的首领。我要是不死,三天以后,我同宫恨一样就会成为他们追赶杀的对像。因为,不解除雇佣关系,不要说是‘六剑’只是出家,就算他们死了,组织也不会放弃对目标的追杀。当在,就更别说是违背组织规定的人了。”
      徐开道:“对于这样的问题,有没有办法解决?”
      丁叮道:“有,但是……”
      徐开突然走过来,将丁叮扶到另一边。
      施影道:“宫恨,徐开这是想干什么?”
      宫恨微微笑道:“无论他想干什么,我想,都一定是好事。”说完,就伸手准备去拔尚还插在‘天罡’胸前的刀。就在这时,却又直起腰道:“又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和端木铁相差不大,身着乌衣的年青人飞落石台。
      飞落石台的乌衣青年一看见倒在地上的‘天罡’,立即大叫一声:“师父。”便直扑过来,跪在‘天罡’的尸体边,失声痛哭起来。
      ‘天罡’不但有端木铁这个义子,还有一个徒弟,宫恨实在想不到。端木铁也想不到,因为他从来都不知道‘天罡’还有一个徒弟。而此时,‘天罡’的这位徒弟已哭得天昏地暗,肝肠寸断。声音凄绝哀怨,悲痛至极。直让人不由悲从心起,所有一切的悲伤往事一股老儿的浮上脑海。
      大石上的每一个人都想起了自己的悲伤往事,每一个人都进入了自己的往事之中,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凄楚而哀伤。
      这本就是一个无奈的世界,这个世界本就处处都充斥着悲哀与痛苦。
      人生苦短,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
      人生百年,也只不过是南柯一梦,到时候也不过是黄土一撮、白骨一堆。就算‘天罡’又如何,风云武林几十年,最后也不过是落得横尸荒山野岭。
      乌衣青年的哭声渐渐低沉,却又震憾心扉,而此时又有两个人飞落石台。一位是身穿皂色长袍,须发银白的老人。而另一位则是先受挫于‘试剑山庄’,后又在柳家屯被绝缘禅师的‘天龙梵音’惊走的青铜面具人。
      二人慢慢走向宫恨,然后在离宫恨三尺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他们就出手。青铜面具人手中的长剑像毒蛇一样噬向宫恨的右背,白发老人食指中一股青灰色的气流射向宫恨的左背。而此时乌衣青年也停止了哭声,他也出手。他拔出插在‘天罡’胸前的刀,闪电般刺向宫恨的正心窝。
      这是一个预先谋划好的计划,这的确也是一个完美的狙杀行动,这些人也都不是一般普通的高手,而宫恨好像正在他凄苦的世界中。
      在这样的攻击中,就算在正常情况下都是致命的,宫恨是不是已经死定了?白发老人的脸上已浮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就在这时,攻击宫恨的三人都在突然间失去了目标,突然间感觉好像有一种极辉煌、极灿烂、极耀眼、极不可思义的东西在自己的面前闪了闪。但他们又不敢肯定这东西是不是真的极辉煌、极灿烂、极耀眼,因为这本就只是他们的一种感觉。不过,这种感觉也只是一刹那。在这一刹那之后,那个本来哭得山河色变、即儿正面攻击宫恨的乌衣青年摆着一个举刀前刺的姿势站在那儿不动。他的手里却没有刀,不过,他的身上却有剑。一把剑从左前胸贯穿后背,但奇怪的是,并没有血流出来。剑柄上还有一只手,一只离开了身体的手。
      白发老人想转身看看他的目标到底在什么地方,不过他并没有如愿。但他的左眼却看到自己右边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青铜面具人看着自己的剑刺入乌衣青年的胸中、看着这只持剑的手离开自己的身体,接着他又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掉到了地上,却很快又被一半身体倒下来压住。
      这一切说起来很长,但却发生在一瞬间。当宫恨又出现在青铜面具人的面前时,青铜面具人还没有完全从极度的恐惧中恢复过来。伸手为青铜面具人点穴止了血,宫恨道:“一切都结束了。你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我要我的朋友和我未来的妻子都能在心理上不用承受任何的负担,而且是快乐的活着。我相信你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青铜面具人当然明白,所以,当他的青铜面具掉到地上时,鸷猛苍桑的脸上,眼神已变得淡如秋之晨月。仰天喃喃自语道:“一场春梦,是该醒的时候了。”说完,纵身跳下石台,几个起落,已消失在茫茫晶雕粉塑的世界中。
      宫恨将两只断手和面具飞入山下的林中,却任由剑插在乌衣青年的尸身上。看了看仍然满脸戚然、潸然泪下的众人,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轻啸。
      最先清醒过来的是叶小玲,然后是徐开和端木铁,接着大家都恢复了正常。
      叶小玲道:“宫恨,发生了……”当她看到面前的景像是,不用问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其余的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宫恨拔出乌衣青年胸前的长剑,乌衣青年随之‘扑’地倒在地上。宫恨道:“你们中有谁知道此人为何中剑而不流血?”
      端木铁走过来,查看了一下伤口道:“此人在中剑时,全身的血液已经凝结。”
      宫恨道:“他好端端的,血液怎么会凝结呢?”
      端木铁道:“能够让血液凝结的,普天之下,就只有‘地煞’的‘阴煞指’。而让血液在极短的时间内凝结,恐怕就只有‘地煞’亲自出手,才会有这种效果。”
      看着已流出红白之物的两半尸体,施影道:“端木铁,你不是想说这变成了两半的人就是‘地煞’吧?”
      宫恨道:“如果真如端木铁所说,那这个人就必定是‘地煞’。”
      徐开道:“还有一个人也会‘阴煞指’,而且,我还被他的‘阴煞指’伤过。但我相信,那人的功力还达不到这种效果。相反,那人在剑术上的造诣却极高。”突然看着宫恨手中的长剑道:“对了,宫恨,那人用的剑同你手中的这把剑很相似。你这剑是从哪儿得到的?我相信绝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如果被你劈成两半的这人是‘地煞’的话,那肯定还有一个人,这把剑也就是那个人的。”
      宫恨道:“为什么?”
      徐开道:“因为我恰巧知道‘地煞’是从不用剑的。”
      宫恨道:“你怎么会知道?”
      徐开道:“因为我家里有一位比‘地煞’还老的老人。”
      宫恨道:“难道是试剑老人?”
      徐开道:“这名字我只听别人说过一次,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人。”
      宫恨道:“原来如此。”
      施影和任小刀已经看清楚了这把剑,已经知道这把剑是谁的了。所以施影问道:“宫恨,那他为什么要把剑留在这里?”
      宫恨道:“不知道。他只是说了一句什么春梦一场,是该醒的时候了,然后就走了。”
      施影道:“他来必定是为了要杀你,你就这样放他走?”
      宫恨道:“该留下的既然已经留下,该走的为什么不能走?”
      施影和任小刀都已明白宫恨的意思,也都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本来有很多话要对宫恨讲,但却一句也没有说,他们之间有许多话已无需说出来。
      端木铁道:“宫恨,那这个年青人是谁?”
      宫恨道:“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并不是一个年青人。”伸手在其脸上一捏,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已到了宫恨手中,年青人立即变成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
      端木铁道:“你怎么知道的?”
      宫恨道:“除了‘哭魔’肖寒秋,我不知道这天下还有谁的哭声能如此的摄魂夺魄。而‘哭魔’的名号听说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响遍武林。”回头看了看已成两半的‘地煞’,宫恨又道:“‘琴圣’同‘哭魔’这样的人物都成了‘地煞’的走卒,真不知道他到底网络了多少奇人异士?”
      端木铁道:“俗话说得好,树倒狒狲散。‘地煞’一死,其它的人,相信也不会有多大的作为。”
      宫恨道:“希望如此了。”
      此时,徐开道:“施影,你身上不是有很多疗伤的药吗?能不能给我一点?”
      施影看了看徐开身边的丁叮道:“她会用吗?”
      徐开道:“她不但用会,而且还希望能尽快恢复身体。但却需要宫恨帮一个忙。”
      宫恨道:“帮什么忙?”
      徐开见施影已拿出一个小瓷瓶,便道:“先等一下。”接过瓷瓶,解开丁叮的穴道。然后轻轻将丁叮剑伤处的衣服撕开,将药粉倒了上去。
      丁叮的伤处并不是一个容易包扎的地方,所以徐开虽然已撕下一条布带,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施影走过来道:“徐开,我知道你现在杀人的本事绝对比我强,但救人的本事你还差得远。”取过徐开手中的布条,就开始为丁叮包扎。
      丁叮道:“对不起,施姐姐,我……”
      施影道:“行了,我希望你以后还是我的好妹妹。”
      丁叮道:“谢谢施姐姐。”
      望着走过来的徐开,宫恨道:“徐开,无论你要我帮什么忙都可以,但你一定要先请我们痛痛快快的喝上一顿,尤其是我。”
      徐开道:“为什么?”
      宫恨笑:“若不是因为我,丁叮姑娘也不会同我们走到一起。说实话,要不是施影看得紧,我早就对丁叮姑娘下手了。不想,竟被你捡了一个便宜。你说,你是不是该请我喝酒?”
      宫恨如此一说,徐开和丁叮的脸都不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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