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刀的风情

作者:孤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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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毒恨难消


      端木铁的双掌又在瞬间变得血红,在胸前交错,手腕一转一推,层层叠叠的血影光圈便狂涌而出,只听一声巨响,对面一家还挂着‘胡记绸缎庄’的房子已轰然倒塌。
      只听一个声音道:“贫尼还道谁有这么大的口气,原来身负六十年前涂毒武林的‘天罗教’中的‘天罡’的绝学——血河掌。这就难怪了。”随着声音,一个灰衣老尼如大鹏般飞落,接着一个一身白衣,面罩白纱的少女也随后赶到。这两个人当然是寒山神尼和她的弟子叶小玲。
      端木铁一见叶小玲,心神毫无由来的一颤。
      柳天君见是寒山神尼,忙上前行礼问好道:“二十年前君山一别,神尼一向可好。”
      寒山神尼还礼道:“贫尼俗事缠身,也不知何时才能正道?柳大人带这么多捕快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柳天君苦笑一下,便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告诉寒山神尼。
      寒山神尼默默地听完,望了一眼满脸痛苦之色的沙氏兄弟,道:“柳大人,恕贫尼直言,贫尼虽为出家之人,但生平也是最恨这种无耻之徒。柳大人虽是公门中人,但为这样的人出头,贫尼愚见,柳大人实为不智。”
      柳天君苦笑无语,他当然也知道寒山神尼疾恶如仇的性格。
      寒山神尼本来对血河掌没有好感,但听柳天君如此这般一说,再看端木铁眼神光清神正,不由对端木铁生出好感。便对端木铁道:“不知施主如何称呼?”
      端木铁道:“晚辈复姓端木,单名一个铁字。”
      寒山神尼道:“端木施主可否告知与‘天罗教’中‘天罡’的关系?”
      端木铁道:“抱歉,晚辈无可奉告。”
      “阿弥陀佛。”寒山神尼喧了一声佛号道:“抱歉是贫尼,贫尼不该强人所难。对了,端木施主既然为宫恨抱不平,想必定然识得宫恨。”
      端木铁道:“不错,沙氏兄弟的卑劣行径,正是宫恨亲口告诉晚辈的。”
      寒山神尼道:“那端木施主必定知道现在宫恨身在何处?”
      端木铁的面色微变,语气突然冷了下来,道:“前辈,晚辈好像并没有需要对你说什么的义务。”
      “阿弥陀佛。”寒山神尼喧了一声佛号道:“端木施主误会了,宫恨也是贫尼师徒的救命恩人。若非宫恨,贫尼师徒早已暴尸荒野。贫尼寻问宫恨去处,只不过是想向他打探一件事情,绝没有其他意思。”
      端木铁的脸色才缓和来过,但望了周围的人一眼,没有说话。不过,他的嘴唇却在微微颤动。过了一会儿,寒山神尼的嘴唇也微微动了起来。
      空气中没有一丝声音,陈捕头和一干捕快并不知道寒山神尼与端铁在干什么。但柳天君知道,这便是武林中极少有人懂得使用的‘传音入秘’。这种奇功需要有极深的内力,把声音逼成一线,传到想要告知的人的耳中,而旁人却一点声音也不会听到。此时,寒山神尼与端木铁正是在用‘传音入秘’和对方交谈。
      突然,寒山神尼开口道:“多谢端木施主。”
      端木铁道:“前辈客气了。”
      寒山神尼又望沙氏兄弟道:“你们俩张口。”
      沙氏兄弟虽不知寒山神尼让他们张口是何意思,但在寒山神尼面前,他们只有乖乖把嘴张开。
      两粒球丸从寒山神尼的手中射出,射进沙氏兄弟的口中。寒山神尼道:“把它吞下去,不会毒死你们的。此药能止血生肌,半月之后,你们的断臂之处就能痊愈。记住这次教训,以后做人要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否则,必遭报应。”
      沙氏兄弟吞下药,忙不迭地道:“是,是,晚辈谨记,多谢前辈赐药。”
      寒山神尼又转向柳天君道:“柳大人,依贫尼之见,此间之事,就此罢了。大人必定公务繁忙,何必把时间浪费在此?”
      寒山神尼给了他台阶下,柳天君自己又岂能不知。感激的望了一眼寒山神尼道:“那老朽就先告辞了。”然后又对端木铁道:“端木少侠,老朽职责所在,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包涵。”
      端木铁道:“柳神捕言重了。”
      柳天君一抱拳,再也没有去看沙氏兄弟一眼,便带着陈捕头及一干捕快走了。
      端木铁见沙氏兄弟还站在那儿不动,便道:“你们还不走,是不是连左手也不想要了。”
      沙氏兄弟一听,脸色一变,也仓皇离去。
      秋风微微吹拂,叶小玲白色的裙裾飘动。她款款走了过来,一双莹莹双目秋波流转,望着端木铁道:“端木公子使用就是‘天罡’的独门绝学——血河掌?”
      端木铁道:“姑娘说得不错,在下使用的正是‘天罡’一脉传下的血河掌。”
      叶小玲道:“小妹年青识浅,但听闻血河掌凶残霸道,怪异狠毒。不过,小妹看端木公子并不像是暴戾凶残的人,却不知端木公子为何要练如此可怕的武功?”
      端木铁道:“其实,武功并无正邪之分,是正是邪,全在人为,人正则正,人邪则邪。”
      寒山神尼道:“不错,武功全在人为。是正是邪,全在施为者的一念之间。但玲儿说得不错,端木少侠并非邪恶之人,却为何与那凶残暴戾的‘天罡’扯上关系?”
      端木铁突然沉默,眼中已现出一丝痛苦。
      叶小玲见端木铁的表情,忙道:“实在抱歉,如果我们师徒的无心之语触痛了端木公子的往事,小妹在此陪罪了。”
      寒山神尼也道:“阿弥陀佛,端木少侠,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端木铁道:“前辈言重了。”
      寒山神尼道:“那贫尼师徒就此告辞,望端木少侠善自珍重。”
      寒山神尼临走时的话隐含深意,端木铁岂有听不出之理,但他又能如何。
      望着好好的一栋房子在自己一掌之下变成的残砖断瓦,端木铁的眼中已是泪光隐现。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幅图画——一个千里冰雪、天地萧煞、朔风怒号的早上,一个高大的人闯进一对夫妇的家中。这对夫妇还没来得及起床,就已被一双大手掐死在床上。床角,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光着身子,瞪着惊惧的双眼,嗓子已因极度的恐惧而发不出任何声音。然后,这个人就在这对夫妇的家中到处乱翻,最后找到一本小册子。之后,那只大手就向小孩的头上拍去,拍到一半,却又改拍为抓,一把抓起对子小孩,顺手拿起一件大棉袄,将小孩一裹,夹在腋下,大步走出屋去。
      屋外冰雪严寒,呼啸怒号的北风无情地肆虐着大地。那人没回头,但却回手一掌,房子就在夹着雪片的狂啸的风中变成一堆废材。
      废虚很快被白雪掩盖,那熟悉的小屋就这样在小孩的眼中消失。
      外面冰天雪地,凄寒一片。那小孩却没有任何感觉,任由无情的风雪吹打在自己的小脸上……
      一阵脚步声将端木铁拉回了现实,一个农夫模样的人从他的面前走过,一个纸团从这个农夫的身上掉了下来。
      若是往常,这个镇上别说是出现一个农夫,就是十个,也不足为奇。但今非昔比,这已一个死镇。这里既不是农田,也没有了生意买卖可做,这里已不是农夫该来的地方。但端木铁一点也不奇怪,他已看出这个‘农夫’就是‘天罗教’中‘天罡’所控制的那股权力之下,散布在江湖中的人。
      右掌向那团纸轻轻一吸,纸团便飞入他的掌中。展开纸团,只见上面写着:“字晤吾儿,为父已知晓宫恨此次重出江湖主要是为了中原镖局一案。宫恨生性孤傲,很难与人为伍。他能如此为中原镖局奔走,说明他与中原镖局关系非比寻常。中原镖局一案,系‘天罗教’中之人所为。这件案子无论是教主或是‘地煞’所为,他们必定早已知晓中原镖局与宫恨的关系。宫恨在一年前‘离恨涯’一战后,便消失于江湖。如若为父所料不错的话,他们此举,必定是为了逼宫恨现身江湖。只是,到目前为止,为父尚还不明白他们此举用意何在?为此,为父决定先查明这件事背后的真相。至于追寻宫恨之事,吾儿自行把握。但切记,就算寻得宫恨,也不可与他正面冲突,宫恨此时的武功,应已不在为父之下。若十天之内,还不能寻得宫恨,就来神农架蝴蝶谷。”
      端木铁略一沉思,身体突然翻飞而起,朝寒山神尼师徒消失的方向追去。
      离开太平镇后,叶小玲问道:“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寒山神尼道:“刚才端木铁已告诉为师,你云大哥等一干人全在神农架蝴蝶谷。所以,为师决定前去探明真相。”
      叶小玲的眼中无端地闪过一丝惊诧,道:“端木铁怎么知道云大哥在神农架蝴蝶谷?”
      寒山神尼道:“他也是听别人说的。”
      叶小玲道:“师父,端木铁是‘天罗教’中的人。他的话,我们能相信吗?”
      寒山神尼道:“‘天罗教’中,也并非个个都是凶暴残酷之徒。否则,麻衣神捕柳天君等人早已丧命在血河掌之下。”
      叶小玲道:“麻衣神捕的武功不是很高吗?”
      寒山神尼道:“不错,柳天君的武功的确很高。否则,他也不会在六扇门中享有极高的地位和声威,但也要看他的对手是谁。”
      叶小玲道:“师父,那端木铁与宫恨相比,谁的武功更高呢?”
      寒山神尼道:“宫恨武功,无人知其出处。出手的一刀,更是惊天地而泣鬼神。端木铁虽然身负一代盖世魔头的绝学,但据为师推想,他二人若是比较,宫恨自当更胜于端木铁。”
      叶小玲道:“师父为何如此肯定?”
      寒山神尼道:“端木铁告诉为师,他说他见过宫恨出刀。宫恨出手的一刀,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叶小玲道:“宫恨的刀有这么可怕吗?”
      寒山神尼道:“也许并没有这么可怕,但这句话既然出自端木铁之口,至少可以证明一点,端木铁的武功必定要逊于宫恨。”
      正说话间,路边的林中不远处传来一阵□□声。寒山神尼道:“玲儿,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叶小玲应了一声,进入林中。不一会儿,只听叶小玲道:“师父,是一个老樵夫,被毒蛇咬了。”
      寒山神尼道:“玲儿,把他扶出来吧。”
      林中的叶小玲应道:“是。”却又传来‘你’的一声惊呼。
      寒山神尼神色一变,忙问道:“玲儿,出什么事了?”
      只听嘿嘿一声冷笑道:“她没有什么事,但你却有事了。”接着一个须发皆白,银白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髻,一身灰蓝色衣服的老者抓着叶小玲的腕脉从林中走了出来。此人赫然就是当日被宫恨惊走的‘北毒’谢百年。
      寒山神尼的心不由往下一沉,怒道:“谢百年,如此无耻的事你也做得出来?”
      谢百年的眼中突然涌出一股凛冽的杀气,语音阴冷而残酷地说道:“寒山老贼尼,你杀我儿子之时,应当也想到有今日。你让老夫失去亲子,老夫也让你失去爱徒。”
      寒山神尼的眼神如寒冰冷电,厉声道:“谢百年,你敢动玲儿一根头发,贫尼必送你西归极乐。”
      谢百年道:“老贼尼,你武功虽然胜过老夫,但老夫一身是毒,你能奈我何?”说完,手掌已向叶小玲的头顶拍落。突然,谢百年只觉得抓住叶小玲的手一麻,叶小玲已在自己的面前消失。
      寒山神尼正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之际,只见自己眼前人影一闪,自己身边已多了两个人。一个是叶小玲,一个是在太平镇上遇见的端木铁。
      谢百年心中又惊又怒,又是后悔。他后悔没有在林中下手,将叶小玲霹死。他怒,他两次都差点可以报了杀子之仇,两次都被人从中作梗。但他又极惊恐,仅仅在那一瞬间,他已清楚,对面这个年青人的武功远在他之上。他虽然一身是毒,但要对付这样一个高手,机会实在渺茫。无论丧子之痛有多深,只要保住性命,就还会有很多机会。他绝不相信寒山神尼的运气会一直这么好。所以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怒视一眼端木铁,转身就走。
      “站住。”端木铁冷冷地说道。
      谢百年的瞳孔微微一收缩,停下来道:“年青人,不要逼人太堪。”
      端木铁道:“我只不过是叫你站住,又何来逼你之说?”
      谢百年转身怒道:“你……”
      端木铁回头对寒山神尼道:“前辈……”
      寒山神尼明白端木铁的意思,但她却淡淡的道:“让他走吧,他在江湖上也并无大恶。”
      端木铁对谢百年道:“谢百年,前辈既然让你走,那你就走吧。但你给我听清楚了,如果你胆敢再对前辈不敬,我向你保证,你绝不会再看到第二天的太阳。”说完,端木铁突然伸出手掌在空中一划,空中立时出现一片血影。
      江湖中没有人不知道血河掌,纵然当今江湖中已没有几个人亲眼看见过血河掌的威力,但六十年前血河掌所带来的血腥味至今似乎仍飘荡在空中。血河掌似乎就是绘制出六十年前那场凄厉悲惨图画的画笔、似乎就是那一场凶暴残酷杀戮的代表。
      谢百年一下子呆住了,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冒到头顶,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脸色在瞬间已变成青白。想要说出的几句撑面子的话就这样到了咽喉处,却又硬生生吞回了肚子。
      望着呆立的谢百年,端木铁道:“谢百年,如果你还不走,等到我改变主意,到时,你就后悔莫及了。”
      谢百年蓦然一惊,转过身,一溜烟,狼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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