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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你叫呀，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谁？”唐遇颤颤地开口，明明只问了一个字，却能听出她声音里的颤抖。
身后的人却没有出声，只是那冰凉的剑锋却依旧固执地抵在唐遇的颈肩。
唐遇不敢轻举妄动，一颗心仿佛悬在了半空中。身后那人虽然没发出半点声音，可是往往最这么人心神的便是这种无声的威胁。
“咳。”眼看着再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首先打破这局面的是唐迟，“我……我师兄就在这附近，你若……若是对我不利，他定不会饶你……”
不知是不是唐遇这话说得磕磕绊绊的，显得毫无威胁力，她话音刚落，身后竟忽的传来一声轻笑。
那笑声里有着轻蔑与不屑，以及，一丝丝的熟悉感。
“哦，是吗？”他说话的尾调微微上扬，带着些许的顽劣和不相信的意味。不知为何，他这般语气，似乎是笃定了唐遇嘴中的师兄并不会来救她。
“那是当……”唐遇自然是相信她的师兄回来救她，她想说“那是当然”，可是完整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却突然愣住了。
一阵恐寒意从脚底蔓延，垂在两侧的双手握起了拳头，连身子竟是止不住有些微微颤抖了起来。
身后那人方才只不过是简简单单地三个字，她却突然后知后觉地发觉，他的声音竟是那般的熟悉。
似乎是想印证自己的猜测，唐遇带着心中的疑问，试探着开口：“暮……迟？”
“呵，师妹总算察觉到了，太慢了。”
明明自己心中早有猜测，可是当自己亲耳听见这般肯定的答案，唐遇还是不由得感到心里发凉。
“为什么？”唐遇愣愣地开口。
她明明已经想要选择相信他了；她明明已经准备放弃他会害她的想法了……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她以为他是真的对她好，不曾想那些竟都是假的。
“这世间因果，哪是桩桩件件都能寻到由头的。”暮迟回答道，“师妹又何必执着于一个‘为什么’。”
四周的雾气越来越浓，唐遇突然想到昨夜傍晚暮迟是去这附近的河流捕鱼，若是那河流足够宽阔，说不定她可以利用起这雾气和那河流。
好不容易靠着穿越捡了一条命，唐遇自然是不想又一次“英年早逝”，可是，她也知道，明对暮迟定时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右手带着的手链里，除了补充精力的药丸，唐遇还按照暮迟的吩咐，带了些保命法宝，不曾想，竟真的派上了用场。
“你我师兄妹一场，即便是死，师兄为何不让我死个明白？”唐遇一遍开口想要转移注意力，一遍催动着法力，从手链中取出一颗奶白色的丸子。
那丸子是由大量星箩花花粉制成，只要用灵力催动，便会使丸子中的星箩花花粉散发到空气之中，若是吸入这花粉，便会使人感到短暂的麻痹动弹不得，当然，这麻痹程度自然是要看那人的修为，或许是十秒，或许是不到一秒。
可是，不管是多久，总要试一试，只要在催动丸子后屏住呼吸，说不定便能给自己争取到一定的逃跑时间。
“将死之人，又何须问这么多。”
“是吗？师兄是不敢回答我这个问题，还是……”唐遇的语气一顿，手上一用力，那握在手中的白色丸子瞬间变成了粉末，飘散在空气中。
成了？
唐遇赶紧屏住呼吸，以免自己吸入星箩花花粉，脚下迈开步子，想要逃跑。怎料，唐遇刚跑了没两步，脚下却突然缠上了两道藤蔓，锁住了她的双脚，封住了她的去路。
唐遇想要挣脱，可那藤蔓仿佛是有意识一般越缠越紧。
“师妹，这是想要去哪？”暮迟笑着开口问道。
因着害怕自己吸入星箩花的花粉，所以唐遇一直不敢呼吸，此刻脸已经有些微微的胀红。原本该本星箩花花粉麻痹的暮迟，却是不慌不忙地走上前来，站到了唐遇面前。
暮迟没有再多说什么，甚至连唐遇都没有来得及看清他的脸，他便抬起手，将手中的长剑刺向了唐遇。
……
唐遇猛地弹起身，睁开了眼睛，双手捂在自己的心口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惨白无比。原本睡在她腿上的小狼，也因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而滚到了地上，委屈地“嗷呜”了一声。
天才蒙蒙亮，眼前是昨夜熄灭的火堆，一蹦一跳地跑过来蹭她脚踝的小狼，以及坐在她身边不远处，关切地看着她的暮迟。
一切如常，甚至连那白雾都没有了。
是梦？可为何又那么真切，为何自己会梦到那些？唐遇的脑子此刻混混沌沌地，她想不明白到底为何会这样。
“怎么了？”暮迟见唐遇这样，靠了过来询问道。
唐遇摇了摇头，她不知如何开口。眼看着暮迟伸出手想要扶她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不自觉地往后一躲，避开了暮迟的动作。
暮迟愣住了，唐遇也愣住了，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了起来。
唐遇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看暮迟。或许是因为方才的经历，她的内心此刻竟是有些抗拒暮迟的。
“师妹若是没事，我们便继续赶路？”好一会儿，暮迟才试探性的开口。
“嗯。”唐遇点了点头，或许是不想让两人感觉太尴尬，又补充道，“希望今日别再像昨日那般起雾了。”
“雾？”暮迟面带疑惑。
一想到昨日暮迟似乎并没有受那雾气影响，唐遇又道：“从昨日进缥缈峰起，我便感觉山间的白雾越来越浓，连前方的路都微微有些看不大清楚。可是，那雾似乎并没有影响师兄。”
听着唐遇的话，暮迟脸上的疑惑竟然是越来越深；“我从未碰见什么白雾，前方的视线也一直是开阔的。”
“可是……”这回轮到唐遇疑惑了。她昨日分明是因着那白雾迷了路，怎么暮迟就看不见呢？
暮迟自然知道，唐遇不会在这个时候扯谎诓他，脸色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为何他看不到那些白雾呢？
暮迟半晌没有作声，一手撑在下巴手上，思考这什么。突然，他像是回想起来什么似的，呈现出一副微微懊恼，却有恍然大悟的神情。
“怪我，怪我，是我思虑不周。”
“嗯？”
“这缥缈峰之内的确是一直弥漫着白雾，这雾唤做‘鬼雾’。”暮迟解释道，“虽然唤做‘鬼雾’，但这雾气并无什么毒性，而且仅仅只对初次进入缥缈峰的人有效，也算是缥缈峰特有的一项考验。”
“考验？”听着暮迟的解释，唐遇更加疑惑了。
“‘鬼雾’之所以称之为‘鬼雾’，是因为它会唤起人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人或物或事，并会将那恐惧织成幻像，送入人的梦中。梦中所见，与亲身经历，毫无二致。”
暮迟这么一说，唐遇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只是她没有想到，她内心深处所恐惧之人，竟然是暮迟。对暮迟好不容易就要放下的防备，似乎又因为这“鬼雾”，而又不自觉地捡了起来。
“师妹方才，可是梦见什么了？”暮迟回想起唐遇方才惊醒模样，又结合了那“鬼雾”的考验，心里自然明了她在梦中定时梦见了什么可怕之事，虽然觉得或许有些唐突，却还是忍不住发问。
唐遇摇了摇头，不愿多说。她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告诉暮迟，她梦见了暮迟要杀她。
唐遇不愿说，暮迟也没再逼问，只是方才他似乎隐隐听见唐遇在梦中叫了他的名字。只是，他并不知道，在唐遇的梦里自己是在救她，还是……在害她。
虽然暮迟问不出唐遇梦中所经历之事，可是一联想到她醒来时，下意识地对自己的那般态度，暮迟心中的答案自然是偏向了第二个。
“师兄从前来过缥缈峰？”
“嗯？并未，这是第一次来。”虽然不知唐遇为何突然这么问，暮迟如实回答。
“第一次？”原本以为那鬼雾对暮迟没有影响，而暮迟对着缥缈峰内又是熟门熟路地，想必是他之前就来过许多次，怎么自己这一问暮迟竟然是第一次来？
“是第一次，怎么了？”
“那既然师兄是第一次，那为何对着缥缈峰内的近路岔道如此熟悉，而且也不受那‘鬼雾’的影响？”
“这……”似乎是被唐遇这一问给问住了，暮迟的语气一顿，神色竟也有了微微的慌乱。不过，他很快便调整好的神态，施施然地开口，“想必是以前听师父常常提起过缥缈峰内的情况，来之前我也是研究了一两日地图的，虽未来过，却也是记在了心里。”
“这样呀。”唐遇点了点头，可又总觉得哪不对劲，又问道，“可那‘鬼雾’……”
“那‘鬼雾’的特性，我也是听师父说过的，只不过方才一时忘了。师父也曾说过，若是心中知道眼前一切结尾幻像，那‘鬼雾’便不会对人有所影响便会立即消散。你梦中所见，定是也会有与现实中不同之处，只是你没察觉罢了。”
暮迟解释了许多，唐遇也未再次多问。对于缥缈峰，暮迟的了解自然比她多之又多，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只不过，再一回想起那梦中的经历，唐遇依然心有余悸，看着前方暮迟的背影，总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梗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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