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掌心小娇娇

　　“二爷……”地上的秋桂双腿蜷曲，腰肢扭转，双手娇弱无力，勉强撑起上半身来。水蓝色褙子里面的雪色抹胸，本就有些松垮，因为她向前倾着身体，一抹腻白的胸脯若隐若现。撩人的泪眼伸出小钩子，含情脉脉欲语还休。
　　雪如脸上一红，转开目光，去瞧江离。
　　江离低头吃饭，好似眼睛瞎了。

　　雪如只得放下碗筷，温和地问：“秋桂这是怎么了？起来说话。”
　　秋桂见江离只一门心思都放在吃饭上，与先前设想中的模样相差十万八千里，只能顺从地站起身，“秋桂只是想进来伺候二爷……”她偷偷觑了眼江离，咬了咬下唇，不甘心地改口道，“二爷和二夫人用膳，不曾想……被人推了一把，这才摔进来。 ”

　　雪如对秋桂被人推了一把的说法不置可否，只是担心问：“可摔伤了？”
　　秋桂原是为擅自进屋寻找借口，说有伤，还如何留下来？于是摇头道，“未曾摔伤。”
　　雪如吁了口气，“那就好。原想着你们刚来，先歇两天再派差事，谁知道你竟是个闲不住的。”
　　秋桂惊喜地发现这位二夫人极好说话，显然是个懦弱愚笨的。再加偷瞧到二爷英俊的样貌，心中不由一阵激动，顺着雪如的话娇滴滴道，“奴婢可不敢偷懒。”

　　雪如虽没摸准江离的意思，但对付这样目的不纯丫鬟，斗争经验太丰富了。在卫家时，颜氏就没少往她身边安插心腹。
　　雪如微微一笑，顺水推舟道，“既然这样，就去伺候你二爷用膳吧。”
　　秋桂欢欣鼓舞地应了，站到江离后头。
　　江离却幽幽抬起头，剜了雪如一眼。

　　咦，不愿意？
　　雪如默默垂下眸子，只当没看到。

　　秋桂初来乍到就敢闯进屋来，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只要江离眼光一瞟，他喜爱的菜肴已经端端正正放置在面前的瓷碟中。
　　江离顿觉这顿饭无滋无味，再看对面的雪如慢条斯理，樱唇轻抿，几乎没有明显的咀嚼吞咽，动作极为优雅。不仅优雅，而且似乎对于他身后恼人的女人毫不在意。

　　她怎么能不在意呢？
　　这女人明明存了勾引的心思。
　　她到底把他当什么了？刚刚还说什么敬重夫君，看来只是嘴上说说的！

　　江离抬起手掌搓了搓脖子，往后斜睨了眼，“你叫什么来着？”
　　“奴婢秋桂。”
　　“秋桂……”江离鼻翼翕动，故作轻浮赞道：“连名字都带着一股香气。”
　　秋桂抿嘴娇笑，眼光扫过江离侧颜，眼角轻轻一勾，适时害羞地低下头去。

　　江离再看雪如，女孩仍旧低垂着长睫，对这屋里暗暗流动的暧昧木知木觉。
　　心中莫名涌起一阵烦闷，他“啪”地一声，重重把筷子拍在桌面上。

　　雪如这才愕然抬头，满面困惑，“二爷这是怎么了？”
　　江离咬牙切齿，恶声恶气道，“没！怎！么！”
　　雪如莫名其妙，这人怎么像小孩子一样喜怒无常的？她默默放下筷子，镇定自若地使了个眼色。

　　绿葛和红绫忙捧了水盆过来。
　　另一边的秋桂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才发现二爷冲二夫人发了脾气。这可是自己天大的好！机！会！

　　她袅袅婷婷走上前，从绿葛手中截过水盆。
　　绿葛反应慢了半拍，心中憋屈，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睛。眼睁睁瞅着秋桂扭动腰肢走到江离身旁，俯身给二爷挽起袖子，然后端起水盆。
　　别人都是蹲着身子伺候，偏偏她使劲向前倾着身子，生怕别人注意不到抹胸里的春光。

　　绿葛害怕自己会生针眼，越过两人去看雪如，但见她家姑娘神态从容，没事人一般。绿葛心中一凛，这可不行。才新婚，姑爷就要被这狐媚子勾了去，姑娘今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想到此处，她转过身端起一旁的茶碗。

　　江离胸口憋着气，在铜盆里随意沾了沾手，便取了帕子揩干。
　　秋桂放下铜盆，正好迎上绿葛，“绿葛姐姐，交给我吧。”
　　绿葛心中恼怒，自然不肯再给这个浪蹄子近身伺候的机会，往旁边轻轻一让，脚步却没停。

　　在这一瞬间，秋桂的心思已经转过几个弯儿。
　　刚刚俯身伺候江离洗手的时候，特意弯低了身子，可是二爷连半点眼光也没给她。
　　这样下去，今日恐不能成事，得换个法子。

　　秋桂屏气凝神，嗖地伸出手，使劲掀翻了绿葛的托盘，一碗热腾腾的茶水一滴不漏全翻在她水蓝色的衣裙上。
　　她顺势“哎呦”出声，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汪汪地控诉，“绿葛姐姐，你……你怎么用茶碗砸我？妹妹做错了什么？”接着是一连串泣不成声的哽咽。

　　雪如觑了眼江离，见他似笑非笑，神色含混不清，却稳坐如山，完全没有插手的意思。她只能站起身，缓缓走到秋桂前面。
　　等绕过桌子，看到秋桂斜伏在地，裙角散开，铺成一朵鸢尾花的形状。女子泪眼婆娑，欲语还休，好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雪如没说话，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目光冷淡通透。
　　秋桂心里一突，徒然感到一股泰山压顶的压力，原来的镇定倏忽消散。她双唇抖了抖，再看江离没有半点转身的意思，只能死死咬住下唇。不管二夫人如何，她只要咬定了是绿葛掀翻茶碗……

　　雪如转开视线，问绿葛，“刚才怎么回事？”
　　绿葛福了一礼，“奴婢端着茶盘，秋桂来抢，奴婢本想让一让，哪知秋桂生恼，直接掀……”
　　“你胡说！明明是你用茶碗砸我。”秋桂听到此处，高声打断绿葛，接着哽咽道，“二爷可要为奴婢做主。”

　　雪如盯着江离纹丝不动的侧脸，“二爷，您看……”
　　江离斜了她一眼，然后偏过头，凤眼眯了眯，“我说过，家事你拿主意。”
　　雪如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等了片刻才问：“秋桂，你在老夫人那边服侍几年了？”
　　秋桂不明白二夫人为何突然转移话题，只得老实作答：“三年。”
　　“三年，你伺候老夫人的时候也是随意插嘴的？”
　　秋桂背上猛地渗出一层冷汗，前后不过一刻钟，二夫人就像变了个人，字字犀利句句诛心。她双肩轻颤，不得不低头，“奴婢……奴婢不敢，奴婢知错。”

　　红绫搬来椅子，雪如在秋桂身前稳稳当当坐了。
　　秋桂心中慌张，爬起身，规规矩矩跪伏在地。如果二爷不管，她今日肯定得不了好。不如在二夫人面前服个软，把事情描绘成一场意外。这么算来，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二夫人也奈何不得自己。至于二爷那边……今后有的是机会。

　　她开始寻思意外是怎么发生的。
　　绿葛手不稳……
　　绿葛踩了我的裙子……
　　绿葛绊了……

　　正在这时，雪如淡淡开口，“那么你说说，先前是谁把你推进屋里的。”

　　秋桂张口就道：“是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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