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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顾长乐的心逐渐发凉，五年来，阿殷一直都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对她也是和颜悦色，温柔有加，她从未见过他如此阴狠的模样。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阿殷。”
顾长乐突然皱起了一张小脸，腰微微弯下，裙下突如其来一片湿润。
“疼。”
身旁的侍女阿桑心下一惊。
“王爷，王妃要生了。”
殷王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可随后又陷入了狠戾，他转头看向一脸紧张的华阳帝，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却又很是时候。
“皇兄，本王的王妃要生了，皇兄是打还是不打。”
华阳帝怒不可遏的盯着殷王，再看向一旁疼的整个人倒在侍女身上的顾长乐，咬了咬牙。
“退兵！”
“陛下！”
华阳帝的贴身侍卫赤泽脸色焦急。
“如今已兵临城下，若蓦然退兵定会让士气大减。”
华阳帝转头愤怒的道。
“朕说退兵！”
赤泽看了眼城墙上的顾长乐，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道。
“是。”
“等等！”
赤泽转头，见到来人，连忙行礼。
“皇后娘娘。”
华阳帝皱了皱眉头。
“你怎么来了？”
顾长音身着凤袍，头戴凤冠，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步一步朝着华阳帝缓缓走来。
“臣妾害怕陛下将华阳城拱手相送，所以就来了。”
华阳帝看着顾长音，今日的她，有些怪异。
顾长音没有上御驾，而是站在御驾之前，看向城墙之上。
“朝廷重臣接连死谏朝堂，连太傅也已仙去，陛下还要为了姐姐，将华阳城送给殷王吗？”
“陛下不怕将来到了地下，没脸见他们。”
此话已是大逆不道，赤泽皱着眉道。
“皇后娘娘。”
华阳帝则是心下一惊。
“你在说什么！”
顾长乐勉强站直身子看向顾长音。
“妹妹。”
顾长音朝着顾长乐一笑，妖娆中带着淡淡嘲讽。
“姐姐，好久不见。”
五年了，她们终究是相见了，只是没想到，会在这般场景之下。
顾长音说完也不待顾长乐回答便看向殷王。
“殷王当真是好手段！”
殷王轻轻一笑。
“皇后娘娘此话是何意？”
顾长音面色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看向顾长乐，说出了一个隐藏多年的真相。
“殷王会不知道本宫何意？五年前，殷王向陛下请旨求取于本宫，却又让本宫不经意间发现殷王有造反的举动。”
“一个有造反之心的逆贼，本宫自然不会嫁，可若将此事告知陛下，没有证据也是枉然，或许还会以为是本宫不愿嫁而找出的借口。”
“也是因此，本宫才在大婚前夕在姐姐面前说了殷王诸多好话，又顺便诋毁了陛下。”
“后来，如本宫所愿，姐姐害怕了陛下，同意大婚当日与我对换花轿。”
顾长音的一番话让几人皆是惊愕，华阳帝气的手忍不住的发抖，狠狠的瞪着顾长音。
“原来是你。”
他当初就觉得奇怪，为何本来还对她温软有礼的顾长乐，却突然之间见着他就跑，原来，另有缘由！
顾长乐则很是诧异，怎么会这样，当初妹妹说陛下手段残忍，爆略无常，加上她每次见着陛下，陛下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看着着实吓人。
而殷王待她温和有礼，又颇多照顾，她的心自然就偏了，这才答应了妹妹换了花轿。
“陛下别急，这事儿可不能全怪臣妾。”
顾长音看向殷王，语气森然。
“大婚当夜，陛下掀了盖头，瞬间就变了脸色，掐着本宫的脖子问本宫把姐姐弄到哪里去了！”
“看着陛下暴怒的甩袖离去，那一刻，我突然便明白了什么。”
“原以为，陛下不将儿女情长放在心上，本宫便觉得，谁嫁都一样，却不想，陛下对姐姐早已情根深种。”
“陛下当夜便离开了皇宫去了殷王府。回来后，一脸颓废的告诉本宫，这辈子，他都不会碰本宫！”
顾长音看着顾长乐惊诧不已的神色，语气越加的嘲讽。
“本宫对此事心存疑惑，为何那般巧合，第二日，殷王便带了姐姐离开华阳去了封地，本宫一直在想，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事本宫不知道的！”
“我以为，是殷王心悦于姐姐，这才对本宫使了手段。”
“直到一个月前，殷王起兵造反，陛下却按兵不动，让殷王连续破了十余座城池，本宫才明白，这一切，都是殷王早有算计。”
顾长音从绣中拿出一张纸，纸上有六个字。
顾长音知道这个距离顾长乐看不到，便特意的念了出来。
“若出兵，她必亡。”
“这是殷王写给陛下的吧。”
华阳帝一惊，摸了摸腰间，已然空无一物。
“怎么在你手里！”
顾长音没有理会华阳帝，继续道。
“殷王早就知晓陛下对姐姐的深情，这才向陛下求娶本宫，又特意在本宫面前透露造反的意图。”
“殷王对本宫倒是了解，知晓本宫不会嫁给乱臣贼子，成功的利用我换了花轿，娶到了姐姐。”
“我原先还嫉妒姐姐，为何陛下殷王都对姐姐青睐有加，现在看来，姐姐不过是殷王拿来对付陛下的一颗棋子罢了。”
顾长乐顾不得腹间的疼痛，身体的痛哪有心上痛刺骨，她的眼睛已经哭肿，声音已有些嘶哑。
“阿殷，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他们明明很好的，很相爱的，为何突然变成了这样，顾长乐浑身瘫软，整个人靠在阿桑的身上，连哭都没了力气。
“阿殷，你曾说过，很期待我们的孩子。”
“阿殷，只要你说，妹妹说的都是假的，那张纸条，不是你写的，我便信。”
殷王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回头看顾长乐一眼。
“将这件事说出来，对你有什么好处，别忘了，可是你亲自让本王的王妃换了花轿。”
顾长乐想要去拉殷王的手伸到一半，徒然掉了下去，她不可置信的盯着殷王。
他这是承认了！
顾长音笑了笑。
“对我有什么好处，殷王过会儿自会知晓。”
她转眼看向顾长乐，语气带着悲愤。
“姐姐，你可知，陛下为了你守身如玉，未碰过后宫任何一个女人，包括本宫！”
“你可知，陛下知道你随行军中，便按兵不动，连失十余座城池。”
“你可知，陛下力排众议，拒不出兵，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可陛下，从未曾吐露过你的名字，因为陛下害怕众人知道真相，会对姐姐有所非议，会损毁姐姐的名声！”
“你可知，朝廷四位众臣死谏朝堂请陛下出兵，他们皆是几代朝臣，忠心耿耿。”
“你可知，陛下的老师太傅大人在大殿上当场撞柱而亡，这才逼得陛下出兵。”
“你可知，陛下御驾亲征就是因为害怕殷王对你下手，他放心不下，才要亲自过来。”
华阳帝看着城墙上彻底瘫软在地的顾长乐，一阵风过，鼻尖处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华阳帝又急又怒。
“不要说了，你住嘴！”
“王妃，王妃流血了！”
阿桑满脸泪水，哭的喘不过气，怎么会这样，王妃有多爱殷王，她比谁都清楚，如今临盆之际得知这般残酷的真相，这是要了王妃的命啊！
殷王转头看向顾长乐，瞧着她了无生机的模样，心里一阵揪疼，最终他还是转过头阴狠的看向华阳帝。
“皇兄，既然事情已到了这般地步，本王便等不得了！”
“皇兄若是想要她活命，不想看着本王剖腹取子，就自毁丹田，交出皇位！”
自毁丹田，交出皇位！
顾长乐眼里终于有了一丝不一样的神色，她虽不习武，可也知道练武之人自毁丹田等于是成为了一个废人，任人宰割！
不，不能，不能让他再为了自己做出牺牲。
顾长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顾长音转头看着华阳帝，却见后者的目光仍旧停留在顾长乐的身上，悲伤而心疼。
“此话当真！”
顾长音嘲讽一笑，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他会答应，为了她，连皇位子民都不要了，更何况，是他自己的性命。
殷王眼里现出惊喜疯狂之色，早知他会为她做到如此地步，他早点用此招不就省事了。
“自然当真。”
可得知华阳帝待顾长乐如此真心，殷王的心里也酸涩的厉害，他转头看了眼顾长乐，心里下了决心，只要华承自毁丹田，让出皇位，他便不足为惧，到时候，当不当真，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江山他要，顾长乐，他也要！
可是，偏有人不想他如愿。
顾长音的怒声呵斥响亮而又绝望。
“陛下！到了如此田地，你当真以为殷王可信吗？”
“自毁丹田，交出玉玺，殷王还会惧你吗？他想要食言，要杀了你轻而易举！”
顾长音知道，她改变不了他，可是，姐姐可以。
她转头看向顾长乐，姐姐，你生性良善，不会让陛下为你做到如此地步的，对吗？
顾长音从怀中拿出了一把匕首，正好落入顾长乐的眼里，她拼命的往前一步，跌倒在城墙边缘，神情绝望。
“妹妹，不要！”
华阳帝察觉到不对劲，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匕首正中心脏。
顾长音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华阳帝起身跃下，将她揽入怀里。
顾长音嘴边的血液不停的流出，她却面带笑意。
“第一次与陛下如此亲密，竟是……是这般情景。”
不待华阳帝说话，顾长音便转头看向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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