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彼岸天

作者:吴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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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偶遇


      第九章偶遇
      也许喜欢怀念你多于看见你我也许喜欢想象你多于得到你。
      ——《怀念》
      苏晓一大早就从学校坐公交车跑到汽车站,买了一张去W市的车票,从这里到W市需要两个小时,林蔚怕苏晓坐车无聊,就抢了华铎的卡带机,和N多张磁带给她。苏晓笑着拿起一把磁带砸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卖磁带的呢!”
      “我不是怕你无聊吗!”
      “怕我无聊也不用给我这么多吧,我带着这个就行了。”苏晓向林蔚扬了扬手中的磁带。
      “果然!”
      苏晓得意的看了林蔚一眼。
      五一长假出去玩的人都很多,还好苏晓来得早,拿到票之后跟着人群进了站,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塞上耳机,耳朵里立马飘来那个熟悉的女音。
      苏晓打开窗,由于车速太快,风呼呼的灌进来,她又伸手去关窗,却发现怎么关也关不上,她把复读机放在腿上,拿两只手去关,窗户依然纹丝不动。
      男生在他身边说:“我来!”耳机里女音依然在低声浅唱着,苏晓什么也没听见。
      男生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从窗户上拿了下来,苏晓本能的缩回了手,正想转身骂人,一回头,碰上了季凡清澈的眼眸。
      “我来吧!”季凡笑着对她说。
      “什么?”苏晓取下一只耳机问。
      季凡没说话,径自用力把窗户关上了,只留下了原来四分之一的空隙。
      “你也去W市吗?”苏晓问。
      “对呀,跟我爸爸妈妈去找我姐姐和我姐夫。”季凡指了指他们右边那排第三排的位置,“你呢,去W市干嘛?”
      “我……”苏晓在想应该怎么称呼程安,同学?也不是同学。朋友?但比一般朋友更亲密。哥哥?好像可以说得过去:“呃……我去找我哥哥。”
      “你哥哥也在W市工作吗?”
      “不是,他还在读书。”
      “也是高中?”
      “恩,比我们高一届。”
      “不会是D高吧?”
      “对呀。”
      “听我姐说那个学校的师资力量特别强,那的学生也是出了名的认真,我升高中那会我姐也特别想让我去D高,可是我嫌离家太远了就没去。”
      “是吗?如果你在D高的话说不定我们今天也有可能能碰上呢。”
      这是季凡第一次听苏晓开玩笑,他觉得苏晓至少不像以前那么抗拒他了,以前目光所到之处一定会避开自己,而现在的眼神里充满了笑意。
      但是季凡不知道,苏晓此刻这么开心完全是因为程安,连苏晓自己也没反应过来,今天的情绪竟然如此高涨,她也没发现自己对季凡不一样了,如果说以前是无所谓甚至有点抗拒的意味,那么现在则是带点小小的崇拜。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天的相处而慢慢了解,也或许是因为从季凡给苏晓讲题开始,总之就是变了,苏晓不得不承认。
      原本两个小时漫长的车程就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下车的时候苏晓礼貌的和季凡的爸妈打了招呼,一出站,苏晓就看到程安,程安站在人群中是显眼的,不光因为他的身高,他的整个打扮和气质使得他站在人群中都是那么的不同,所以苏晓一眼就能认出程安,不单单是因为认识,而是这么多年来积累的经验。以前他上初中去接还在小学的苏晓的时候,苏晓就笃定,肯定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他。
      因为太开心,苏晓甚至忘记了和季凡告别,就匆匆的跑向的程安,季凡顺着苏晓跑的方向看去,一个白衣少年,身高和自己差不多,背了个双肩背包,浓厚的眉毛下藏着一双俊朗的眼睛,五官很立体,在他身上季凡却看到了同龄人没有的成熟和稳重,但是怎么样也不会把他和苏晓的哥哥联系到一起。
      季凡看到程安嘴角同样挂起的笑意,疑惑的嘀咕:“怎么看都不像是哥哥。”
      妈妈推推他:“嘀咕什么呢,你看看你姐姐和你姐夫都来了。”
      季凡把目光从程安身上收回来,看到了姐姐和姐夫正向他们走过来,姐姐捏捏季凡的肩膀,开心的说:“又长高了!”
      季凡撇撇嘴:“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小外甥啊!”
      姐姐白了他一眼:“好好读你的书,外甥嘛,自然会有的!”
      姐夫笑了笑:“走吧,边走边说。”
      季凡往苏晓的方向看了看,苏晓的背包已经被程安拿在了手上,两个人并排走着,苏晓时不时转过头开心地对程安说些什么,程安也默契的配合着。季凡转身跟着爸妈上了姐夫的车,姐姐看他不高兴,忙问他怎么了,季凡回答没怎么。
      妈妈问:“刚在车上还跟那女孩聊得那么开心,怎么这会不说话了?”
      “啥?什么女孩,我怎么没看见?”有女人的地方永远有八卦,姐姐追问道。
      “一下车就走了,你哪里看得到!”
      “长得漂亮吗?”姐姐对季凡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季凡从后面抽出一个抱枕,要朝姐姐扔去,姐姐见状连忙躲在妈妈身后。
      “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叫她还八卦!”季凡扬了扬手里的枕头。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别忘了还有我在呢!”在开车的姐夫幽幽的说道。
      季凡识趣的闭了嘴,打开车窗,这个喧嚣的城市里人来人往,于是季凡索性一心只看窗外的风景,心里却始终装着一个疑问,季凡打算一回去就把这个疑问消除掉。
      程安带着苏晓走向公交车站,苏晓一路上和程安说说笑笑,虽然两个人已经很久没见了,但久违了的感觉还是没变,苏晓和程安就像以前一样交谈着,丝毫没有一丝的生疏。
      等车的人越来越多,程安把苏晓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让她站在空旷一点的地方。苏晓喜欢这种被保护的感觉,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个发光体,扑灭了周围的黑暗,苏晓会选择毫不犹疑的向他走去。
      程安带着苏晓走进了一个小区,爬上四楼,还不等程安掏出钥匙,门便被打开了。
      “来来来,快进来,饭都做好了,就等你来了。”还没等苏晓反应过来,便一把被程安的妈妈拉进门。
      “阿姨,我好想你啊!”苏晓给了程安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
      “阿姨也想你,哈哈,好了好了,我身上还围着围裙呢,我去看看汤好了没有,小安,你带晓晓先去玩会。”
      苏晓跟着程安走进卧室,程安教她捣鼓起了电脑。
      “想听歌吗,电脑上很多歌。”
      苏晓点点头。
      房间里响起了孙燕姿的遇见。
      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我想我等我期待/未来会有怎样的安排/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你怎么也听这样的歌?”
      “好听吗,我们班的女生都喜欢听这首歌。”
      “恩,就是听起来总是有一种遗憾的感觉。”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是我向我班上的女生问来的,我想着王菲最近不是没出新歌吗,就想让你换换口味。”
      “恩,你知道的,我就是喜欢这种轻轻浅浅的音乐。”苏晓听说是程安特地问来的,有点意外,有点惊喜。
      “来吃饭了。”程安的妈妈在外面叫。程安只好关掉电脑,和苏晓慢慢走了出去。
      “阿姨做的饭越来越好吃了!”
      “傻丫头,有好几年没吃了吧,好吃你多吃点!”
      “恩!”
      饭桌上程安和程安妈妈不停的轮流给苏晓夹菜,苏晓一碗米饭上面盖满了菜,光夹菜又吃不到饭,苏晓有点哭笑不得。
      这是苏晓除了在家里之外吃得最开心的饭了。
      吃完了饭休息了一会儿,程安说要带她去D高逛逛,苏晓自然是欣然前往,下了楼之后程安去取了车,苏晓像以前一样熟练的跳上了程安的后座。
      五月初的天气正好舒适,阳光刚刚好,小鸟在树上鸣叫,微风吹起,程安的衣服微微鼓起,苏晓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洗衣粉的清香味,苏晓和程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以为就这样能一直骑下去。
      虽然已经放假了,但D高学生认真的程度真的是名不虚传,依然有不少人带在学校学习,当车子经过一些女生面前,总有人会认出程安,在一旁激动的叫着“程帅、程帅”。苏晓也听到她们在偷偷讨论:“坐在程帅后面的那个女生是谁呀?”苏晓嘴角不免挂上一丝微笑,果然,程安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跟在她身边的女生也总是被八卦的对象,苏晓还记得小时候常常有女生找到她,叫她帮自己带情书和礼物给程安,而程安总是当着苏晓的面把情书扔到垃圾桶,然后把礼物拆开,两个人瓜分,那个时候苏晓因为吃多了巧克力还长了蛀牙。
      “下来吧,我把车停在车棚里,我们随便转转。”
      苏晓跳下车,程安把车锁在车棚,想了想,又把车推到了一个角落,这才放心的离开。
      D高就是D高,苏晓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是发出的第几次感慨了,校园不仅大,还漂亮,他们有自己“后花园”,还有专门用来自习的地方。篮球场上三三两两组成队在打篮球,操场的草坪上有人在背单词,所到之处,苏晓没发现有一人在做闲事。
      “你们D高的人都这么爱学习么?”
      “那可不一定,你看我,着不是在陪你散步么?”
      苏晓停下来,撇撇嘴说:“那你的意思是说我耽误你学习了么?”
      程安也停下来,转过身看着她说:“我可没这样说哦,是你自己说的。”
      要不是程安站在那就像一幅画,苏晓真想一个大嘴巴扇过去。
      “不跟你贫嘴了,我们回去吧,在这里闲逛简直就是打扰人家的学习。”
      程安也不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头向车棚方向一扬,走吧。
      还没走到车棚,程安便微微皱起眉头,苏晓看向车棚的方向,程安的自行车前面围了好几个女生,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到程安和苏晓过来了,便做鸟兽散了。
      程安走到车前方,从车篮子里那吃一盒巧克力,递给苏晓:“喏,给你了!”
      “不要,这是别人送给你的,”苏晓拿只手放在嘴边小声说,“我怕被群殴!”
      程安往苏晓手里抛去,苏晓稳稳当当的接住了,这也是多年来练出的默契。
      在他们走后不久,季凡也来到了D高,他想在这里偶遇苏晓,偏偏她走了,他才来。
      机会是创造出来的,缘分却不是。
      就像有些事情,不管你怎么努力,也达不到期望的效果。
      有些东西,不是你的,不管你怎么争取,也到不了你的手上。
      除非有一天,某些事物变了,才能水到渠成。
      苏晓在程安家待了三天,程安带她到广场喂了鸽子,到江边吹了风,到他每天必经的路上走了一圈,早上五点出去跑步。就算是把程安的生活都过了一遍,苏晓才满意的回到了学校,纵然有千般不舍,苏晓明白,在他们还是要各自回到彼此的轨道上去生活。
      等她回到学校的时候,却不见林蔚来找她,于是她跑去林蔚的宿舍,顺便把复读机还给她,才发现她正躺在床上,宿舍除了她之外只有一个人。
      “她怎么了?”
      “听说是出去玩的时候淋了雨,感冒了。”室友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回答。
      “怎么淋雨了,这么大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下雨了不会躲雨啊?”苏晓责备的说道。
      “还不是怪那个华铎,天气不好还非要出去野餐,结果雨来了周围都没有建筑躲雨。”
      “咳咳……”
      苏晓拿手放在林蔚的额头上,转身沾湿了一块毛巾,敷在林蔚的额头上:“我寝室还有一点感冒药,我回去拿,下次见了华铎一定要好好说说他,许佑也真是的,跟华铎在一起之后怎么越来越不知道轻重呢!”
      “好啦,你也只有在我面前才会变成唠叨婆,快去拿药吧,我快不行了。”
      “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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