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彼岸天

　　不要以为他的头发开不出蔷薇。
　　——《色戒》
　　林蔚毫无悬念被乐团选上做了主唱。
　　“季凡说，我们每个周末都要去小剧场练习，可能到时候就没特别多的时间陪你了。”林蔚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苏晓说。
　　“没关系啊，只要你不耽误学习就行了，我周末可以待在寝室看书，要是看的累了，我还以去小剧场看看你们练得怎么样啊。”苏晓反而安慰她说道。
　　“恩，要是累了你就来看我们练习。说不定哪天兴趣大发，能听到你在台上唱歌呢。”
　　苏晓对她笑笑。
　　自从确定了要选理科之后，苏晓就把重心放在了理科方面。整个班就像分成了两派，整天拿着政治历史书背的和课间晚自习狂刷物理化学题的。
　　苏晓常常被物理里面的电路绕得头晕脑胀，去问林蔚，林蔚更是一个脑袋两个大。还没到高三，但是大家都已经开始努力了，因为班主任告诉他们，在文理分科但是会后要进行班级重排，到时候也会分出所谓的重点班和实验班，那里的学习氛围不仅好，分配的也会是学校最有资历和经验的老师，但是到了重点班和实验班也不是一劳永逸，在每个学期末会淘汰掉班级的最后几名，然后从平行班调前几名去重点班和实验班，学校美其名曰这是一个鼓励学生学习的好制度。
　　“哪里是什么好制度，只简直就是变相的摧残我们啊，感觉还没到高三就体会到了炼狱式的生活，不就是把我们当成学习机器吗？”林蔚一边洗碗一边抱怨到。
　　以苏晓的成绩进重点班是没问题的，林蔚就有点危险了，虽说政治历史不是强项，但是光靠背背的东西对林蔚来说也许会比理科容易。于是林蔚败下阵来，她对苏晓说：“晓晓，我还是选文科吧，学校这样的制度，选理科的话我怕我分分钟会被废掉，要我在重点班和平行班之间来回穿梭，简直比扒了我的皮还恐怖！”
　　苏晓听到最后一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心里想，你个叛徒：“当初要我选理科的是你，现在不选理科的还是你！不管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觉着自己读什么更有优势就读什么吧。”
　　林蔚本来还以为当初要苏晓选理科，现在自己又抛弃她去选文科苏晓会怪她，没想到苏晓却一心为自己着想，一高兴，就激动的两手直抱着苏晓，苏晓忙推开她：“手上有油还没洗干净呢就往我身上蹭。”说完就往外面走去。
　　林蔚忽然反应过来，连忙把手放在水龙头下一冲就赶忙向外跑去。
　　“季凡说星期六我们要在小剧场进行第一次排练，你来不来看啊？”林蔚期待的看着苏晓问。
　　“星期六啊，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呢，上次物理老师留的试卷我还没写完呢。”
　　“好姑奶奶，你就来吗！这可是我第一次排练呢！”林蔚双手拿着苏晓的手一直不停的晃，像是一个小孩子在向大人撒娇。
　　“好好好，去就是。”苏晓看着林蔚说。
　　“这才对吗！”林蔚高兴得像个小孩子。
　　星期六，林蔚挽着苏晓出来了校门，到了他们的小剧场。
　　季凡在那摆弄架子鼓，许佑不停的拿着拨片拨动着每一根弦，在调弦，贝斯手也不停摆弄着连着吉他的线，江书晗站在琴键旁看乐谱。
　　“Hi！”林蔚跟大家打招呼。
　　每个人都摆弄自己的乐器发出旋律，算是回应林蔚。苏晓也笑笑，冲他们点了点头。
　　排练正式开始，第一次排练大家的默契也算还好，只是中途断了一次电，算是一个小插曲，排练完后季凡提出去旁边的奶茶店坐坐，大家都去，苏晓也不好拒绝。只是作为唯一一个不是乐队的人，苏晓总觉得跟他们在一起怪怪的，倒不是觉得玩乐队不好，而是觉得乐队是一种氛围，而她自己却是这个氛围外的人，况且苏晓实在是觉得现在应该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每个人都点了自己想要的饮品，苏晓看着和自己拿着一样柠檬水的季凡，实在是想不通一个大男生也会喜欢喝柠檬水。
　　酸酸的，还带点苦味，要不是加了蜂蜜在里面，估计季凡要哭着回家了。喝完第一口季凡想，为什么有人会喜欢喝这种怪怪的味道，还好季凡在家也不是没尝过妈妈做的糖醋鱼，哪里有糖，简直全是醋，所以才不会在喝了柠檬水之后露出难看的脸色。
　　季凡说了自己对乐队的一些想法，定期排练，达到了一定的预期效果之后再去酒吧驻场。
　　“酒吧？”苏晓第一个叫了出来，她一直觉得，酒吧就是那种坏孩子去的地方。
　　“是正规的酒吧，我舅舅的一个朋友投资开的，不用担心，我已经跟老板打好招呼了，他们也同意了，说要是唱的好的话可以不定期在那演出，还有一定的演出费。”
　　“你行吗？”回去的路上苏晓担心的问林蔚。
　　“应该没问题吧，大家都没问题，我会有什么问题呢，再说了，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去，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你不用担心了。”
　　“那你也不能因为演出耽误了学习啊！”苏晓担心的看着她。
　　“放心，娱乐和学习我还是分得清主次的。”
　　晚上季凡躺在床上，拿出复读机，开始听英语，听了一会实在觉得烦，打开抽屉，抽屉里满满一抽屉放的都是磁带，有SHE的，有已经单飞了的小虎队的，有林俊杰的，有迈克尔 杰克逊的，反正不管国内国外，还是流行的或者过气的歌手的磁带都有。他从里面拿出一张红色封面的磁带，熟练的把A面放到了里面，合上复读机，按下了开始键，一曲终，又按下开关，再按住了后退键，磁带里面的线拼命的往回绕，发出一阵磁磁的响声，倒也不算难听。而且现在不比以前，倒带的时候不用自己拿着笔在磁带的两个小孔里不停的转。
　　复读机里飘出清亮的女高音“有时候，有时候，”
　　或许真的像歌里面唱的那样，一切都会有尽头，季凡忽然感到莫名的伤感。如果生命有感知的话，那未来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季凡不知道，但是他觉得至少应该过好现在。林夕的词很美，好像每一句都和季凡的心跳发生着共振，季凡喜欢这种感觉，就想是一直未曾开口说的话，站在那个人面前，不需开口，她就能明白这种感觉，有人懂的感觉真好。季凡喃喃的念着。
　　曲终，倒带。
　　曲终，倒带。
　　或许是单曲循环多了，季凡总能恰到好处的把握倒带的时间，咔，磁带停了，季凡又按下开关，熟悉的女声再次撞击着他的耳膜。
　　忘记了刷牙，口里还残留着柠檬水淡淡的味道，说来也怪，柠檬水的后味竟然特别的清新，虽然牙齿有点涩涩的，但是季凡很满足，至少他知道，苏晓应该是喜欢这种味道的吧。季凡躺在床上，带着柠檬水带给她的奇怪的涩味，听着歌安然睡去。
　　排练的次数多了，大家之间的默契也渐渐培养了起来，林蔚喜欢唱梁静茹的歌，但梁静茹的歌大部分是慢歌，那个时候，五月天还没有这么红，季凡让林蔚试着翻唱Beyond的歌。
　　林蔚摆摆手说：“不行，我都没怎么试过在大众面前唱男生的歌，而且Beyond的歌都是很经典的，唱不好会被骂的！”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呢，Beyond的歌是很经典，所以都没有什么人去翻唱，我们何不试试，而且你唱出来的是女声，说不定会达到不一样的效果呢，反正现在就我们在，唱的不好我们再挑别人的歌唱，唱的好我们就权当试试水，不会有坏处的。”季凡看林蔚没底气的样子鼓励她道。
　　林蔚看着苏晓，苏晓冲她点点头，她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就答应了下来。
　　“那我怎么练歌啊，虽然他们的歌我都听过，但不是很熟！”
　　季凡想了想，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他们的磁带，我星期一的时候把我的复读机带过来，给你听。”
　　林蔚听到后大喜，笑着说：“真的？”
　　季凡笑了笑，点点头。转头他又问苏晓：“你喜欢听谁的歌？”
　　苏晓的眼神带着笑意，还停留在林蔚身上，林蔚忙抢着告诉季凡：“王菲的，晓晓喜欢听王菲的歌。”
　　星期一的时候，季凡果然把复读机带过来了，一并拿过来的，还有他抽屉里的那些宝贝磁带，哗啦啦全倒在桌上，顿时围过来一群人，大家看着季凡桌上的磁带，现代音乐界的优秀的音乐人的磁带都有。那个时候复读机还是一个很稀罕的东西，大家都争着要季凡叫他们放音乐来听。季凡爽快的拿出SHE的一盒磁带，顿时教室里充满了三个女生或甜美或中性的声音，是时下大热的《Super Star》，班上的人几乎都要跟着音乐起舞了，林蔚拉着苏晓冲到了自己的教室，也跟着跳起来。
　　“行啊，这么多磁带。”林蔚拍手称赞道。
　　“王菲的。”季凡拿出一盒磁带在苏晓面前说道。
　　苏晓看着封面上那个的女子，对季凡说了声谢谢。她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他了。
　　下了晚自习后，林蔚在教室门口叫上苏晓，抱着复读机回了寝室。她迫不及待的从苏晓手里拿出王菲的磁带，按照季凡教他的方法把磁带放进了复读机里，小心翼翼的按下了开关，插上耳机，里面飘出来苏晓熟悉的那个女音，她在里面唱“”（红豆的歌词），许久，苏晓才放下耳机，跑去洗漱。
　　林蔚之后抱着复读机不停的听着Beyond的《喜欢你》，她听来听去觉得翻唱这首的话还不错，没有《海阔天空》那么耳熟能详，翻唱成功的话或许能取得不错的效果。
　　接下来的几天，林蔚下了晚自习之后就早早的跑回寝室，抱着复读机一直听歌，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拿出磁带里面的歌词，跟着一起唱，不得不说，Beyond的歌很有感染力，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呢。
　　星期六早上，林蔚就急匆匆的拉着苏晓往小剧场跑去，苏晓摇了摇头：“上课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
　　“做喜欢的事情和不得不做的事情根本就是两种不一样的感受好吧，就像一个是你喜欢的人，一个是你不想见但是却要见的人，那个你喜欢的人不能天天见到，那个你不相间的人却要天天见到，现在你要去见你喜欢的人了你难道不会激动吗？再说了，这可是我准备了五天的事情，现在就到了眼熟成果的时候了。”林蔚露出一脸的自信，说着不由得又加快了脚步。
　　苏晓摇摇头，直说：“疯了，疯了。”
　　到了地方之后，林蔚赶紧跑上了台子，冲苏晓做出一个骄傲的表情。
　　苏晓捂着嘴巴笑了笑。
　　又给季凡他们做了一个准备好了的手势，季凡敲一下架子鼓，许佑他们也跟着开始弹了起来，安静的小剧场顿时热闹了起来。苏晓虽然不喜欢那种闹腾的音乐，但可能是跟这个乐队在一起待久了，倒觉得每种音乐都有它自己的魅力。
　　唱完之后，季凡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
　　林蔚推着苏晓上去，递给她麦克风。苏晓觉得莫名其妙，林蔚说：“难得你看着我排练了这么久，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嘴痒吗？”
　　“我嘴痒什么？”
　　“唱歌啊，我都好久没听到你唱歌了。”
　　“在……在这儿……啊？”苏晓以前只当着林蔚和程安的面唱过歌，在这么多人面前苏晓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在这儿怎么了，你反正每次都来看我们的演出，这儿的人你又不是不认识！”林蔚鼓励她。
　　“可……”
　　“没什么可是的，唱吧，我都好久没听你唱过歌了。”林蔚央求她说道。
　　“那好吧，王菲的《红豆》。”苏晓对着麦克风说。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还没好好的感受/醒着亲吻的温柔/可能在我左右/你才追求/孤独的自由/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可能在我左右，你才追求，孤独的自由”季凡听着这句歌词，他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季凡想唱这句给苏晓听，苏晓想唱这句给程安听。只可惜，听的人不知道，唱了又有什么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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