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弃了成神的资格

　　白林看到资料上的内容后有些愣，她都撸起袖子做好分析情报的准备了，但是这些资料都是分析好的。

　　“文森，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收到文森一个“你再敢故意犯蠢试试”的威胁眼神。
　　从前情报整理分析工作从前是她做的，文森是不干的。

　　“有些是苏恩做的，”文森看一眼一直安安分分站在那里的黑衣服，“本大爷不喜欢干，不代表不会去做。要是被方君端知道你半夜分析这些，他第二天就能宣布格里芬别用他的专利，还可以冷嘲热讽到全星际都知道格里芬无人可用到压榨未成年病人少女。”

　　白林缩缩脖子：“没有那么夸张吧，导师他一直很有原则的。”

　　还会让她亲自上阵对付理智病人呢，文森说的这个人是谁啊！

　　文森不置可否：“你低估了你自己工作起来的程度，也远远低估了你导师的护短程度。反正你没好起来前就别想了。”

　　“反正晚上也不怎么睡得着，干活也没……”收到文森的眼刀后她默默收声。
　　在白林说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一直低头看地的苏恩稍稍动了动脑袋，似乎想要看白林一眼。

　　“总之你知道现在要扶持艾理的虔诚派就行了，下任圣女本已通过正常程序定好，被空降一个周菁菁的他们相信一定会有诸多不满。”

　　“周菁菁暂时先不动，没了周菁菁，那个主教还会派来什么张菁菁李菁菁，你有没有意见？”

　　“没有，就按你的计划来，我想周菁菁最近会老实一点，”白林摇头，“我更在意别的东西。”

　　她随手用指尖划了几份关于高塔和艾理历史的档案到自己面前来。

　　“我会自己先消化一下的。”

　　情报分析完毕不等于已经有送上门的结论，文森毕竟不是她，对于这部分的信息还是需要她自己来甄别。

　　她把资料拷贝到了终端里。

　　“艾理的诞生历史。
　　星元前777年，艾理创始人闻初于梦中得见女神事迹，深受感化，遂创艾理教。”

　　寥寥一句话，是历史界公认的艾理的开端。她的眼睛扫过这句话，没多在意。

　　闻初早已只是历史书上的一个符号、艾理伟大的创始人，白林已经不可能跟闻初当面对峙问他是不是在梦中看到了有关于她的全部事情。

　　况且，这事其实也不是没可能发生。

　　她首先浏览了一遍全部。
　　如此庞大的文件，她全看一遍也花时间。白林再次抬头的时候，天空已经被染成红色了。
　　白林还想再低头继续时，被文森一把夺过终端。
　　“今天就到这里，本大爷亲自整理出来的，你别想拿看起来像读小说一样很轻松糊弄过去。”

　　白林傻笑，发现好像被了解得太彻底也不是件好事。

　　“不是成天喊着要划水，真让你咸鱼还不乐意。”
　　“谁说的，我现在就回家找导师，绝不加班！”
　　白林拍着桌子保证。

　　“你最好是。苏恩，送她回去。”
　　“是。”

　　“……文森，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野草野花了，”白林控诉，“你居然赶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文森笑得意味不明，“让你休息还不乐意，那等你好了本大爷让你007。”
　　007，是一种全天24小时待机的惨无人道的工作制度。

　　“再见。”

　　听到007，白林赶紧溜之大吉。

　　“多么黑心的资本家发言，”她跟旁边的苏恩闲聊，“文森平时是不是就这么剥削你的？”
　　苏恩摇头，然后又隐藏起了自己的身形。

　　白林看着在她面前隐匿身形和气息的苏恩，好奇道：“这是光学器械么？还是魔法？或者是两种都有？”
　　她伸手，精准碰到了苏恩的肩膀，感到人明显一僵，然后挪远了一点。
　　白林以为自己讨人嫌了，她收回手，摸摸鼻子：“我不多问了。”

　　就在她以为苏恩不会理自己的时候，听到了低沉的回复：“是最新的Y-SN-01。”

　　白林露出了触及到知识盲区的表情，但她也清楚，这是装备的编号。

　　“不会魔法，对不起。”

　　白林偏好魔法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甚至有人会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力，学一些看起来很炫实际上没有什么用的魔法。

　　“我不是那个意思。”白林对于运用实战的东西没有偏好，当然是哪种实用性高用哪个。
　　毕竟生死关头如果还犹豫要用科学还是魔法，真是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死的。

　　白林也不知道自己的意思传达到没有，准确向着苏恩的方向，尽管她的眼睛里什么也没看到：“现在在学校里，不用隐藏起来也可以？”

　　文森以为她能感知到苏恩是因为能力回来了一点，但实际上，更类似于她的感知在被削弱的情况下加强了。
　　如同双目正常的人失去视力，最开始肯定很不适应，但慢慢地，除去视觉方面的感知会更加敏锐。
　　人类的适应力是强大的。

　　“苏恩？”

　　没有回应。

　　“好叭。”她的脑袋耷拉下去，连平常头发上经常翘起来的小碎发也随着主人的动作蔫下去。

　　她转过身。

　　隐身在环境的苏恩稍稍抬起手，然后又放了下去。

　　没有错，他这种在暗处呆着的人，不应该跟白林扯上太多关系，最好连交流也不要有。

　　但是他明白，在那个人转身的时候，产生的想要挽留的情绪，毫无半点虚假。
　　想要告诉她，自己没有误会她的意思。
　　想要告诉她，不值得为自己低落。
　　更想要她重新展露笑容。

　　“骗～你～的！”

　　白林以脚尖为轴，轻盈地转回来，一把掀开了那个据说是最新的光学隐形器械Y-SN-01。

　　他在白林黑曜石般的眼中看到了神情惊讶的自己。

　　“有没有吓到你？但是我觉得要解释清楚，”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无论是对科学还是魔法，都没有偏见。所以不会魔法，不是要跟我特地道歉的事情！”

　　苏恩还是没有讲话。

　　白林突然被其它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你们特殊系的，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不行，快住手！”

　　“喂，停手了，不然直接打爆你们。”

　　“朔望，我知道你现在状态不好，但你冷静一点，他们不好对付。”
　　“……”
　　一个陌生的清冽声音，但从朔望居然给面子收敛来看，这应该就是传闻中收留了朔望的家族里面的一员，学生会的会长闻以理。
　　传说家是艾理创始人闻初的后代，但他本人似乎却对艾理不甚在意，甚至提出过“女神不存在”的观点。

　　“哈哈哈哈，没见过的学生会面孔啊？要不要来打一场？”

　　白林一副胃疼的样子。
　　她连看都不用看，这在学校里犯二的几个人，是她的部下……哦现在不是了，因为他们根本还不认识她。
　　但还是忍不住想管。

　　苏恩看她想上前去，劝道：“那三人，危险。”
　　白林摇摇头：“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的。”

　　“那个，帽子！不要暗中煽风点火，面瘫你别一脸冷静地销毁证据啊啊啊啊，求求你们了，等下，小月月你不要暗中放什么陷阱，我看到了！不不不，药剂也不可以！不可以！请住手！栗子你是不是躲在房间里看现场直播，打个商量，别玩了？”

　　她快步走进混乱的场景里，表情无奈地拎着一个戴着墨绿色帽子的男生的后领，手忙脚乱又依次到闹事的几人里一一揪出来，明明是很弱气的语气，但是能顶着三人释放的几乎肉眼可见的不祥的气息能镇定自若，在场的学生会一些成员掂量自己，自认做不到。
　　他们绝对会腿软的！

　　那是恶犬凶兽、非常识人的漠然。

　　场面突然安静。

　　“啊……”
　　白林手里还拎着代号为帽子的少年，又忍不住想要捂脸。

　　糟糕，一时太过顺手。

　　凭白林的了解，她一时半会肯定性命无忧的，但她居然还没被语言或者干脆实际攻击，这帮问题属下换了个和平环境就只是单纯的熊孩子了？
　　那还真是怪令人开心的，这是她一次都没能做到的事情。

　　“诶嘿，”她的语气比刚刚更弱气了，试图蒙混过关，“违反校规校纪总是不好的。”

　　代号为帽子的少年眼珠先转了一圈，然后眨着他比翡翠还绿的眼睛：“请我们喝酒我们就集体失忆~”
　　代号面瘫的人如其名：“嗯。”
　　代号是月的御姐冲她撒娇：“陪我喝一杯我就原谅你在可爱的月前面加个小月两个字！”

　　别看他们三个这个浑样，白林知道，他们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学生会的人也同样知道。
　　这三个家伙，连同在别的什么地方暗中观察的栗子，对是非善恶，没有特别的界限，一切为了好玩。刚刚也是真心想炸了学校，偏偏战力也属于顶尖级别，就是个人形自走杀伤武器，还仗着帽子的逆天治疗能力为所欲为。
　　甚至除了代号，四人至今从未公布自己的真实姓名。

　　奇点前也曾有人评价过，这四人，就能抵一支精兵军队。一直有人以为这四人归属于文森，因为他们以为文森才能震住四人，可实际上白林才是四人的直属上司。

　　“喝酒？可以哦。但是今天到此为止，”她爽快道，“这附近有黑酒吧么？”

　　正规营业的酒吧不对学生开放。

　　三人各自对视一眼，然后给了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四人瞬间达成共识。
　　白林悄悄放松，还好还好，至少看起来对她有兴趣的样子。
　　嗨，他们喝酒自己在旁边喝柠檬水，这种事以前还少么，能够和原来的部下搭上线，她心里还是高兴的。

　　他们相处融洽，旁边学生会的可淡定不下来，更是有老实人满头问号。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白林突然冲了出来，那几个不定时炸弹为什么就停下了，他们好听白林的话……等一下，白林你顶着一副优等生的外表说了什么？？？

　　“那么就这么说好了！”帽子举起自己的绿帽。
　　“我们先走一步，”小月月给她一个飞吻，“月等你的到来。”
　　“之后见。”面瘫对她点头。
　　“喔，”白林习以为常，对他们挥手，“顺便把栗子也拖出来啊。”

　　原地升起干扰视线的烟雾，等烟雾渐渐散开，三人已经不见了。

　　“白林同学，”听到有人叫她，她回过头，发现会长闻以理正蹙着眉，“黑酒吧不是什么好地方。”
　　白林因为离得过近，被这个烟雾给呛到：“咳咳咳，这几个小混蛋，都不知道体谅一下战五渣。会长你刚刚说了什么？”

　　朔望沉默着给她递过去一块湿毛巾。

　　“谢谢，”白林暗暗观察，朔望果然心情不好，“朔望——”

　　朔望心情不好是肯定的，而且白林就在他面前又跟别的人搭上线。
　　如果行梧在场，他肯定不要脸地说自己头上已经是个大草原了，再到白林面前光明正大卖可怜。

　　此刻本来话不多的苏恩说话了：“白林小姐，时间不早，您该回家了。”
　　“嗯，”白林看看时间，她今天已经跟导师说好要回去的，她计算了一下时间，转而对苏恩双手合十恳求道，“就不要让文森知道，今天我见过朔望的事情了，拜托拜托。”

　　她以为打断跟朔望的对话是出于文森的授意，实际上，更多的是苏恩自己的私心。
　　苏恩又一次隐去了身形。

　　白林想，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不过她现在暂时没办法考虑这个了。

　　“你不是要回家么？”朔望瞟一眼苏恩所在的方位，“我送你回去。”

　　“万一被导师发现了会被他念半天……”白林把真实想法说了出来，就撞上了朔望幽深的眼神。
　　求生欲极强的她选择咽下后半句话。
　　感觉再拒绝，会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

　　“很好，你还记得上次在校外发生过什么。至于会不会被方君端抓包，那是你的事情，我可不管。”
　　“……”行吧。

　　自然说的是那次清洁机器人有目的爆炸的事。
　　本以为还会出现类似的事故，倒也奇怪，从此白林再也没遇到过。

　　“我很好奇，是不是每个人对你提类似的要求，你是不是都会答应？”
　　朔望把白林被风吹乱的发重新撩到她的耳后，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气氛越来越不对劲。别的学生会成员虽然想看八卦，但嗅到不对劲的苗头马上跑了：开什么玩笑，要是因此被朔望给记住，他们的日子就别想好过了。
　　他们打一百个包票，现在的朔望不对劲到了极点！

　　只剩下会长闻以理还在原地。

　　旁观的闻以理发现了一件事，他虽然对艾理没有过多的兴趣，但好歹是创始人的后代，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他一眼就认出了被白林随身携带的蓝色挂坠是艾理的东西。
　　这个一根筋的学生会会长愣是没发现白林和朔望之间诡异的氛围，他注视着里面光华流转的挂坠，觉得比他在艾理看见时有些改变，但具体哪里有变化他又说不上来。

　　闻家……白林的眼神闪了闪，会不会有关于高塔的绝密资料呢？高塔的历史几乎跟艾理的一样久，由创始人一手筹划建造。
　　“我想离她更近一点。”
　　是史料上记载的，闻初筑起高塔的初衷。

　　“送她回去吧，”闻以理对朔望点头，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黑酒吧别让她去。”

　　朔望点头，这点面子他总是会给的，毕竟是闻家收留了他那么久。
　　倒是白林看着两人的互动还有点欣慰，看起来朔望和闻家相处得不错。

　　这个眼神似乎刺到了朔望的某根神经。
　　“果然那个时候，是条狗倒在路边，你也会救的，”他自嘲道，“但是很可惜，我并不是那么忠诚的生物。”
　　他的手指抚过少女的脸颊：“如果得不到我想要的，我迟早会反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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