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请我攀高枝

作者:小香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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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怡贵妃以为赵易泽要折磨的只是她,却没想到他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要她杀人?她怎么做得到?纵使她对永宁帝毫无感情,也做不到拿刀去杀他啊!

      如此残忍的要求,先不说他母亲会否答应,承誉头一个反对,

      “母妃,儿臣是太子,国之储君,自有承受剧变的担当,又岂会贪生怕死向仇人讨饶?您万不可听信他的挑拨!”

      眼看着怡贵妃凄然跪坐在地,并无行动之意,赵易泽面露不耐,“你不是说什么都肯做吗?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你居然犹豫?怎么?舍不得对他动手?”

      她不是舍不得,只是不愿这双手沾染鲜血罢了!可若真与儿子的命比起来,其他的一切似乎都没那么重要,犹豫半晌,怡贵妃终是颤抖着手指拾起地上的匕首,身子发软的她强撑着站起身来,慢慢走向永宁帝的方向。

      同样被人钳制着的永宁帝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手在颤抖,她恨了他那么多年,终于有机会了结他时,为何还会迟疑?是天生的仁慈,还是对他心存那么一丝眷恋与不舍?

      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此刻居然对他刀剑相向,这一刻,永宁帝的心绪复杂得难以言喻,他只能不停的催眠自己,她不是真的对他狠心,只是为了保住孩子,不得已才会这么做。

      当她那沉重的步伐终于迈至他跟前时,举着匕首的她一双柳眉紧拧在一起,望向永宁帝的眸中尽是怨忿!

      最痛苦的还是承誉,他实不愿这样自相残杀的局面发生,一再央求母亲住手,“用这种方式换来的苟活我宁可不要!您若是对父皇下手,即使他不杀我,我也会自行了结,绝不偷生!”

      一心为儿子着想,他却一再忤逆,不把自个儿的命当回事,怡贵妃又急又恼,终是没敢再近前,眉间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愠怒,

      “承誉!你怎可如此糊涂!”

      “糊涂的是您!怎能相信这贼人的鬼话?”身为人子,他不该呵斥自己的母亲,但如今情况特殊,他不得不与母亲叫板,“儿臣说过不怕死,用父皇的命来换儿臣的命,这比杀了我还难受您懂吗?”

      “可我是你娘!这是唯一的机会……”她若不尝试,承誉便没有任何生机,赵易泽定会赶尽杀绝!

      高傲如他,并不稀罕这样的机会,“您和父皇生我育我已是天大的恩赐,能活这一十六年,儿臣已然无憾,人固有一死,比起苟延残喘,儿臣宁愿有尊严的死去!”

      承誉这孩子年纪虽小,却有自己的主张和担当,永宁帝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选错太子。

      儿子的话令怡贵妃有所顾忌,她真怕这孩子想不开,追随永宁帝而去,那时她又该如何自处?

      她这一再犹豫的情状惹得赵易泽眼中那愤恨的火焰越发强烈,心底的刺也扎得更深,

      “呵!当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女人,可为何偏对我如此残忍!既然你不肯杀他,那就别再指望我手下留情!”

      当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局面时,永宁帝只能用最极端的方式孤注一掷!事到如今,他也不再祈求什么活着的机会,当下对着侍卫的剑一抹脖子,鲜血顿时冒出,染红脖颈!

      突如其来的情形吓呆了怡贵妃,她尚未动手,他……他居然自裁了?手中的匕首恍然掉落,她已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愣怔的望着缓缓倒于柱子旁的永宁帝。

      亲眼目睹父皇自尽,承誉难以承受,双目瞬时赤红,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响彻整个大殿,“父皇!”

      悲痛欲绝的他挣扎着想要过去,却被侍卫紧紧拽住,然而他不肯妥协,如同发怒的困兽般拼命的想要挣脱钳制,“松手,放开我!”

      赵易泽微抬手,示意侍卫无需再拦。挣开束缚的承誉飞奔至父亲面前,扑跪在地,眼看着那颈间的血一直往外涌,惶恐的他赶忙抬手去捂,却发现根本止不住,鲜血染红了明黄龙袍的领口,亦沾染在他指节上,生怕父亲有个三长两短,承誉扬声下令,

      “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道罢他又强行抑制住内心的慌乱,转头去安抚,“父皇您坚持住,太医很快就会过来!”

      殿中根本无人应答,无力的摇了摇头,永宁帝早已不再奢望什么,“承誉,没用了,这个皇宫已然易主,不是咱们说了算。”

      紧紧的攥住父亲的手,承誉的眼眶翻涌着滚烫,声音哽咽不清,“父皇您为何要自尽?儿臣不要您这般牺牲自己。”

      艰难的朝着他笑了笑,永宁帝温声安慰道:“朕已经老了,你还年轻,尚未感知大好人生,必须活下去!”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如今父亲被逼自尽,这样的场合下,承誉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痛哭流涕,内疚不已,

      “用您的鲜血换来的偷生,于我而言是无尽的愧疚和折磨,儿臣不要,儿臣愿追随您而去!”

      他可不能就这么去了,他是唯一的希望啊!反握住承誉的手,永宁帝的情绪异常激动,压低了声道:

      “我儿忠孝,朕心甚慰,但你需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呐!承誉,听朕的话,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方才他只想着尊严一事,浑忘了报仇二字,经父亲一提醒,承誉这才恍然。

      紧捏着儿子的手心,永宁帝再次嘱咐道:

      “你不能白白牺牲,定要活出自己的价值,答应朕,在朕去后,你绝不可轻生,否则便是到了黄泉,朕也不认你这个儿子!”

      深知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永宁帝忍不住望向沈悠然,喃喃地唤着她的名,承誉见状忙也跟着唤道:“母妃,父皇有话跟您说。”

      茫然的立在一旁的怡贵妃听到儿子的话,这才缓步走了过去。承誉随即起身让位,好让父母多说几句。

      看着眼前这个令他刻骨铭心的女人,永宁帝有许多话都想与她说,话到嘴边却只化为一句,

      “这么多年以来,我可曾在你心里……留有一席之地?”

      生死离别的时刻,该撒谎吗?不,她不愿,哪怕一句谎话她都不愿与他讲,毅然道出最真实的想法,

      “你知道的,我对你……只有恨。”

      果然啊!还是预想中的答案,永宁帝暗笑自己实不该抱有幻念,多此一问,除了让自己心碎之外,没有任何益处。

      目睹他苦笑连连的情状,怡贵妃并未有任何自责之感,只是有一点想不通透,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你明知道……”

      意识到她想说什么,永宁帝赶忙打岔道:“因为我很清楚,你最终会对我下手,与其死在你手中,我还不如自尽,这样也好安慰自己,其实你不舍对我下手。”

      她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另一件事,但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想提,那便罢了,此刻再说旧事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深叹一声,怡贵妃无言以对,感觉呼吸困难的永宁帝竭尽全力想与她多说几句,

      “朕这一生,最对不住的便是你,本想给你最好的,却未料累你至此,你恨朕是应该的,但朕护你之心却也是情真意切,如今朕欠他的都还给他了,但愿你心中的恨也能随风消逝,朕只盼着你和承誉……好好活着。”

      这话听来实在可笑,满腔的恨意岂能说消就消,“亏欠的,错过的十七年,不是你一条命就能偿还的……”

      当怨忿自牙缝中迸发而出时,却再无人应答,怡贵妃怔然低眸,就见永宁帝已然闭上了双目,大约并未听到她最后一句。

      承誉见状伏跪于父亲跟前,哭得不能自已。怡贵妃在旁默默的看着他,看着看着,她竟也红了眼眶,每一滴泪,都承载了多年的委屈,落下时酸涩难当!

      她此生的命运因为永宁帝的执念而彻底改变,变得面目全非,多少次她都恨不得杀了这个男人!可为了承誉,她一再隐忍,忍到最后,她的心竟已变得麻木,而今亲眼目睹他死在她面前,是非与恩怨看似已然了结,可她的人生已无法再重来,这悲惨的局面亦无力再去改变!

      敛下心中的哀怨,现下怡贵妃只在乎自己儿子的安危,抹了把泪,她缓缓转身,把话跟赵易泽讲清楚,

      “永宁帝已然驾崩,你该兑现你的承诺,放了承誉。”

      大仇得报,看着永宁帝自裁,逝于人世,本该是欣喜的时刻,赵易泽却感受不到一丝快慰,只因他的人生被耽误了十七年!原先他还有人可恨,从今往后,恨的人已经死去,他的怨愤又该付诸于谁?

      闻声抬眸,恍然看到她面上的泪痕,赵易泽认定她是为永宁帝的死而悲痛,这样的深情厚谊越发令他痛恨!人虽死,他的心里却并不痛快,也就不愿再讲什么道理,

      “我要你亲手杀他才放人,可你舍不得,他是自尽,与我要的结果不一样。”

      明明说好的条件,他居然耍赖?恼羞成怒的怡贵妃愤声恨斥,“赵易泽,你怎可出尔反尔?”

      赵易泽并未答应也未拒绝,只道需要考虑,冷然转身负手道:“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处理,此事容后再议。”

      未等怡贵妃再开口,他当即命人将太子承誉关押至天牢,被押出大殿的承誉双目布满血丝,怨毒的紧盯着赵易泽!

      他要记清楚这个男人的长相,纵使做鬼也不会放了他!

      无视他仇恨的眼神,赵易泽又将怡贵妃软禁于琼华殿之中,而后冷眼扫视群臣,

      “至于你们的旧账,咱们慢慢算!”

      此言一出,众臣皆面面相觑,赵书泽微眯眼,目光越过群臣,落在立于后方的黑须高个儿官员身上,

      “文大人,你莫不是以为我忘性大,不记得十七年前之事?”

      被点名的文大人心顿虚,但又不敢不理会,只得上前几步,听候发落……

      闪电雷鸣之后,终是一场暴雨突至,瓢泼大雨冲刷着尘世,却始终冲不净皇宫中肆意横流的鲜血!

      文宅后院内,已然将近子时,文夫人仍旧没安寝,躺在帐中的她看着窗影上斑驳摇晃的暗影,听着外头风雨交加的声音,越发焦虑,总觉得今夜有什么大事发生。

      次日晨起,文夫人才梳妆完毕,便闻丫鬟来报,说是姑娘来了。

      紧跟着便有一位身着柳色襦裙的姑娘轻抬绣花鞋,缓步迈过门槛,她那提着裙摆的皓腕上套着一只白底飘花的翡翠镯子,质地莹润,水头极好,一看就是养了许多年的。

      待人进得屋内,她才松开捏着裙摆的手,对置于腰侧,柔柔福身向其行礼,“给娘亲请安。”

      这姑娘不仅模样娇俏,声音亦婉转,甚是动听,以往文夫人瞧见女儿过来自是笑脸相迎,但今日的她却是笑不出来,由丫鬟搀扶着坐于桌畔的她唉声叹气,愁肠百结。

      昨夜二姑娘陪母亲用罢晚膳后还坐了好一会儿,没等到父亲归来,眼瞧着要下雨,母亲便让她赶紧回房去。她放心不下,今儿个一早才起身就急匆匆赶过来,一看母亲这情状便知不妙,

      “爹他仍未归来?可有捎信儿?”

      若然捎信儿,文夫人也不至于这般焦虑,“宁疏啊!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爹入宫参宴,到现在都不见人影,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为免母亲忧虑,文宁疏好言安抚道:“许是暴雨阻路,爹爹在宫中避雨也未可知。”

      文夫人也想过这种可能,却又觉得不对劲儿,“那也该让人捎个话,不至于毫无音讯。”

      两道水湾眉下的莹亮眸子悠悠转动着,文宁疏思量片刻,沉吟着提议道:“要不,差人去爹的同僚那儿打探一下?昨夜三品以上的官员皆可参加宫宴,他们应该晓得内情。”

      为今之计似乎只能如此,文夫人当即唤人进来,差遣其到永定侯府问一声,然而文宁疏却道不妥,

      “爹若无事便罢,万一真有什么事,被永定侯府头一个知道,似乎不太合适。”两家虽有婚约,但文宁疏总觉得那侯爷有些势利,不可交心,遂提议让小厮去工部尚书家中打探。

      经女儿一提,文夫人这才想到当中的深意,暗叹自个儿一着急就犯糊涂,“怪娘思虑不周,那行吧!就去袁大人那儿。”

      小厮得令而退,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文夫人多希望这只是她在杞人忧天,只盼着夫君万莫出什么事儿。然而事与愿违,尚未等到小厮归来,竟有永定侯府之人前来求见。

      来人正是侯夫人身边的嬷嬷,板着一张脸,敷衍的一福身,瞧见文宁疏也在,只略略颔首,态度极为不恭,

      “二姑娘在场也好,反正您迟早要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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