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南山

作者:若望Johann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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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8 章


      他一路抱着我进了长合殿,阿茶迎出来顿时哭了出来,“快去叫桃翁,还有把为娘娘接生的人叫来!快去!”瑾墨吼出来,阿茶终于不在凌乱,有序的差人去找桃翁和稳婆,准备热水,干净衣服,瑾墨将我放在床上,我身下的血不停的流出,身上的伤口也在撕扯着我,我痛的流出了眼泪,瑾墨抵住我的额头,“娘子,不怕,不怕,我在,我在。”他抓住我的手,“没事的,你会没事的。”桃翁匆忙赶来,稳婆也紧跟着就到了,桃翁先为我把了脉,“血流不止,只怕血崩前兆,让老臣先为娘娘施针,先止住血,娘娘将这个含在嘴中,吊住娘娘气息,将孩子先生下来。”桃翁将一粒药丸放在我嘴里,“王上,接下来就看娘娘的造化了。”瑾墨走到稳婆面前,“我不许她们出事。”“老奴会尽全力抱住娘娘和小殿下周全。”
      “夫君,你带他们出去吧,只留下稳婆和阿茶就好。”“不,我在这里陪你。”“你在这里,只会让稳婆放不开手脚,你出去,守着外面,我怕天族人找麻烦。”他犹豫了一下,“好,我就在外面,娘子,别怕。”我点点头,露出一个艰难的微笑看着他退出房间,只有破釜沉舟时才会全力以赴,你在我身边只会让我想要依靠,夫君,相信我。“稳婆,尽全力就好。”我拍拍她有些发凉的手,“阿茶,如果我有什么意外,让我干干净净的走。”阿茶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娘娘,您会安然无恙的。”
      “娘娘,用力。”我的耳边充斥着阿茶和稳婆不停提醒我用力的声音,可是我满身的伤痕,轻轻一动就会疼的抽搐,怎么才能用力,我抓住枕头和被子,强迫自己用力,每一次用力都伴随一声嘶吼,身下的血渐渐止不住了,孩子依旧没有出来,“不行,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住一个了……”她匆匆跑出寻问瑾墨,我隐约听见瑾墨不容置疑的声音,“我要她。”这个回答带给我的伤痛远远胜过这满身伤痕和身下撕裂的疼痛,“不行!不可以!”我拼命喊着,眼泪不停涌出,流进头发,“瑾墨,相信我!”我哭着喊着,稳婆进来了,“娘娘,我们再试试,如果不行老奴只能遵从王上的意思了。”“娘娘,用力啊!阿茶求您了!”我咬着牙关,抓住床头,用尽全身的力气,身上的伤口又挣出了血,“啊!啊!”我喊出声,似乎听见了啼哭声,身下的撕裂感渐渐减弱,我松开了手,手心被指甲抠出了血,嗓子也变得喑哑。
      “娘娘,成了,是个小王子。”我舒了一口气,只是身上再没了力气,身下不停的流着什么,阿茶突然哭喊着跑出去,“娘娘血崩了,娘娘她血崩了。”我眼前渐渐变黑,我好像听见阿爹阿娘在叫我,阿娘在海棠树下翩翩起舞,阿爹为她抚琴,还有王兄和沐渎哥哥,带我去买糖人,又好像有瑾墨的声音,他焦急的叫着我的名字,还有初儿,他在哭,不停的哭,最后所有的画面混在一起,绞的我头痛。
      “娘子,娘子?”我缓缓睁开眼睛,瑾墨一脸焦急的看着我。
      “我怎么了?”
      “你生产后失血过多,昏迷了七日了。”
      我看着眼前的人,温柔和煦的笑容也掩藏不住他一脸的倦容,“又七日没合眼吧?”他笑着摇摇头,将头埋在我的脖颈处,不久冰凉的东西不停的滴在我的脖子上,“我差点就要失去你了。”
      他声音哽咽,我的眼泪也顺着眼角留下,“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他忙擦干自己眼泪,“都好了,桃翁为我上药了,已经没有大碍了。来,先喝药,桃翁说你一醒就得让你把这药喝下去,能坐起来么?”
      “我试试。”瑾墨轻柔的扶我坐起来,我看着我满身的伤痕,伤口还没有愈合,“怕是要留了满身的疤了。”我低头呢喃,他的手覆上的我头。
      “不怕,桃翁的药是极好的,不会留疤的。”瑾墨一口一口喂我喝药,
      “初儿呢?”
      瑾墨的神色缓和了一些,“阿茶抱他去喂奶了,我已经通知她了,一会就抱来给你看。”
      “他健康吗?”
      瑾墨笑着叹了口气,用手理了理我有些凌乱的头发,“果然是做娘的人了,他很好,墨烊将军专猎了上级魔兽,取奶给他。”我疑惑,魔兽的奶?还不等我问,瑾墨就先一步解释到,“放心,桃翁确认过了,而且初儿现在有些体弱,魔兽的奶可以增强他的体质。”我点点头,正巧阿茶抱着初儿回来。
      “娘娘您终于醒了。”阿茶把孩子抱到我面前,我小心翼翼的抱起他,他熟睡着,小小的在我怀里,他的眉眼像极了瑾墨,一种温暖的感觉在心里漾出,我轻轻的亲吻他的额头,这一刻,我竟觉得我的生命里出现了新的力量,以前,我只想着如何赎罪,如何替阿爹阿娘报仇,现在,更多的是他,我的初儿,我想陪着他长大,我希望他健康,快乐,无忧无虑,瑾墨站起来轻轻搂住我们俩,他的吻落在我的头上。
      过了一会,阿茶抱初儿下去休息了,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瑾墨,他扶我躺下。
      “娘子,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我摇头,“我知道为什么你父亲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了。”
      “为什么?”瑾墨皱眉。
      “你父亲爱着我母亲,但是我母亲却选择了我阿爹。”
      “从我记事起,只知道长久以来父君对后宫嫔妃态度冷淡,竟不知是这样。”
      “但是你父君因此屠了我母族全族。”他的手握成了拳,我握住他的手,“夫君,我不会强迫你背弃你的父君选择我,如果你想回去……”
      “不,我不会离开你,他对我来说只是九天之上一个冷酷无情的神袛,而你是我的妻子,还有我们的儿子,我不会离开你们的。”他反握住我的手说,目光灼灼,要把我吞没。
      我点点头,“对了,沐渎安全回来了吗?”
      “嗯。清逸送他回来的,也受了伤,在休养。这次我欠了他一次,如果没有他,我怕就要失去你了。”
      “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在天族遇难的事?”
      “应该是清逸通知他的。我冲破封印后,也是清逸隔空传音告诉我你被关在哪的。”
      “我也要好好感谢清逸,如果没有他的贺礼,初儿……”我不敢说下去。
      “好,等你养好身子,我们一起去给他们道谢。”
      “好。”
      我又躺了半个多月,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总算可以站起来走动了,这些日子初儿多是由阿茶照顾的,白天他醒着阿茶会抱过来给我看,等他睡着便抱走,瑾墨也整日陪在我身边,寸步不离。等我可以站起来走动了,瑾墨在殿前为我置了一架秋千,正对着落日的方向,所以每天傍晚,我都喜欢坐在那上面看书,瑾墨则在一旁看着我,时间好像停止了,我暂时忘却了恩怨往事,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吧。转眼初儿满月了,我的身体也大好了,我和瑾墨亲手做了一张小床放在我们寝殿里,这样想他的时候就不用总去找阿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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