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侍

作者:甜的瓯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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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角(二)


      蓝河是舞台剧格雷德的B角。他是舞蹈届的年轻翘楚,他演过很多A角,但如果可以他愿意永远做B角,只做蔡阿星的B角。模仿他的动作、神态、步伐,虽然永远无法企及那种美,但只要跳着跳着也许可以跳成那个人的样子。
      蔡阿星有些很小的习惯,穿一样的衣服,吃一样的食物,走一样的路,甚至蓝河觉得他每一步的步幅都是一样的,不疾不徐,就是这样安定沉闷的性格,隔绝世界成了两个部分,一个是自己,一个是其他。
      就像黝黑的土地可以绽放鲜花,轰鸣的雷电可以带来春雨,暴雪之后会有暖阳一样,当蔡阿星开始使用大脑去控制他的肢体,他就是鲜花,就是春雨,就是暖阳。
      格雷德中有一连串的动作,表现格雷德从犹豫到悲伤到下定决心的心态变化,他只是站在那里,或转头、或低垂眼眸,或微张着嘴唇,或握紧双手,或踏出小小一步,就可踏进你的心里,让眼泪夺眶。
      如果作为B角的一生,是一直一直看蔡阿星跳舞,那谁不愿意一直做一个B角。
      然而一生竟然这么短。当灵魂飘了出来,飘进安魂瓶,蓝河便一直哭泣,一生原来这么短,这么短。
      赵正则实在受不了,他不断喝止蓝河闭嘴。可惜死去的绝望让他隔绝世界的一切。
      “好了,实现你一个愿望。但条件是,从此以后你不能发出一个音。”此时蓝河才看清少年愠怒又有点无奈的脸。
      如果一生很长,他要一直一直看蔡阿星跳舞,如果有一天蔡阿星可以伸出手,那他们可以共舞,或许还可以是朋友,是知己,甚至对手。因为时间很长,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但此刻只能有一个愿望。蓝河停止了哭泣,他对赵正则说:“我想要演主角。”
      哪怕赵正则是鬼侍,也并非无所不能。但是答应鬼的事一定要做到,同样鬼也是,绝对不能背信弃义。
      潜入一个超级大明星的家里,敲晕,打包带走对赵正则来说不是难事。但舞台上那些灯光舞美就是莫名其妙了,他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就那么想证明你不输给他。”
      “怎么会,他跳格雷德的时候就是格雷德活起来的样子。”蓝河反驳道。
      在第七次搞错那堆乱七八糟的按钮的时候,赵正则咬牙切齿:“那你搞那么多事。”
      蓝河想要的是走进蔡阿星的世界,而不是感觉自己一个人被遗弃在其他世界。但没有对赵正则说,没有什么必要。
      “根据我的经验,凡是强求都没有好结果,一个人最好的死法,就是到了时候就走,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赵正则笑了,他笑起来比鬼还渗人:“不过那样就没有意思了。”
      在表演开始之前,蓝河再一次看了一眼观众席上坐在的蔡阿星,告诫自己:“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格雷德。”
      蓝河看到蔡阿星在为自己鼓掌,他很高兴。可是喉咙再也发不出一个音,哪怕走到他面前说:“你好,我叫蓝河。”
      表演谢幕了。梦也醒了。
      不是所有的遗憾都能弥补,想要就要张开手去拿,失去了再想伸手,注定一无所获。
      赵正则慢悠悠地摇晃着安魂瓶里面的蓝河,说道:“无论多么刻骨铭心的记忆,最终都会忘记。悯行宫里还有漫长的岁月等着你。你这段。。。。。。也就两百年吧。”
      廖寒星批评赵正则不该替鬼做事。他说:“这个人的一生恐怕都毁了,他本来是举世瞩目的舞蹈家。”
      “你抹掉他的记忆不就好了。”赵正则说。
      看着拂袖而去的人,廖寒星怒道:“我不是替你擦屁股的小弟,我们是平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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