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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三)
苏豪一见倾心金俊樊是在高二的开学典礼上。望着球场上明静的月光映衬下的金俊樊,又把他带回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那剂给自己青春挫败跟苦痛中不断注下活力素的笑容,即使是想贴了隔膜似模糊的记忆,也一直默默地藏在心里。“我怎么就没有办法说出口呢。”心里这样埋怨着自己的苏豪突然就沁出了眼泪。匆匆往寝室跑去的苏豪没有想到张崇宇也匆匆地追了过来,抹泪的样子被窥到了。
“怎么了又?”张崇宇猛得拍击让苏豪立马从新立起刚才卸下防备的武装。
“没事啊。别烦我!”虽然声音带着些鼻音,语气还是跟平时一样的傲娇。
“瞌睡的吗?那快回寝室睡觉?”张崇宇把刚还扶在肩膀上的胳膊移到了脖子上。
“别搭我肩,刚跑完步黏糊糊的,恶不恶心啊!”说着把张崇宇的手臂往外推着。
“行咯,那我先走了,你慢慢自己回寝室吧。”
话还没说完张崇宇已经往一旁移动了数米了。
“拜拜”没好气的苏豪也加快脚步往寝室走去。
这家伙大概也快到了消失几个月的时候了吧。
我记得当时他说是家里变故,也没说明白是什么原因。我刚才大概态度有些太过分了吧。虽然这样想着,苏豪脚下的步伐还是丝毫没有慢下来。
“苏豪。”
“你是苏豪吗?”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传来。
“嗯?”苏豪诧异地转过头去。眼前正是刚在篮球上挥汗如雨的金俊樊。货真价实的金俊樊。
“这水杯是你的吗?刚才有个高高的男生让我把这个水杯给你。”
“....”惊喜的苏豪语塞了一下。
“好的好的,谢谢”“那个,你是金俊樊吗?”
“我是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啊,这个嘛,我...猜的。”说罢这句话苏豪就不由地红起了脸。
“不是不是,是......”
“是什么?”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似得,两个人就面对面站在同一阶台阶上。
“好了,谢谢你,我先回去了。”苏豪立马转身想赶快逃离这尴尬的场面。
“等一下。”苏豪的胳膊被拉住,引得他猛颤了一下。
“你水杯还没拿。”
望着一脸莫名其妙的金俊樊苏豪赶紧接过水杯落荒而逃。
“好尴尬,好尴尬。”呢喃声中,苏豪跑回了寝室。他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就跟金俊樊说上了话,也没想到自己已经落入一道命运的轮回。
“你醒了啊?”迎面来的是一具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苏豪噤声,把目光投掷在眼前的人身上。
“金学弟来了。”张崇宇搀起苏豪在耳边轻语道。
眼前这个人是金俊樊没错,却不是病床上这个苏豪概念下的金俊樊,记忆里稚嫩的婴儿肥消失了,更加明朗的五官衬着更加明朗的笑容。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金俊樊笑得更灿烂了,圆圆的苹果肌举托着耀着星辉的双眸。
“嗯?”听着不明所以的问题经历着稀奇古怪的事件,苏豪对回归正常的内心步调慢慢减速了。大概,是自己心里那个已经发芽的种子即使是长在这具疲弱的躯体里也还是保留着最原始的生存力量吧。
苏豪动心了,他也没想到十年之后的金俊樊更让人心动。
“我们出去走走看?”张崇宇静静地俯下身,温柔得为苏豪邀约道。
“苏学长,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咱们一起去走走?”金俊樊望了望窗外又转回头来询问着。就像是临终前最后一刻的眷待。
“对不起了,耽误你时间来游乐园玩。”
“没事,我也正想休息一下呢。”
“那...”说着苏豪突然托起炯炯有神的双目努力坐起来,努力之后,他终于下了床。
“我衣服在哪呢?”看着苏豪活脱的样子,张崇宇也变得有活力了起来,赶忙从行李箱中翻出已经闲置了几个月的日常服饰。
“看来我穿衣眼光一直都很好啊。”苏豪望着镜子里泛着红晕脸庞的自己有些骄傲地自言自语道。
“好了吗,苏豪?用不用我帮忙。”门外传来张崇宇的敲门呼唤声。
“不用,我马上就穿好了。”说着,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你瘦了这么多还是很合身啊。”守在门口的张崇宇最先夸赞了起来。
“是啊,学长,你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有病的人啊。”一旁的金俊樊也努力地附和道。
“当然了,我本来就没病啊。”说完,苏豪笑了起来,那是久违了很长时间的大笑了。两人看到苏豪这个样子,也都随着笑了起来,只是脸上还是带着几分愁容。
“昨天水杯给你了吗?”张崇宇利落地滑到苏豪前面的座位上,一边把一袋生煎撂在苏豪桌前。
“嗯?”说着,苏豪往身后的凳子上挂着的书包摸去。
“啊,我今天又忘了带水杯了...”
“真蠢,你昨天水杯都忘在我书包里没拿。我让一个打篮球的学弟顺道给你送去了,你没拿到吗?”张崇宇说着飞快地往嘴里塞了一块生煎。
“我拿到了啊。”苏豪一边把生煎掩着,一边说道。
“不过,你怎么认识这个学弟的啊。”苏豪着生煎嘀咕道。
“没啊,我不认识啊,我就随便拽了个人看是往寝室方向去的就把水杯给他了。”张崇宇一脸觉得自己很机智的样子。
“傻子,要是万一人家根本就不是往寝室走的,那我水杯不就肯定丢定了。”
“也是啊。”看着对方挠着头呆楞的样子,苏豪经不住笑了起来。
“谁又在班里吃包子了啊?”前门传来熟悉的呵斥声。
“老师,是苏豪!”“是张崇宇!”两个人同时互相喊着对方的名字。
“要吃赶紧出去吃完回来早读!马上要期末了知不知道!”伴着英语老师的唠叨声,两人屁颠屁颠地跑出了教室。
“是你啊。”刚冲出班门,苏豪就不小心撞到了人,对方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张崇宇正想回头骂苏豪蠢呢,却发现是熟人。
“啊,这不是昨天我把水杯交给的那个人吗?昨天谢谢你啊,哥们儿。”
“没事没事,小忙,倒是,你认识我吗?”
“啊,我怎么可能认识你。”
“嗯,那我叫金俊樊,是高一五班的。”
“原来是学弟啊。”
.......
两人就这样自来熟一般地聊了起来,把心里小鹿乱撞的苏豪晾在了一旁。就这样过了几分钟之后,苏豪终于忍不住插上了话。
“那个,我叫苏...”还没说完,一股怪力就把自己给拉走了。
“快上课了,那个,学弟快回去早读吧。”张崇宇一边使劲地把苏豪往班门里拉着,一边向金俊樊挥着手。
“神经啊,也让我把话讲完啊。”
“没看到刚才英语老师不耐烦的表情吗?你想被他亲手拉到教室吗?”
苏豪望了望正在班里悠闲地转着的英语老师。
小声嘀咕着:“我上了三年也没见过英语老师真正发过火...”
“啊?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苏豪赶忙托辞到。“快回位上课,上课吧。”
“昨天英语测试,我们班有一名同学考了满分。”
“谁啊?谁啊?”跟其他同学一样,苏豪也把目光投在身边记忆中的好学生身上。
“那就是,苏豪。”
“苏豪?”“牛逼啊”课堂里一阵喧哗。苏豪也吓了一跳。
”介于我今天嗓子不舒服,今天这套卷子就交给苏豪来讲好了。”英语老师的目光落在了苏豪身上。
苏豪望着四周,镇定又利落地站了起来往黑板走去。
“没想到英语专业打下的基础这么久了还在。那我岂不是可以高考一飞冲天改命了?“心里却很直白得这样想着。
他站上讲台,对着张崇宇笑了笑,开始装模作样了起来。
“这种小考试还能难得倒我?”果然,苏豪开始得意忘形了起来。
“苏豪,你考了多少分?”张崇宇脸上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不告诉你。”说着,苏豪又使劲得往抽屉深处塞了塞自己的考卷。
“你不说我也看到了啊。”张崇宇脸上的笑更邪魅了。
“谁知道我们英语考了满分的苏豪,小小的随堂数学测验竟然考了二十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崇宇捂着自己的卷子笑了起来。
“语言专业也不学数学啊,我都多少年没算过数了..”苏豪又开始小声嘀咕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崇宇的笑声依然笼络不绝。
“我得小心高考考太差改变自己的人生了。”苏豪开始在心中警惕了起来。
中午放学的时候,两人一起去吃午饭的路上又遇见了金俊樊。
“唉,那不是学弟吗?”苏豪拍着张崇宇的肩膀开心的叫道。
“哪,我看看,哦,是那个送水杯的学弟。”
“我去叫他一起吃午饭去吧。”
“啊,万一人家已经吃过午饭了呢。”张崇宇使劲拉着苏豪的书包往后拽到。
“唉,别拉我。”“金学弟!”刚看到金俊樊回头的样子,张崇宇就松下紧握着书包的手,由于惯性,苏豪踉跄到了金学弟面前。
“嗯?你是昨天的...”
“是啊,你吃饭了吗,昨天多亏你送水杯,今天请你吃饭啊。”
“啊,没事,不用请吃饭。”
“那怎么行呢,走吧走吧,认识也是缘分是不是。”说罢苏豪就搭肩在对方身上,满脸热情地聊了起来。”
“这家伙怎么回事儿啊,明明连请我吃饭都舍不得的人。”张崇宇一边躲避着周围诧异的目光一边无奈的自言道。
“学弟,想吃什么?”“拉面怎么样?”
“那就拉面吧。”
“都不问我的吗?”张崇宇跟在俩人后面发着牢骚。
“唉,张崇宇,你吃什么?今天这顿我请。”终于,苏豪想起了张崇宇。
“我要牛肉拉面吧。大份。”
“好的。”“老板,两份羊肉拉面一份牛肉拉面,都大份。”
今天的苏豪难得的爽快,热情洋溢里还带着几分别样又微妙的情绪。
“我去上个厕所。”
“唉,你怎么回事啊。”张崇宇一边把筷子递给苏豪一边问道。
“我怎么了啊?”苏豪一脸疑惑的样子,自在地拌了拌碗里的面。
“你是发财了,还是傻了,接下来几天你吃土吗打算?”
“嗯?”“吃土就吃土吧。”
说着苏豪又自在地挖了点辣椒酱放进面汤里。
“我在做了不起的事,而且很重要。”
说着,金俊樊也回到了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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