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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树叶落满秋天的镜头
我瞪他:“那就不跳了。”他以一副认真的姿态告诉我:“我的手腕很干净,你可以握我的手腕。”
我小心地攀上他的手腕,像爬山虎蜿蜒曲折地顺着砖头的缝隙生长。
后来的他告诉我,那一刻他的手腕里仿佛有电流通过,顺着骨头与骨头之间的缝隙蔓延。这是他第一次确信他喜欢上了我。我问他,那之前呢?他对着我笑,是撩拨,他说。
沈秋霜后来回忆,那时的我像是一个食草系的女孩,有着植物的属性,那一种欲拒还迎的美感,和我朝气蓬勃的名字一点儿也不搭。
我们顺着音乐摇动着彼此的身体,我以为他是舞池的常客,是个行家老手,可显然并不是这样,他拥有无端的笨拙,并因此窘迫,可是他不知道,这样更招女孩子的喜欢。
暗影与光交错地打在他的脸上,周围的人在我们身边游走,男人大都是三七分的头。
我看着他与众不同的平头,他望着我的眼睛,一瞬间又低下去。
“你看起来挺对我的胃口,这场舞下了,去宾馆吗?”我问他,声音带一点颤抖。
他有些惊讶地张开了嘴,却没有说出话。
隔了半晌,一首曲子播完,放音乐的间隙,他说:“你一个女孩子来纹身店,一定不是什么凡人。”
他一副愣头青的样子,还真把我当成阿姐了?那一个情史丰富,阅历无数的阿姐?
我懒得跟他解释,解释什么呢,二十一岁阿姐贫瘠如荒漠的生活,懒得和同学围坐在草地上弹吉他唱歌,一颗只想叛逆的心?
我晃了晃脑袋看着他:“我不想跳了,真没意思。”我说。
音乐戛然而止,片刻的寂静后,是人群的躁动。
“听说出故障了。”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我左侧的头发遮住了小半张脸,我用尽毕生所学,以一个迷离的眼神望着他:“走嘛。”
他大笑不止,据他所言,我这个媚眼抛得很糟糕。
但他还是说:“走吧。”
还好他答应了我,不然我会鄙视他,认为他罔顾了他的花臂以及在各种场合被误认为是流氓地痞的罪名。
我们进了一个私人旅馆,也不用出示什么乱七八糟的证件,开了两个小时的钟点房。
进了房间,我在后面关上了门,门把手上是黑黝黝的油垢,墙面是脏的,还有黑乎乎的脚印。
我刚要说话,沈秋霜制止了我,他说:“你听。”
隔壁房间传来嗯嗯啊啊和床震动的声音。
我不再理他,伸手就要脱掉上衣。
他说了声:“别。”很短促的尾音。
“如果你愿意在这种地方的话,我无所谓。”
我环顾了周围的环境,以及白色床单上的黄色污渍。
“在我的想象中,这件事不是这样的。”我说。不是这样的肮脏,毫无隐私可言。
“那是怎样的?”
我脱口而出:“像树叶落满秋天的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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