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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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寸土寸金的四九城，繁盛奢靡的长安街，一家叫“蓝调”的VR游戏体验馆开业不久。
　　老板姜淮升完全按照梦想中样子，将这幢三层小楼捯饬成自己的乐园，高科技的装潢前卫气派。

　　姜淮升坐在大厅的按摩椅上和客人侃大山，一抬头，见梁计尧进来，看看他身后，没人：“怎么就你自个？”
　　与陌生客人告别，过去跟兄弟坐：“软软呢？”

　　下午去日曜，梁计尧打算带姜阮去一起吃饭，然后过来体验VR版的《重启计划》，谁曾想半路遇着个程咬金，平白遭了无妄之灾。
　　梁计尧烦躁地抓抓头发：“我好像把她惹生气了。”

　　刚刚在车库，梁计尧打算离开时，听到旁边两个公司员工路过讨论下午的会议。
　　言谈间无一不是在表达姜阮对待这个项目的“疯狂”。

　　那么在意上心的一件事，被梁计尧轻松干脆的否决掉。
　　就她那要强的性格，肯定会不服气。

　　姜淮升让服务生调了两杯鸡尾酒，自己拿一杯，曲着指背把另一杯推到梁计尧面前：“你惹她生气的次数还少？”

　　梁计尧苦着张脸，没接茬。

　　失忆什么的真麻烦。
　　弄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以至于与身边人相处起来感觉自己像是个傻子。昨晚姜阮带着她看相册时，分明两人情谊深厚，感情甚好，但怎么从姜阮表现出来的行为上，他并没有感受到这一点。

　　模样、能力，姜阮都是个中翘楚。可就是与他想象中另一半的形象截然性反。
　　梁计尧如何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栽在她手上了。

　　姜淮升提议：“去楼上看看拉风的游戏装置。”

　　“走。”

　　三楼，宽敞的大开间，蓝紫色的灯光交错，壁橱上陈列游戏手办，设备机器一应俱全。

　　游戏房近百米，等比对应游戏竞技场，体验者拿着感应手柄，穿着感应服，可以自由在房间里活动。
　　3D画面高清流畅，等比例场景过瘾刺激。

　　梁计尧与姜淮升PK了两把，觉着姜阮没跟来真是遗憾。
　　怎么又想起她了，爱来不来。

　　“淮升，你和我说说，当初我为什么喜欢姜小阮。”

　　“怎么突然问这个。”姜淮升从旁边柜子里取出两瓶碳酸饮料，说道：“你们俩以前互看不顺眼。她介意你抢了她的房间，你嫌弃她脾气太硬不像女孩子，有回一个没看住，差点打起来。”

　　梁计尧吃了一惊：“不能吧，我不打女人。”

　　姜淮升：“你网球拍扔脱了手，打到她的后背，她气得拿球砸你，你应该去阻止他吧还是怎么样，反正我赶过去时，她把你放倒在地，跨坐在你身上，挥着网球拍要扇你耳光，要不是我拦着，你就毁容了。这应该是大一那年吧，假期去英国的事。”

　　梁计尧嘴角抽搐：“后来呢？”

　　“大学毕业那年，你因为课题研究跟着导师去了趟英国，再回来，你就告诉我，喜欢我妹。”

　　梁计尧惊愕脸：“是什么经历让我产生了如此恐怖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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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壹臻SPA，纯欧式设计，花团锦簇。
　　两闺蜜逛了会街消完食，躺在会所舒适敞亮的按摩床，享受惬意地卸下一整天的疲惫。

　　空气弥漫着淡淡的熏香味道，懒散得让人有些犯困。

　　霍青扬声，将姜阮从半睡半醒间唤醒：“他不同意这个项目？”

　　姜阮合着眼皮：“暂时没同意。”

　　“那怎么办？”

　　“他会改主意的。”笃定又自信。

　　霍青心疼地看一眼闺蜜，觉着她活得太累了。

　　又过了会，姜阮语调懒懒地，近似呓语：“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可叛逆了。有段时间我疯狂迷恋科幻电影，在一个华人的校友群，与别人就一个无解的问题争执起来。当天的课业没写完，第二天还要早起去上课，就在这样的处境下，大晚上不睡觉，拽着手机充电线和他争辩。”

　　“有了第一次吵，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与那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华人较了两年的劲。”

　　熟悉各种小说套路的霍青脑洞丰富：“那个人是梁计尧？”

　　姜阮点头：“对。我假装已成年，混在一群哥哥姐姐中间，本意是练习中文。谁知道就遇着这个奇葩，慢慢的，我中文进步飞快。”

　　“网聊两年，谁也没提议过见面。我假冒年纪，没想过见面。后来才知道，他没提过见面的原因是，他压根不是留学生。后来有次，他向我坦白了自己非留学生的身份，并且表示自己最近要来英国出差，问我方便见一面吗。”

　　“当时我和他已经从针尖对麦芒，渐渐变成了志同道合的科幻迷。或许也萌生了感情，青春期嘛，正常。”

　　“带着期待到了约定地点，知道是对方后，都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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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调三楼。

　　“网恋啊，好像还真是我能办出来的事。”梁计尧坐在地上，曲起一条腿，姿态闲适。

　　可能是从小到大成长环境的原因，梁计尧这人乖吝的很，最烦那种带着目的性接近自己的人。

　　平时在学校，姜淮升一个又一个地换女朋友，而同样被莺莺燕燕围绕的梁计尧，却总能面上保持着随和、幽默的待人接物态度，实际上疏离淡漠，没谁能进他的心。

　　抛却长相、家世等等无关紧要的因素，网恋是当事人本身的性格、人品与文化素养的对撞。

　　对于能经得起这几点考验的人，梁计尧知道自己很难不动心。

　　“当时公司刚稳定下来，你提议要开发《重启计划》。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反对，只有软软，支持你的决定，并且卖了一套汤臣的别墅，以私人的名义给公司投了一笔不小的资金。不论是在财力，还是在游戏构建上，她之于《重启》，都不可或缺。”

　　梁计尧有些惊讶。
　　他还真没料到这一层渊源。

　　姜淮升双手撑在身后，悠然道：“说起来，我也算你们的媒人。那个华人校友群，是我逼着你加的。”

　　梁计尧冷哼：“八成你又拿我当僚机。”

　　姜淮升不否认：“还真是。”

　　梁计尧绕明白始末，心里为傍晚在日曜的武断与决绝感到惭愧。
　　他这是借着失忆忘恩负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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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点钟，玺园。
　　姜阮到家，梁计尧闻声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两份合同——他特意回了趟日曜，取来，签好字——在楼梯口迎上她。

　　梁计尧：“合同我签好了。”

　　姜阮莫名不解：“为什么改变主意？”

　　梁计尧：“刚才想了想，觉着这份合同，星辰挺占便宜。”

　　姜阮抿嘴：不占便宜才怪。
　　她在这个项目上可是用了十成的战斗力。

　　说完正事，梁计尧心里负罪感轻松了些：“吃饭了吗？”

　　姜阮点头：“你呢？”厨房飘来糯米香味，似乎是煮的汤圆，“还没吃？”

　　梁计尧：“下去陪我吃点？”

　　姜阮刚要拒绝，手里轻飘飘的纸张仿佛具有千斤分量似的，促使她改了口：“我回房间换个衣服。”

　　片刻，姜阮穿一条黑色蕾丝性/感吊带薄裙下来，初春，温度不高不低，她随手加了件同色的宽松罩衫，颈前皮肤白得透光，春光大好。
　　露半截紧致小腿，脚趾秀长。

　　梁计尧盯她看，心想，还真是不拿他当外人。
　　也是，他本来就不是外人。

　　姜阮一步步下来，在梁计尧对面坐下，掀开轻薄的笔记本电脑，一副开始工作的姿态。余光瞅了一眼梁计尧白色瓷盅里的圆润团子，默默吞下口水。

　　有点想吃。
　　梁计尧周道地询问：“吃点？”

　　甜酒煮的醇香四溢，团子软糯可口，撒一小把枸杞桂花，除去蛋花的腥味，清新不腻。
　　看着就有食欲。刚才脑子有坑才答应下来陪他吃。

　　姜阮揉揉扁平的肚皮，避而不答，提醒他：“你少吃点，晚上吃糯米不容易消化。”

　　“没事，我今晚熬夜忙工作。”小汤匙舀起汤水，梁计尧有滋有味地喝起来，故意吧唧嘴，大猫似的眯起眼，评价：“一点也不甜。”

　　姜阮：“……”沉默了下，冲厨房方向扬声：“方姨，帮我也盛一碗。”

　　梁计尧嘴角翘着，揶揄：“快十一点了，糯米不好消化，影响睡眠。”

　　姜阮将笔电挪到一侧，接过阿姨递过来的瓷碗，冲梁计尧粲然一笑，表示：“我也加班。”

　　梁计尧扬眉：“那正好，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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