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后宫是奇葩,朕也是

作者:嬴星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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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史通常管的宽


      我大越的规矩,没有天天上朝的,一般是三日一朝,平时若有紧急政务,只需要往紫微台递折子,由皇帝和紫微、黄门二台议定结果,交由文昌台执行。另设御史台,不在三台之列,负责监督朝野,上至帝王将相,下至百姓庶民,都可监督弹劾,无论言辞如何激烈,皇帝都不可以对御史言官进行责罚。父皇自登基以来,没少被那些御史指着鼻子骂,有几次气的恨不得当场拔剑把那御史砍了,最后还是忍下来了,毕竟帝王需要有诤臣,才能保证自己尽量少犯错,若处罚御史,只会闭塞言路,于国于君,都是大大的不利。因为这个规矩,御史台一向都很嚣张,大有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皇帝排在我后边”的架势。至于我,他们就更看不上眼了,经常被他们骂得跟孙子似的,还好我心宽,不然非被他们骂出抑郁症不可。他们骂我,有道理的,我就听着,若是无理取闹的,我就只当是狗叫,虚心接受坚决不改,他们骂得没意思了,自然就作罢了。当然大部分御史还是有分寸的,知道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能说,要知道皇帝虽然不会拿他们怎么样,找个理由整一整他的亲朋故旧还是很容易的,都是混官场的人,谁又能真的干净呢?
      不过也有烦人的,比如有一个御史柯正成,朝政民生他都不在乎,就整天只盯着我东宫后院,隔三差五的就弹劾我“东宫无子,社稷不稳”。我就奇怪了,我有没有孩子,和他有什么关系?我才刚刚及冠啊!青临更是只有十六岁,胸都还没发育呢,她自己都还是孩子,怎么做母亲!剩下的那几个,卫芬芳早就不能生了;陈鹔鹴是母后的侄女,若她抢先生下我的长子,将来青临的地位会非常尴尬,所以在青临生下嫡子之前,我不能让她先生孩子;王珪是我亲表妹,才进东宫半个月,而且近亲结合生下的孩子大多有不足之症,我不愿意冒这个风险;郭桃、于倩倒是可以,但她二人出身太低,若我东宫的长子是她们所出,御史台又可以弹劾我“见色忘义,宠妾灭妻”了,我不想落下话柄。况且这种事情,父皇母后催催也就算了,究竟关他们什么事?
      这日又是早朝。辰时正刻,父皇在龙椅上坐定,众臣工分列左右,左边是文臣,右边是武将,依官品排列,三品以上紫袍金带,四到六品红袍银带,六品以下站在殿外,青袍布带。我是东宫太子,站在左手第一位。刘诵是平王,站在我后面一位,穿着和我一样的玄衣朱裳,头顶进贤冠,腰束白玉带。唯一的区别恐怕就只有我衣服上是“龙、山、华虫、火、宗彝在衣;藻、粉米、黼、黻在裳”九章,他的是“华虫、火、宗彝在衣;藻、粉米、黼、黻在裳”七章,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我这十多年来,一直是父皇唯一合法的继承人,所以也没想过要笼络朝臣,发展东宫势力。如今冒出一个平王刘诵,许多想博一博富贵的朝臣暗中拉帮结派,要将刘诵推上那把龙椅,而我就是他们眼里第二大绊脚石,第一大自然是我父皇。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件做,所以“平王党”们决定先拉我下马。果然,第一个站出来的还是那个整天盯着我东宫后院的御史柯正成:“臣,御史柯正成,要参太子殿下孝期饮宴,不事生母!”
      我一脸懵逼:我啥时候饮宴了?就昨天晚上对着月亮喝了一壶闷酒,劳资那是借酒浇愁好不好!我东宫是有钩子吧,我昨天才喝的酒,今天就有御史知道了?看来要叫青临她们好好查一查了。当然那是后话,现在要紧的是先把柯正成的那张破嘴堵住:“柯御史,你说我孝期饮宴,可有证据?”
      柯正成也是个卖队友的,直接就把钩子给供出来了:“御酒坊内侍小康说,昨天太子殿下曾差人要一壶梨花酒,半夜送回了一个空酒壶,所以自然是殿下孝期饮宴了。”他这话说出,群臣交头接耳,都说这么判断也太草率了。当然也有不说话的,我怀疑他们都是“平王党”,但我暂时还没有证据。
      我朝父皇一拜:“父皇,请容许儿臣自辩。”见父皇点头,我才说道:“柯御史有所不知,我娘生前最爱饮梨花酒,只是自她出宫为国祈福,就断了荤腥酒宴,梨花酒更是再没碰过。我自幼抚养在母后膝下,不曾为生母尽孝,所以特取梨花酒酹地,为娘亲送行。敢问柯御史,我这么做有何不妥?”
      柯正成道:“太子殿下既然有以酒酹地之心,怎么不知道生母辞世,为子女者当服三年之丧,需避朝丁忧,待三年期满,才可起复。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予也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
      原来在这里等我呐!按照礼制,子女为母当服齐衰三年,这三年内为官者辞官,为将者辞兵,谓之“丁忧”,在丁忧期间夫妻要分开,吃、住、睡都在坟边,停止一切的娱乐应酬,三年内不得进行婚嫁庆典等喜事。我若当真避朝丁忧三年,三年后我直接下去找我娘就是了,还谈什么起复不起复。他最后那句出自孔圣人,是要以孝道和圣人大道同时压我了。这话我可不好辩驳,我正组织语言,礼部尚书蔡友出班奏道:“陛下,臣以为柯御史所言不妥!”
      蔡友身为礼部最高长官,尤其是碰上这种涉及礼制的话题,他显然比柯正成有发言权多了:“柯御史方才所言,有三点错误。首先,太子殿下是记在中宫名下,况且陛下尚在,所以太子只需为淑妃娘娘服齐衰一年,这是其一;其次,圣人以三年为二十七个月,所以一年就是九个月,太子殿下当丁忧九个月,这是其二;最后,天子之家不比庶民,以日代月,九个月就是九天,所以太子殿下只需为淑妃娘娘服齐衰九天即可。就算这些都不提,臣下丁忧,天子可夺情,所以臣请陛下定夺!”说着朝父皇深深一拜。
      蔡友牛逼!他一点都不菜!他简直是神一样的队友!这一下子把三年变成了九天,理由还非常充分,父皇将手一挥,准奏。于是我朝父皇一揖,退下殿守孝去了。趁着这九天时间,把后院清理一下吧,别起火了。
      真的,“平王党”走这一步棋,有点操之过急了。我估摸着他们是觉得我生母新丧,我一定哀恸不能自理,行为昏乱,他们可以趁机而动,逼我远离朝堂。可是他们未免太小看我了。我娘去世,我心里当然难过,但还远不到“不能自理”的地步。我东宫又不是没酒,又何必特地绕一圈去御酒坊讨梨花酒,还专门把酒壶再送回去?他们要参我,只能趁今天,因为下一次上朝是三天后了,那时候说不定我已经恢复清醒,把酒壶处理干净了,他们没有证据,诽谤太子可是重罪,哪怕我朝不罚御史,也有他们好果子吃。正因为操之过急,可能只计划了小半夜,很多细节他们没处理好,比如半路杀出的“蔡咬金”,所以我才钻了这么大一个空子。或许他们以为,礼部尚书最讲究礼法,天然地就会支持名正言顺的嫡长孙而不是我这个“权”太子,可是他们小看了蔡友,蔡尚书的观点是,只要我还是太子一天,名正言顺的储君都是我而不是平王,当初父皇要求他来替我加冠时他还特意进宫请辞,只是没成功而已。
      以上这一切,都是“平王党”自发搞出来的事情,估计我那好侄儿刘诵还半点奥妙都没看出来呢。他最近正在头疼新王妃和旧妻子的事情。郑文淑嫁入平王府没多久就发现了刘诵原配何绣的存在,考虑着新婚燕尔没有撕破脸,说给何绣和那两个孺人一样的待遇;结果没几天,就被她听到了平王府的下人管她叫“郑王妃”,却直接管何绣叫“王妃”!这叫她如何能忍!我上次去看我那好侄儿时,还围观了一场他们夫妻打架的“盛况”,郑文淑又哭又骂,刘诵想还口又骂不过她,想还手又顾忌着人家是女人,还是我拉着他躲出去了。我说大侄儿你这样不行啊,不如这样,我在京西有一座宅子,一直都空着,就送给你了,你让侄儿媳妇住那里去,她也清净,你也清净。刘诵说她一个人住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他不放心,我说那我让我宫里两个奉仪住隔壁陪她,再给侄儿媳妇派几个精明干练的仆役婢女,保证她住得舒舒服服的。于是何绣就搬出去了,我让郭桃于倩去和她比邻而居,她们都出身市井,郭桃于倩又是惯会讨好人的,几句话哄得何绣拿她们两个当亲妹子看待。郭桃于倩还各种夸捧何绣,说她长得好看,平王殿下对她一往情深初心不改,哪像我们殿下,凉薄得很,对哪个女人都没有半点真心,我们的命真是苦啊……
      我从线报里知道这些时,很有些哭笑不得。虽然这些话本来就是我叫郭桃于倩这么说的,但她们这般唱作俱佳地演出来,我还是觉得怪别扭的。我对她们真的很差吗?她们编相声段子太平歌词那么骂我,我也没拿她们怎么样啊!台上无大小嘛,我知道的。只是她们台上演演也就罢了,若下了台仍然对我有怨望之心,那我就该好好敲打敲打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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