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后宫是奇葩,朕也是

作者:嬴星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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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号病人在何方


      按照王珪的推算,此次时疫的传染性极强,潜伏期平均为三天,最长不超过七天,但能否依靠药物治愈,还未可知,极有可能要靠病人自己顶过去。宫里在母后领导,大长秋执行下,将所有发热、咳嗽的病患都隔离起来了,王珪和太医们也都在加紧研究药方,暂时控制住了时疫在宫内的蔓延。但这远远不是结束,追根溯源,至少要追到陈鸑鷟那里。但是我们赶到陈鸑鷟家时,竟是人去楼空,她不知所踪了!她病未痊愈,又只是个妇道人家,照理说不会也没有能力独自离家,应该有人帮她,而这个帮手,很有可能是她的丈夫,江夏郡守家的公子李文楚。要找陈鸑鷟,还要从李文楚入手。

      陈鸑鷟是跟随李文楚,在今年秋天移居京城的,然后李文楚就进入国子监读书,如果他也染病,那么整个国子监的师生都有危险。国子监乃是一国的最高学府,培育天下英才,如果因为这次时疫影响到了监生们的健康,于个人于国家都是莫大的损失。我决定亲自走一趟国子监。

      国子监祭酒庄叔业,是徐青临嫂嫂薛氏的亲舅舅,算起来跟我也沾点亲戚,论才华堪为天下师表,只是为人古板学究,我一直有些怕他,轻易不敢拜访。此次我说因为时疫,需要国子监暂停课业,排查病患,本已做好了要长篇大论劝服于他的打算,不料庄祭酒竟意外地好说话,当即部署,还亲自带我去见李文楚。不巧,宿管回报,李文楚病了,高烧不退,不能见驾。

      “糟了,看来他也发病了。”我终究还是来迟一步,“庄祭酒,烦请排查一下,李文楚近日都有接触过什么人,最好都隔离起来。怕是这一两天内,国子监里要有不少英才遭难了。”
      “殿下,此次时疫,致死么?”庄叔业沉声问道。

      我摇摇头:“还不知道,我的一个良娣也病了,将来尚未可知。总之先隔离吧。”将宫中的安排转述给他。

      庄叔业笔走龙蛇,亲自记下,又问道:“与李文楚同屋的,还有一个叫宋应兴的,是否要迁出来?”我说那是自然,不料宋应兴断然拒绝:“我与李兄有同窗之谊,今李兄遭难,我怎可弃他不顾!”

      我在门外说道:“宋先生,李文楚得的是时疫,传染性极强,你当真要冒此风险?”

      屋内宋应兴答道:“有劳殿下关心,草民身体强壮,这么多日都不曾发病,想来是无碍的。李兄昏昏沉沉,总要有人照料,由草民来,总比其他人近来冒险好。”

      他说的也有道理,我应和道:“宋先生高义!李文楚可醒着?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他,还劳先生转述。”

      “殿下请问。”

      “李文楚李先生,令正陈氏,是否也有咳嗽、发热的症状?”

      宋应兴转述:“是。”

      “那么陈氏现在何处?”

      宋应兴转述:“就在家中。”

      我肃声道:“李先生,请你说实话。令正到底去了哪里?此病症有严重的传染性,请先生为自己负责,也为他人负责,不要连累他人无辜受难。”

      里面安静了良久,宋应兴才继续转述:“昨日有人来寻我——寻李兄,说太子殿下的陈良娣染病,疑心是李兄的夫人导致的,殿下……震怒,可能对李夫人不利。所以昨夜,李兄连夜送夫人出城,然后直接回了国子监,接着就病倒了。”

      果然是有人牵线搭桥啊,莫是平王一党?或许,可以让他是平王一党。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先追回陈鸑鷟,控制起来,免得牵连更广,伤及无辜。于是我向李文楚承诺,绝不会为难他的夫人,请他以大义为重,民生为重,说出陈鸑鷟的下落。

      又是很久的沉默,宋应兴转述道:“李兄送夫人往南回江夏,殿下快马去追,大约能在商山截住她。李兄还说,此间事了,他任殿下处置,还请殿下不要为难李夫人一个妇道人家。”

      我应承道:“多谢先生,我说到做到。”

      辞别庄叔业,我带领几名亲卫,策马出城,一路往江夏郡狂奔。陈鸑鷟尚在病中,受不得颠簸之苦,又要远赴江夏,应当是坐的马车,只能走官道,而且行速必然不快,我们一行人,成功将她的马车截止在了商山脚下。

      “来者何人!”几个李府护卫持刀上前,面露凶光。

      我勒马上前半个身位:“东宫刘稷,与李夫人有话说。夫人一路辛苦,不必下车,在车上说也一样。”其实我是怕传染。

      车内传来几声咳嗽,一个女子声音说道:“病中礼数不周,殿下见谅。殿下远来,有何吩咐?”

      “夫人不必紧张,我只是问夫人几句话。夫人重阳那天进宫,都接触过哪些人?请夫人尽量回忆,莫要遗漏任何一个。还有,夫人发病前,都去过哪里,吃过什么,以及身边是否还有人出现类似发烧、咳嗽等症状。”

      车内女子慢慢回想,说几个名字,顿一顿,又说几个。她一边说我一边记,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最终还是决定冒一点风险:“夫人,请撩起帘子,我想看一看你。”

      车内女子顿住,半晌方道:“妾已为人妇,殿下此言,轻……轻浮了。”

      我笑了笑:“夫人是母后的侄女,就是我的亲表姐,弟弟想看看姐姐,有什么不行的?”

      一只素白的手慢慢挑起车帘,露出一张陌生的面容,显然,不是陈鸑鷟。

      果然!“你是何人?陈鸑鷟何在?是谁指使你的?”我强压心中怒火,但我必须要一个答案,一个对我大越子民负责的答案。

      车内女子满面惶恐,两行泪珠滚落:“妾……妾不敢说,他们,他们……”

      我冲亲卫们点点头,顷刻之间,那几个“李府护卫”已经被我方尽数拿下。能在宫里混的,没有几个等闲之辈,对付几个护卫还是很容易的。

      “现在他们不能胁迫你了,说吧。”

      车内女子道:“奴婢是夫人的陪嫁丫鬟,昨夜姑爷带了几个人来,说要送夫人回江夏,奴婢也跟随车马南下。行至半路,他们要奴婢假扮夫人躲在车里,缓缓南行,夫人另乘马车,往北去了,具体去了哪里,奴婢就不知道了。”

      我深吸一口气:“很显然,调虎离山,你家夫人必是又回京城了。”一国之重,莫过于京城,幕后之人好歹毒的心思,让李文楚引我出城,用这个婢女拖延时间,然后偷偷把陈鸑鷟带回京城。

      “整队,回京!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车内女子答道:“奴婢嫣丹。”

      “嫣丹是吧,你也要跟我们回去了。你在你家夫人的车里这么久,很有可能也染病了,只有跟我们回京才能医治。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嫣丹在车内一拜:“奴婢全听殿下的。”

      多了一辆马车,行路缓慢了许多,赶到京城时,守门的卫兵正在给城门上锁。我的一个亲卫勒马上前,喝道:“太子殿下回京,速速开门相迎!”

      守门的卫兵验明身份,却不肯开门,只说上峰有令,封锁京城,不许进也不许出,便是太子也不行。呵呵,这就是幕后之人的第四环了,他知道我们为了控制时疫,封宫之后要不了多久,就会下令封城,这一声令下,就将我阻拦在京城之外,却把最可怕的“零号病人”陈鸑鷟关在了京城里。京城人口密集,最适合时疫传播,他是想用一个陈鸑鷟,感染一城的人,要京城变成“死城”。更有甚者,我不在京中,平王一党会不会乘机发难,逼宫篡位?

      “兄弟们,咱们要闯一次城门了,怕不怕?”

      “臣等听从殿下号令。”

      “好!”我大喝一声,“冲门!”

      “太子殿下,你要冲门,是要造反么?”守门卫兵惊声尖叫。

      我冷然一哼:“挡我者死,让开!”

      守门卫兵将脖子一梗:“职责所在,恕难从命!”

      我点点头:“忠勇可嘉,对不住了!”长刀挥下,已将他的脑袋斩落,温热的血喷了我一脸。我擦掉眼皮上的血迹,纵马入城,一众亲卫连同马车鱼贯而入,直到最后一人入城,我才下令:“关城门,封城!”两名亲卫留下关门,其余随我策马,往皇宫方向狂奔。

      今日,我与京城共存亡!

      快,要快,要赶在宫门落锁之前回去!

      我的马是千里良驹,几步便甩开众人,一骑当先。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嘈杂无比,但此时我都顾不上了。

      一支冷箭擦着我的耳边划过。我勒住马,高声喝道:“何方宵小,滚出来!”

      回答我的是第二支冷箭,被我用长刀拨开,接着又有第三支、第四支。此时我的亲卫们赶上了,将我护在当中。冷箭不再射向我,却听一声尖叫,一箭穿透车帘,射中了车内的嫣丹!这显然是想杀人灭口!

      “嫣丹,出来!”

      嫣丹捂着流血的肩膀,从马车里钻出来。我伸手用力将她一拉,拉上马背。她的血沾在我身上,这很危险,如果她染了时疫,我也会因为靠她太近而被传染。但是她不能死,她是重要的证人。

      我载着嫣丹,但此时不能回宫了,因为宫门已经落锁了。宫门不比城门,我若硬闯,就真坐实了“造反”之名。没办法,我只能调转马头,改道向西,去我的京西别院。

      我抱着嫣丹,直接闯进卧房,给她敷上金疮药,包扎好伤口,这才注意到,郭桃和于倩居然都不在。

      “郭奉仪和于奉仪呢?”我问京西别院的管事姑姑。管事姑姑回话,说今天一大早郭桃和于倩就出门了,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我原本就是随口一问,只要她们不给我戴绿帽子,一切好说,况且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寻找陈鸑鷟的下落才是最紧要的。

      我的衣裳污染了,换下来用火烧尽,又换了一套防护的装备。跟嫣丹近距离接触这么久,我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安全,这套防护服不是防止别人传染给我,而是防止我再传染给别人。

      如今其他线索都已经断了,唯一的突破口,还是在国子监李文楚身上,于是我又去了一趟国子监。

      我不想见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万万没想到,我在国子监门口见到了郭桃。她精心打扮过,明艳无比,是我从未见过的姿容。她见到我,满脸的惊讶,一向伶俐的口齿都结巴了:“殿……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我冷笑一声:“这话该我问你吧,国子监里都是男人,你来干什么?还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的。”

      郭桃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殿下!殿下!是妾冒失了,妾再也不敢了,求殿下饶妾一命!”

      “我还没说要杀你呢,你先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不要隐瞒,我不喜欢撒谎的女人。”

      郭桃吞吞吐吐,终究还是开口了:“妾,妾入长公主府前曾经,曾经有个邻居,如今在国子监,妾……妾只是想来看看他。妾真的只是想看看他就好了,妾绝对绝对不敢背叛殿下啊!”

      “看一个旧日邻居,需要如此盛装吗?他叫什么名字?”说没有私情,我才不信呢。

      “他……他叫李文楚。”

      “李文楚?”不会这么巧吧,“江夏太守家的公子李文楚?”

      郭桃抬头,泪眼婆娑:“殿下都知道了?”

      居然真的是他,天不绝我啊。我伸手拉郭桃起来:“国子监乃是国之重地,不会放你进去的。我带你进去。你听好了,我可以饶你这次,不过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隔着房门,郭桃高声道:“江夏李文楚李公子,可在里面?”

      屋里传来的是宋应兴的声音:“你是哪里来的女子,不知道国子监不许女子轻易进入吗?”

      郭桃应道:“妾姓郭,是李公子旧时的邻居,想请公子一见!”

      宋应兴道:“李兄说了,不认识姓郭的女子,姑娘请回吧。”

      郭桃深吸一口气,开腔唱道:“

      春季到来绿满窗,姑娘屋里唱鸳鸯;忽然一阵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方。
      夏季到来柳丝长,姑娘登台把戏唱;白天喧闹锣鼓响,夜来幽梦忽还乡。
      秋季到来叶儿黄,姑娘夜夜梦家乡;醒来不见爷娘面,只见窗前明月光。
      冬季到来雪茫茫,姑娘将身入宫墙;从此悲欢不自主,何时能见我的郎。”

      她的嗓子一向极好,这首歌我却从未听过。她唱了一遍,又唱第二遍,第三遍才唱一半,屋里传来了另一个声音:“小桃,是你吗?”

      郭桃带着哭腔道:“是我啊!李郎,李郎,我是郭桃!李郎,你开开门,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屋里传来李文楚略带沙哑的嗓音:“我染了时疫,不便开门。你回去吧。”

      郭桃急道:“你就开开门,让我远远地瞧你一眼,一眼就好。”

      女人的眼泪是一种极为强大的武器,尤其是你曾经喜欢过的女人,她的眼泪可以让人丧失理智。房门打开,露出一个男人苍白而清隽的面庞,他冲着郭桃微微一笑,又迅速关上了门。

      关得住门,关不住心啊。郭桃向前两步,温柔问道:“李郎,你生病了吗?”

      我一直躲在暗处,听郭桃跟李文楚套近乎,套情报,最后套出了陈鸑鷟的下落,顺便也听完了郭桃和李文楚的狗血爱情故事。就是那种小戏子和世家公子相爱而不能在一起,公子的父母棒打鸳鸯,将小戏子当礼物一样地送人,临别前公子填词戏子作曲,写了那首《四季歌》祭奠他们无疾而终的爱情,然后戏子先是被送入长公主府,又被长公主送给了东宫太子,公子也娶了门当户对的世家之女,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在这个故事里莫名其妙地当了反派,如果算上陈鸑鷟差一点成为我的太子妃,那就是个四角关系,真是俗套至极,狗血透顶。

      “你跟李文楚眉目传情的时候才十二三岁吧,真早熟。不过李文楚长得不怎么样啊,你喜欢小白脸类型的?”

      郭桃低着头,轻声道:“那不过是少年时的一场大梦,如今见到了,梦也醒了。妾觉得,还是殿下这样英武的男子更好。”

      我轻呵一声:“别捧我,我不吃这套。你且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会替你隐下此节。毕竟我现在身边就有六个了,将来只会更多,也没有什么立场要求你们对我一片痴心。但有一条,不可做出越界之事,你家殿下我的心胸还没有那么宽广。”

      “妾明白了,多谢殿下宽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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