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是一种病

作者:栩翾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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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 章


      新学期我选了工商管理修双学位,另外会计专业课又多,所以课业略显繁重,加上又被辅导员抓壮丁参加了学校的摄影比赛和演讲比赛,最后都还得了奖,这也让我意外发现自己貌似暗藏自己都不知道的特长。只是这样一来,我这学期就真的很忙,导致我去找辛筱语去玩的时间也不多,只中途我过生日,辛筱语赶来陪我过了,给我买了一条手链,还帮我带了瞿曲送我的另外一个礼物。这倒是让我挺意外的,瞿曲是个粗线条女生,人来不了专程送个礼物来这不是她的风格,我正好奇她何时转了性子,结果打开盒子才更是大吃一惊。她居然送了我一个粉红色米老鼠头的MP3,模样格外讨喜,简直是少女心爆棚。
      我赶紧给瞿曲打电话:“老曲你这回怎么回事啊?吓得老夫碗都要掉了。”
      “哈哈哈哈……”瞿曲笑得摇摇欲坠,“怎么样,你就说你喜欢不喜欢吧?”
      “喜欢得紧,你大老远送的,我爱不释手呢!”
      “你喜欢就好,祝你生日快乐安安。”
      “谢谢亲爱的。”
      再就是后面齐冀也带着他的女朋友周婷到我学校来找我玩儿了一圈,自从过年那次喝了酒,我们都如同释怀了一般,成了好朋友。这样挺好。
      除了放假逍遥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之外,充实繁忙的日子也似白驹过隙。就这样又过了一学期。暑假快过半的时候,高三上数学补习班认识的好朋友刘奕晨读了学校1+3的项目,大二开始要到法国念,所以在家大宴宾客,发誓说要完成临行前的三件事:一是携家带口吃遍中州大街小巷;二是在家变身巨婴缠住爹妈撒娇撒够;三是再和兄弟姐妹吃喝一回一醉方休。我们主要是参与他的第三件事。
      这天很热闹,有很多许久不见的朋友,俨然像是开了一场同学会。我看到了陶誉非。一年过去,他除了比高中时更黑一些,别的也没什么变化。他坐在离我很近的地方,他笑着和我打招呼,我突然在那个笑容中泥足深陷。我看着他的眼睛,却又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有过往的画面在眼前一帧帧放映。他说过我的笑容很甜;他低头喝了一口我的茶;他扔了一根粉笔在我书上;他冲我微笑把自己的卷子让给我看……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对我微笑,那笑容里仿佛有冬日暖阳。
      下午,几个女同学说一起玩麻将,我不会,只是简单地知道规则。可是她们人不够,我只好赶鸭子上架,可想而知,基本没有技术可言。不一会儿,进来几个男同学,其中就有陶誉非。张蕾蕾说我刚学会还不太会玩,于是喊陶誉非帮忙看一下,然后他就坐我后面。我的心,没有缘由的像有只兔子被关在里面,疯狂地乱撞。本来我就需要全神贯注才能够勉强跟得上节奏,这下好了,我的脑子全线停摆,机械地由着陶誉非指挥。尽管如此,我也是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好死不死陶誉非又聪明得厉害,飞快就能计算出各种可能,他一边指挥一边给我讲原理,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吃晚饭的时候,他刚好坐我旁边,他还找我交换了电话号码。整场晚餐,我都心猿意马。
      可能是我想太多,太敏感,也太认真。我以为,以我们那种不温不火的关系,他没道理扔我粉笔头,没道理喝我茶,更没道理写那些看起来很真的话。我不懂他的笑而不语,也不懂他那些让人看不懂的表情和眼神。
      后面的日子,总是时不时地想起他,我甚至以为他既然要了我的电话,就应该会和我联系。然而事实是,我们再无交集。他仿佛慢慢从我的世界中蒸发了。
      从毕业以后到再次相见,一别435天。他唤醒了我的记忆,然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迹可寻。
      这个夏天,因为与他重逢而显得那么不同。
      这个夏天,莫名其妙的多雨。
      我不喜欢雨天,和曾经一样。
      最近变得很惊醒,总是在半夜醒来,听见,浩浩荡荡的雷雨。我会一个人悄悄起来,关了空调,打开窗子,于是有风雨急切地扑面而来。这样的风,没有温岚所唱过的美好。夏天的风。
      要命的是,在再也不见的时光里,我竟时不时梦见他。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他如此快就住到了我脑海深处吗?我其实在学校天天想我老妈和她做的菜,也念念不忘我老爹,还想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他们,但我难得梦见他们一次。反而我感觉我很多时候并没有想起陶誉非,却偏偏总能在梦里与他相见。每梦见他一次,他在我心里就加深一分。我开始变得有些喜欢睡觉,因为睡着了说不准又能见到他。
      我有时候上网和朋友聊□□,明明看见他在线,却如何都拿不出勇气点开他的对话框。就这样经过了无数次踟蹰,无数次点开又关掉,终于在某一次硬着头皮说了“hi”,但是最后聊不到几句就没话了。我虽然不聪明,但也不傻,我们连天都聊不下去,我就知道,我们难以有什么交集。我又很脸薄,也就算了。
      可是所谓算了,也只不过是行动上的,内心的在意却纹丝不动,没有退去分毫,也会因为在意而想去了解。
      又是一番踟蹰才点进了他的空间,我看见了他很多年前的日志,记录了一段让他念念不忘的爱情,配乐是周杰伦《八度空间》里面的一首老歌——《回到过去》。看到他写下的那些话,就像有把时间的刀,一下一下凿在心上,很疼。但是我却分辨不了,是因为他,还是因为那份相同的心情。我曾经,也像那样,在情窦初开的年纪,用稚嫩而纯真的情怀喜欢过儿时的伙伴齐冀,然后经历了失去和成长。因此才会在故事中看到他的忧伤时,那样为他感慨万千。
      到底是有多像那时的我,到底是有多久没有听过那首遥远的歌?
      当如今喜欢的人曾有一份心情与自己从前的遥遥相望,彼此呼应,就仿佛彼此邂逅在时光往复中,共同握着那份遥远的情怀。夜晚的风拂面而过,也许,正是在他那里找到了那种曾经经历过的熟悉的味道,才让我无法摆脱那种共鸣,才让他往我的心里又走进了一步。
      原来,他也有过如此真性情的时候。这样的男孩子,或许是值得被喜欢的。
      我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年少轻狂,也离开了特立独行,所以我不追逐,不追逐,只是想用这种仍然纯粹的心情和方式,安静地喜欢他,趁自己还能够的时候。
      耳机里梁咏琪突然唱起《爱得起》,很好听。
      歌声悦耳,于是我很快就困了。但是睡梦中,我又一次,将他梦见。
      总是那样梦见。
      如果没有那一天再遇。
      快开学的时候,瞿曲组了个局约我们玩,那天晚上,我跟辛筱语和瞿曲单独聊天的时候讲起了陶誉非。陆子鸣玩游戏一直输,结果他喝了很多酒。我第一次看见陆子鸣有外放的情绪,第一次看见他靠在沙发上流露出些许落拓不羁,一直以来,我记忆中他是连表情都变化不多的人。
      快十一点了,我必须要回家了。虽然上了大学,爸妈对我的政策有所松动,但仍然不是自由散漫无组织无纪律,我还是要在规定时间回家。
      “安旖,你等一下,我送你。”居然是陆子鸣。虽然瞿曲组局都是我们几个好闺蜜加袁嵱的朋友们两伙人一起玩,久而久之,彼此也算混得很熟。但是再熟也远远没到陆子鸣越过所有人说送我回家。
      我一刹那有些没闹懂状况,但是一瞬间又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我不动声色,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我扫了一眼其他人的脸色,除了辛筱语一脸不明就里,袁嵱他们那一伙人都似笑非笑看着我或是陆子鸣,包括瞿曲一脸表情也很丰富。我倏而心下了然。没等我回复,陆子鸣已经跟了出来。
      夏夜有凉风习习,我与陆子鸣一路无话。相较我的坦然,陆子鸣显然不太轻松。直到快到我家门口,陆子鸣才顿了脚。
      “听说你有了喜欢的人,我也是挺不巧的,喜欢你挺久了,一直忍着没说。结果挑来挑去,挑到了最坏的时机。”我一下子恍然大悟为什么瞿曲当时的表情不一样,真是嘴快,转身就给我暴露了。陆子鸣见我不答话,马上又说:“你也别有压力,我就是说出来舒服点,我们还是朋友。”
      我只有点头如捣蒜。
      “那我看着你上楼,回去早点睡,晚安。”
      “嗯,谢谢你送我,晚安。”
      我觉得陆子鸣最好的地方是他不会给你造成困扰,我不了解他,我不知道他是因为生性洒脱,还是因为心思通透,再或者,他的喜欢还只是浅浅淡淡的,总之,他只是在我们极少的偶尔因为瞿曲或是袁嵱才相聚的时候,略略对我多一些照顾,但也是自然得体,其余时候,他从未打扰过我的生活。就此来说,我觉得是难能可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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