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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
「一个。」
「好叻!」
船夫收了钱,引船客进入木筏上的小篷子里。船客晃晃手,倒是个有意见的,自己择了蓬外的位子坐了下来。
「这个时节容易下突然的暴雨喔。」
船夫好意提醒。
解开套着岸上木杆的绳索,拿着长长的桨滑开平止的水面。
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扩散开来,往更远的地方去。
船客弯下身,掬了浅浅一些水上来,在波荡的水面上头看见了倒影。
那是一张连自己也感到陌生的脸。
「小姑娘一个人到南方去?」
「是啊。」
「现在到处都在打仗,一个人得注意些。」逆向的水流有些强劲,船夫花了一些力气才通过,「南方嘛。相对北方,自然是比较太平囉。不过还是有战争的。还是要有亲戚或家族依徬的好呐。」
「您对南方的状况瞭解吗?」
「清楚大概。」
午后的太阳有些晒,她把斗篷盖的更严实:「实不相瞒,这次前往南方是为了避难。我的家族已在连年战争中没落,只剩我一人,也不知该去哪裡才好......」
「这样啊。」船夫沉吟片刻,「藤平。你能去那裡碰碰运气。那裡的人大部分都挺能接受外族的。」
藤平。她在心裡重復了一遍,记住了这个姓氏。
两人随意的聊了一下无关紧要的皮毛小事。
天空一片乌云遮住了日光。有所感应,樱抬起头。有雨丝落入了眼裡。
「啊,雷阵雨来囉——」
像是呼应着老船夫的话,下一秒大雨磅礡降下。春野樱慌张的躲进遮雨的蓬内,途中被船底突起的木条绊住,差点狼狈的摔倒。
待躲进篷子时全身已然半湿。虽然有斗篷稍微挡下雨珠,然而效果不彰,把兜帽摘下抓了一把湿透的發,低头一看沾了满手墨色。
她的这头粉髮还是过于惹眼,离开千手族地不到几日就遭遇不测。用自制的麻醉剂放倒了袭击她的忍者,还没来得及做什麽他们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情报说了出来。
原来这些忍者是猿飞一族的族人,猿飞和宇智波在几年前成为了同盟,贡献了不少助力。
又得到了令人吃惊的情报:宇智波对她下达了追杀令。
「粉色的头髮、绿色的眼睛,钢板般平坦的胸部跟可怕的怪力......」其中一个忍者抽抽噎噎的重復一遍追缉令上的文字,「提提提此女的头颅到宇智波提交任务,即可得到钜额赏金。」
「......」
她与宇智波族人没有过多交流,其中纠葛最深的也就只有宇智波斑。
春野樱压下脑门跳动的青筋,虽然知道迁怒是不对的事情,还是没忍住把一边的树木打成两截。
猿飞族忍者们哭的更大声了。
他们年纪不大,普遍都是十三四岁的孩子们。
她训了他们一顿,告诫孩子们以后别接这种说明文不三不四、一看便是报私仇的任务。终是于心不忍,在孩子们的一通求饶中放了他们。
后来为了避免麻烦,樱使用染剂将头髮染黑。就地取材,用的是手边可及的草本植物,缺点是遇水则落,只能用于一时应付。
她索性洗掉染剂。
脸上抹着的伪装也跟着被洗淨,露出了原先的样貌。
将湿透的斗篷摊开并披在一边。
坐在一边的座位上,外头黑压的如同夜晚降临,樱将油灯里的蜡烛点燃。小桌几上的油灯随船身摇晃,连带裡头燃着的火也摇曳不定。
雨下的大又急,甚至产生了会一直下下去的错觉。
外头传来船夫的声音,在雨中听的不真切:「这一段水势湍急,坐稳啦。」
麻编的屋顶开始滴水,正好落在油灯上,稍微闪神,灯彻底灭了。
樱在这份死寂的黑暗中拥住自己。
砰咚!
船身剧烈晃了一下,警觉的睁开眼,才發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睡着。
外头的雨停了,她穿起半乾的斗篷走出去。老船夫正坐在船首把粗壮的麻绳捆绑在岸上的木桩,打着赤膊的□□呈现健康的黝褐。
自从出了篷子,立刻感受到与北方不同的湿热空气。放眼打量,似乎是大川的下游,岸边的土壤湿润,不知名的植类在风中微微摆动。三三两两的妇人在河边洗衣,几个贪玩的孩子被斥退。
询问了一下藤平一族的位置,樱与船夫道别。
体内累积的查克拉量还不足以施展时空忍术,除了寻找下一个落脚处,还需要找一个适合修炼的地方才行。
藤平是人口基数大的大家族,很快就找到了地方。经过规划的街道笔直畅通,建筑整齐的排列着,到处都能看见嬉笑的孩子们穿梭在街巷之中。
这样繁盛的景况许久未见,与记忆重叠,感到了一阵恍惚。
有几个途经的孩子偷眼瞧她,眼裡的纯真如同乱世中的一片淨土。
春野樱回过神,踏入藤平族地。
*
[不过问他族事务,秉持绝对的中立]
这是藤平一族的立场。
在各族寻求庇护时,唯有藤平不为所动,不与任何一族同盟。
广纳流亡的人们,且提供因战争而流离失所的灾民们有所归处。
乱世中的乌托邦不过如此。
富饶的土地与乾淨的水源使得藤平能够自给自足,身处易守难攻的盆地地势也让其他虎视眈眈的家族不敢轻举妄动。
在战国时代裡想从战争中彻底抽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藤平能有今日,很大一部分得感谢地理上的优势。其二,也是因为人们内心深处对于和平的憧憬之心。
在南方的各族看来,藤平一族就像是一种和平的指标,象徵着未来太平盛世的可能。
一旦这样的精神象徵倒塌,南方距离变成北方那样的割据斗争也将不远。
她被安排到较偏僻的居所。
近来移入的难民越發得多,藤平已经开始缩减接纳的数量。
生活所需都得靠自己来,樱拿着自己用药草配置的药膏换取了几日的米粮。草房久无人居,打开门后一股霉味让她忍不住皱起眉来。
光是打理住所就花了半天的时间。迎着落阳抹开额上的汗水,把门窗全部打开好把困在裡头的闷湿空气排淨,她插着腰端详成果,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是生活总得有一些目标。
想做什麽,或者必须做些什麽。
这些曾经在心中有着明确答案的问题,随着岁月流逝也逐渐模煳起来。
现在能让她稍微找回活着的实感的办法,就是在每一件小事上都投入完全的自己。
待在藤平的日子十分清閒,可惜樱不是个静的下来的性子。
在閒下去会和这间草房一样發霉的吧。
这麽想着的樱从床铺上跳起来,跑到了主街晃荡,寻找需要帮助的人们或者事务。
习惯了用各种事把自己的生活填满,所以待在千手族地被人各种使唤、当作免费医疗劳动力时也不曾说什麽。
觉得这是有意义的那就去做。
如果可以因此帮助到人,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还真的找到了需要帮助的人。
——或许说被找到会更适合。
樱惊讶的看着被抓住的手,身高只到达她的腰部的男孩露出乞求的表情:「大姐姐有空吗?」
「怎麽了吗?」
「捉迷藏还差一个人,玩不了啊!」
「......但是,我已经不是孩子了哦?」
「不是小孩子就不能玩吗?」男孩反问,「大姐姐在这条街上来回晃了好久,也是没有事可做吧。」
在纠正孩子的话和欣然赴约两者犹豫一会,樱还是架不住孩子的央求妥协了。
男孩带着她来到比她原先的住所还要偏僻的深林。
除了他们以外,参与捉迷藏的成员还有一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子和眯眯眼的小胖子。
「不会危险啦。」相较于樱的担忧,男孩倒是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反正有危险你能保护我们不是吗?」
(......这小子,哪来的自信啊?)
一副臭屁的模样,也都一样是黑髮黑眼,又想起了某个让人心烦的宇智波。
樱晃晃头,把斑的脸甩出脑中。
「上次看到你单肩扛起了水桶就知道你不简单。」他有理有据的说,「族裡面,那东西两个大男人搬都很吃力呢!」
没记错的话,那是她刚来藤平的时候發生的事。
因为住的地方没有水井,又不想麻烦平时就很忙碌的族人们,所以就自己提着大水桶打水去了。
(他怎麽会知道这些?)
春野樱眯起眼,觉得自己可能小看眼前这个小萝蔔头了:「预谋已久?」
「预谋?你也没什麽好图的吧——好痛!干嘛突然打我啊啊!」
「你什麽你,对长辈要有礼貌!」樱呼出一口气,「算了,不跟你这小鬼头计较这麽多。还没跟我介绍你们自己呢。」
「我叫砂。她是春子。」男孩指着穿黄色裙子的女孩,又指了指一边的小胖子,「然后这个是阿捨。」
「姐姐好......」春子害羞的拿着手裡的兔娃娃把脸遮了起来。
「大姐姐好!」
阿捨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
捉迷藏开始了。
以砂的一句「年纪最大的当鬼!」,人事分配就这麽定下。
樱遮住眼睛,面对大树,开始一声一声的数。
即使自己没有刻意去注意,但身为忍者五感本就敏锐,对上的又是这些没有半点经验的孩子们,其实樱对他们躲藏的地方一清二楚。
(不过还是要装一下样子的。)
樱憋了三十秒把三人的名字各喊了一遍,然后用一分钟的时间把三个人都抓了出来。
「你一定作弊了!!」
砂不敢置信的指控。
他都躲到树上去了,她怎麽可能这麽快就發现?!
「我真没有。」春野樱有口难辩,「是你们發出的声音太大了。」
「不行,作为作弊的惩罚,你还要再当鬼一次!」砂说着,又加了一句:「这一次耳朵也要捂起来!」
「是、是~」
「......三、二、一。我要来抓人啦!」
樱想了一下,决定先往北边走。
高大的林木遮住了日光,越往前走,听见了潺潺流水声。
她拨开遮蔽视野的树丛,脚下的草已经淹到了膝盖。
踏着的鬆软土地渐渐变成了湿滑的石子路,她小心翼翼的走着下坡,直到深潭将前路堵死。
瀑布携着大量的水倾泻而下,有了遮蔽与水气,让这个由树林围成的空间的温度比外界降低不少。
混杂在草木清香里的血腥抓住了所有的注意力。
春野樱一愣,血的气息微弱的像是自己的错觉。返回的脚步就这麽停了下来,比起还在犹豫不决的内心,身体的行动却老实许多。
加快步伐,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
(是这边......!)
撩开潭边丛生的杂草,看见了一个倒在地上、浑身浴血的人影。
最不希望看见的事还是發生了。
血将一大块地面染上不详的腥红,春野樱的脑中闪过刹那迟疑。
此人身分不明,伤势严重,照打扮来看应是某族的忍者。
——救他是正确的吗?
她将食指贴近他的脉搏,很微弱。
身后传来一阵骚动。许久不见她的人影,躲的不耐烦的砂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
「你怎麽跑来这种地方了?我们找你......」
砂的视线落到了浑身是血的人身上,话只说一半便蓦然噤声。
砂的面色变得惨白。
樱看了他一眼,看穿孩子的心思开口:「人还没死。」
「他、他流了好好多血!」
「死不了的。」
樱将手放在那人被捅穿了一个大洞的肩,绿色的光从手心發散,开始进行止血步骤。
(……人命这种事情,是无法用正确与否来衡量的。)
她也只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个能获救的人死在自己眼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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