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暴君的炮灰后妃

　　花厅里已经坐满了妃嫔，一些位份低的，只能站在最后的两边。

　　当她们看到跟皇后站在一起的沈懿如，有种见鬼的感觉，不过大家都是浸淫宫中的高手，脸上一点没有露出破绽。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沈懿如站回她们中间，跟着众嫔妃一起给皇后请安，皇后的身体不好，仅仅坐这么会儿就露出疲态，连同沈懿如在内的众妃纷纷起身离去。

　　此刻天才隐隐透出天光，跟沈懿如一道出来的丽妃语笑嫣然，“沈妹妹可算出来透透气儿了，姐姐几次想找你话话家常，都找不到人。”

　　我信了你才有鬼！

　　沈懿如不动声色，“多谢姐姐挂怀，妹妹刚进宫时身子不适，以后有的是机会打扰。”

　　“……是，”丽妃没想到今天的沈懿如突然聪明，她眼眸闪了闪道，“最近几日听到宫人闲言碎语，说二皇子时常去废弃的飞羽宫，悼念他的母妃，不知道妹妹知不知道――”

　　“二皇子就不劳烦姐姐挂心，他年纪小，妹妹以后自是要多疼爱一些。”

　　丽妃就是根搅屎棍，见不得别人好，她是四妃里最不得宠的，平日里就喜欢仗着妃位欺负一些低位的无宠嫔妃。

　　沈懿如进宫被圣上言弃，她假惺惺地靠近，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实则抓住沈懿如耳朵根子软的性子，给她出一些坏主意。

　　这次要二皇子抓鲤鱼祝寿，也是她的手笔。

　　扔下那句话，沈懿如转身就走，坐上步辇摇摇晃晃地回到长乐宫，刚迈进寝殿门槛，四扇屏风突然倒在地上，后面的宫女和谢昀露出了全貌。

　　宫女气呼呼地走过来：“娘娘，二皇子他不仅打翻了奴婢端来的粥，还把奴婢的手给咬伤了。”边说她边把衣袖捞起来，胳膊上确有两排小小的牙印，都快溢出血来。

　　沈懿如让她取药涂抹一下，走到床边望着坐在床上头发未梳，衣服也没穿的谢昀。

　　“红秀，去把二皇子的衣服用熏笼暖上，重新端一碗粥来。”她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表情温和得不能再温和，“为什么二皇子要咬她，你告诉娘娘好不好？”

　　谢昀黑葡萄似地眼眸盯着她，眨了眨，“疼。”

　　“哪里疼啊？”

　　“这儿。”谢昀指指自己的胳膊，沈懿如把他的衣服往下拉，他本就新伤叠旧伤的胳膊上有一处新鲜的淤痕，像是被人硬生生拧出来的。

　　谢昀又指着地上的粥：“她说粥不可以给小杂种吃，吐了口水才给我吃。”

　　“……”

　　上行下效，有沈妃这个前车之鉴，下面的人有样学样，都把谢昀当成了阴暗面的发泄口，他们甚至怀揣着能够把高高在上的皇子捏在掌心的满足感，恨不得将他踩进泥地里。

　　沈懿如望着那碗撒在地上的粥，目光移到那个先告状的宫女身上。

　　宫女哭得梨花带雨，跪在地上：“娘娘明鉴！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怎么会做出这等事，二皇子他分明是无中生有！”

　　“是吗？”

　　“娘娘，自从二皇子到您这儿，您受到了多少非议？多少白眼？这些不都是他带来的吗？”

　　“但凡他是个知恩的，都要对您恭恭敬敬，感恩戴德，可二皇子除了让您伤心难过哪儿记得是您给了他饭吃，给他衣穿。”

　　宫女越说越来劲，腰背挺得直直的，底气十足。

　　沈懿如平静地道：“说完了？”

　　“奴婢……说……说完了……”

　　“来人，把她送回掖庭，问问掖庭令是如何调教的人，竟有胆子编排主子侮辱皇家子孙。”旁边的宫女太监其实都未当回事儿，乍然听见沈懿如的处置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沈懿如问他们是否也想和这个宫女被遣送回掖庭，两个太监才急忙走出来，把宫女的嘴堵上，拖出寝殿。
　　呜呜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来的三个宫女不敢多言，做起事儿来都谨小慎微，麻溜了不少。

　　沈懿如端过托盘上新呈上来的粥，舀了一勺吹了吹热气，送到谢昀唇边：“你刚刚退热，说不得还会反复，喝点粥才有力气。”

　　粥熬得咸香软糯，热腾腾的。

　　谢昀傻乎乎地张开嘴，有一点点肉的脸蛋一动一动，萌得沈懿如心肝儿颤，赶紧又舀了一勺送上去，同时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他喂养得白白胖胖，小孩子嘛，肉嘟嘟的才可爱啊！

　　而吃着粥的谢昀对宫女被处置这事有一瞬的茫然，当他看到眉眼如画的沈懿如，身上那些层层叠叠的伤痕犹如有千万只毒虫蚂蚁在撕咬。

　　她和宫女，没有分别。

　　都该死。

　　喝完粥，沈懿如心满意足地把小团子塞进被子里，又喝了一次药。

　　把宫女送去掖庭的两个太监也回来了，毕恭毕敬地站在外殿殿门口。

　　她轻手轻脚地退出内殿，让太监把剩下的三个宫女叫到跟前，扫了一圈道：“以前的本宫想岔了，亏待了二皇子，更不希望你们和绿珠一样，自个儿做了错事还在本宫面前巧言令色。”

　　“再有一事，便是宫里的开支，”沈懿如问离自己最近的红秀，“如今我们宫里，一个月开支多少？”

　　“回娘娘，冬日炭火贵，又要给您早晚预备滋补身子的汤品，细算下来……足足三百两。”

　　“三百两，倒也不多。”沈懿如面上没什么异议，突然，她站起身，走到红秀跟前，手指捏住红秀的下巴抬起来，“莫非在你们眼中，本宫这个沈氏女，是个没吃过燕窝鲍鱼，山珍海味的西贝货？”

　　“你们胆子可真不小，下等燕窝按照上等燕窝的价，次等的碎碳说成上好的银丝碳，本宫一而再再而三饶过你们，你们不仅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把本宫当成傻子耍弄！”

　　“秋姑姑。”沈懿如一副气极的模样，对门外大声道。

　　一个打扮干练的中年宫人走进来，“奴婢在。”

　　“烦请秋姑姑跟皇后娘娘说一声，这等欺上瞒下的人，嫔妾着实不敢用，请她做主。”她从皇后宫中离开时，皇后特地让秋姑姑跟来，就算沈懿如自己不动手，秋姑姑也会提点一二。

　　秋姑姑低着头道：“皇后娘娘让奴婢来，也是让沈妃娘娘不要有所顾忌，这等手脚不干净的宫人，断断不能留。”

　　“不知沈妃娘娘想如何处置？”

　　沈懿如一想到皇后连自己的处境都想到，心中感激，她道，“全都送回掖庭重新调教吧，本宫宫里的东西能追回多少便追回多少吧，都是家父家母置办的，留着也有些念想。”

　　秋姑姑点头：“沈妃娘娘心中既有成算，奴婢便照办。”

　　对着沈懿如她态度恭敬，一转头对着几个宫女太监，瞬间雷霆咆哮，强大的气场压得宫女太监拼命求饶，但她不为所动，拍拍手招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押着人便离开。

　　小半日后，秋姑姑带着四个陌生的宫女和四个太监重新回到长乐宫，这些人手里还捧着不少东西。

　　几个宫人都是她去掖庭亲自挑选的，东西是从红秀等人的住处，以及各个隐藏的地方找回的。

　　“有些不那么扎眼的物件已经被他们贩卖出宫，想要找回只怕没那么容易，还望沈妃娘娘恕罪。”

　　“姑姑客气了。”沈懿如亲自起身把秋姑姑扶起来，“能追回这些，本宫已是欣喜至极，怎会怪罪，这还请姑姑回宫与皇后娘娘说声谢，明日本宫去探望她。”

　　说到皇后，秋姑姑身上的气场明显缓和了些，严肃古板的脸上也露出些许笑意：“冬日无聊，沈妃娘娘去颐仁宫，皇后娘娘也会欢喜的。”

　　时日也不早了，秋姑姑送完人和东西连盏茶都没喝，转身离去。

　　沈懿如也要收拾红秀等人留下的烂摊子，她在新来的几个宫人脸上身上看了看，叫住站在第二排的身形中等，穿绿色夹袄的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站出来，“回娘娘，奴婢莹儿。”

　　“是几时入的宫，之前曾在何处当值？”

　　“奴婢五岁进的宫，十二岁时被派到慈安皇太后的宫中伺候，皇太后仙逝后便回掖庭了。”

　　慈安皇太后是当今陛下的母妃，精通佛法，不问世事，这个宫女能在她身边静下心来伺候，性子的确不错。

　　沈懿如点点头：“以后你就在我身边伺候。”

　　又是安排宫人，又是把找回来的东西重新入库存档，睡了一觉第二天过去小半，才算安置结束。

　　沈懿如斜躺在暖呼呼的炕上，捶了捶腿问莹儿：“殿下醒了吗？”

　　“早上醒来喝了粥吃完药，没一会儿又睡着了，太医说小殿下身子亏空得厉害，难免要睡得多些。”边说，莹儿边接过沈懿如的手，给她轻轻揉捏着腰腿。

　　沈懿如没想到这具身体能弱到这个地步，不过跟着宫人走几步，竟然就酸软得不行。

　　被揉得舒服无比，她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忽然，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屋外有尖细的声音高唱：“陛下驾到！”

　　“！”身体咻地弹起来，沈懿如脑袋一片空白。

　　还是莹儿机灵，赶紧对旁边伺候的宫女梅香招手，两人七手八脚地把鞋子衣服穿好，扶着沈懿如走到殿门口。

　　沈懿如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看到那一抹明黄，干脆利落地双膝跪地：“臣……妾拜见陛下，陛下万岁。”

　　“嗯。”谢策喉咙里可有可无地应了声，脚步未停，径直走进内殿。

　　沈懿如低着头跟上去，跟木偶似地站在谢策坐的炕前，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在她这儿，谢策只是一个寥寥数笔的纸片人，留下印象最深的是他明知谢昀被沈妃虐待依然不管不问，不，他对所有皇子都是如此。

　　一个冷心冷情的帝王。

　　莹儿端茶上来，悄悄对沈懿如使眼色，沈懿如迟疑着，把茶放到炕上的小几上，做贼般迅速把手收回。

　　谢策也混不在意，他连茶都没看一眼，手指拨弄着一串艳丽如血的手串，淡淡地问：“你进宫数月，昨日方去皇后宫中请安，丽妃说是你身子不适。”

　　“是……臣妾身子一向如此，些许风寒拖上数月都难消除，并非有意不去请安，只是怕将病传给娘娘凤体。”

　　“既如此，闭宫一月。”

　　“……”沈懿如满头雾水，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突然就被罚闭宫了。

　　不过，这也还好，反正她也没有争宠的意思，闭不闭宫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

　　就是可惜不能按照原来的计划去探望皇后了。

　　心里有点可惜，沈懿如跪地行礼：“臣妾谨遵圣喻。”

　　眼角余光里，她看到谢策拨弄手串的手速度加快了些，随即起身离开。

　　“陛下起驾！”太监一甩拂尘，和来时一样高唱着。

　　沈懿如其实有些好奇这个英年早逝的帝王，小团子都那么精致可爱，大的想必也绝不会丑，她悄悄望了望，当被太监众星捧月的谢策绕过绕过宫门转角的时候她看到了谢策的容貌。

　　她被惊艳得微微睁大了眼。

　　如果说谢昀是雌雄莫辨的美丽精致，谢策就是男人俊美的极致代表，长眉入鬓，凤目深邃，五官犹如一笔一画勾勒而成，多一分则俗，少一分则淡，怨不得后宫的女人为了他都疯魔了。

　　沈懿如揉揉心脏，呼了口气，突然，在她回殿内时，目光被一道小身影吸引。

　　谢昀光着脚穿着单薄的寝衣，站在殿门口望着谢策离开的方向，急忙跑来的宫女满脸急色地把披风披在他身上，可被他一把推开。

　　沈懿如走过去，拿过披风，强硬地把他整个人包裹起来，抱离地面，搂着他的腰和腿，让他的目光和自己持平。

　　沈懿如这才发现，谢昀的眼睫竟然有些湿润，剔透明亮的眼眸蒙着一层水意。

　　这时的谢昀还不是十八岁的谢昀，他对谢策这个曾经疼爱他的父皇还有所期待，在他被欺负被骂被排挤的时候，他想是不是父皇不知道，如果知道，肯定会和以前一样，把他抱在怀里，亲亲他的脸，喂他甜滋滋的糖。
　　今日，不过是幻想破灭罢了。

　　父皇知道他在沈妃这儿，可来了又走了，早已忘记他这个儿子。

　　谢昀望着沈懿如焦急担忧的神情，突然咬住她拉披风的手，细小的牙下了死力气，很快就有血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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